淨玄低頭看着我,似打量一個陌生人,從未見到他有這般神情:“若是雲慕白根本沒有解藥,那你……”
“他有,他說過有一****必會去找他。”我擡眸看着淨玄,依舊一身黑衣勁服,手中捏着軟劍,他的軟劍向來藏在腰間帛帶中,可現在他卻緊緊的捏着劍柄,手上經脈突兀。
我笑着看着他,擡手整理被風吹亂的發絲,緩言說道:“碧兒,我将她托付于你了。”
緩緩踏出殿外。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見到我的宮婢内侍紛紛跪下請安,詫異的望着我,我隻拖着長長的裙裾緩緩走向合歡殿,站在殿門望着龍飛鳳舞的匾額,想起那日蕭宸在殿中禦筆所書,我站在合歡殿中笑着看他一個躍身飛身上去,将匾額親手挂上。
合歡殿中的一花一木,一磚一瓦,無不是蕭宸精心挑選。
我站在曾經蕭宸伫立的地方,擡頭望去,透過窗戶,穿過珠簾,正好能看見合歡殿中我抄寫往生經的書案,我忍不住蹲下身子,心疼不已,低低哭泣……
“娘娘……”碧兒輕柔的呼喚。
我挂着滿臉淚痕望着碧兒,碧兒滿目都是疼惜,我問道:“碧兒……我是不是太可恨了?”
“娘娘……”碧兒心疼的摟着我,“不,娘娘,您隻是太疼了。”碧兒不斷哽咽的對我說。
是呀,我太疼了,我隻顧着自己疼痛不已,将一切錯誤都歸于蕭宸,卻遠遠沒有料到,最錯的那個人是我。
我讓碧兒爲我換上一身素潔絲服,貼身的衣衫勾勒出玲珑身段,柔順的青絲挽成發髻,别了一支素簪,我望着銅鏡中的自己,鏡中之人依舊那般國色傾城,一颦一笑盡顯風韻,我滿意的對碧兒點點頭。
鸾駕抵達霧靈山之時已是日暮時分,山上肅然有序的守将遠遠我望見鳳車鸾駕急忙行禮,我望着這些身着戎裝的将士問道:“雲親王何在?本宮有要事要見他。”
守将面面相觑,跪在地上埋頭似有難色:“雲親王在側殿,不過……”
“帶本宮去見他。”我打斷守将的話,匆忙說道。
霧靈山本是囚禁朝廷要犯之地,低矮的宮室在昏暗的夜幕中顯得異常壓抑蕭索,繞過正殿,竟聽到飄渺的洞箫之聲從遠處傳來。
我擡手,阻止緊随的守将,厲聲說道:“你們不必跟着了,若是今日之事有半點洩露,本宮定誅爾等滿門。”
說完,不顧守将詫異的眼神,循着洞箫緩緩踏入側殿。
我本以爲我會見到雲慕白失魂落魄的靠着陳舊的廊柱望着前方吹奏洞箫的凄涼慘景,眼前之景卻令我驚詫不已,殿内燭火明亮,一汪冒着袅袅熱氣的溫泉,溫泉裏還有數名女子嬉笑打鬧,隻見雲慕白一身月白長袍松散,半倚靠廊柱,手中提着一壺酒,濕漉的長發披散,半眯眼色迷蒙的看着眼前吹奏洞箫的妩媚女子,身後還有兩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嬌媚的爲他揉捏肩膀,雖已是深秋,殿中溫暖如春,女子身着輕紗,舉手投足嬌媚無限,讓人仿若置身世外仙境。
我緩步踏入殿中,衆位女子皆驚詫的看向我,我說道:“你們都退下吧。”吹奏洞箫的女子停下吹奏,嬌笑的趴在雲慕白腿上,媚眼如絲問道:“王爺,那是誰呀?”
“對呀,王爺可不是又去哪兒爲我們尋了新的姐妹吧。”身後一名女子嬌聲說道,目光肆無忌憚的在我身上上下打量,露出驚豔的目光。
雲慕白緩緩轉頭望向我,眉眼斜飛,戲谑的說道:“那是當今的皇後娘娘,那可是你們高攀不上的,自然也不是本王能高攀的上的。”
衆人一聽,眼中劃過驚恐,匆忙行禮,我望着雲慕白将手中酒壺舉過頭頂,瓊液自壺口倒出傾入口中,微微正了正身子,揮動衣袖對衆名女子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衆名女子嬌羞的看着雲慕白,紛紛退出殿外,經過我的身側,微微欠身行禮,淡淡脂粉味萦繞身側,令我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