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嘶啞的聲音如同不是我的。
“你可以叫我雲慕白。”熟悉的聲音傳來,隻讓我覺得在這個寒冷的木屋中更加寒意刺骨。
雲……慕白,晟國雲府。
“這是什麽地方?”
“晟國。”他負手而立,他竟将我劫持到了晟國。不知道他是怎麽躲避過雷澤哥哥設下的重重關卡将我千裏迢迢的帶到晟國。
他松開捆綁我手腳的繩索,我手腳早已麻痹,他俯身爲我輕輕按摩着麻痹的雙腳,我猛然收起雙腳。
“雲公子請自重。”感覺身上麻痹漸消,我坐起來與他四目相對。“雲公子千裏迢迢不辭辛苦的将我帶到晟國,難道就是想将我囚禁在此?”我打量着眼前之人。
“半月之前,晟國二十萬鐵騎已經踏足雷澤大地北面,堂堂大胤帝後在雷澤皇宮被人劫持,你說紫陽宸還會出兵救雷澤于水火嗎?”他看着我,目光如芒。
早知道晟國雲氏野心勃勃,把持晟國朝政,雲慕白此人還親自潛入雷澤大地蠱惑舅父。
“你以爲紫陽宸會不知道是你們雲家做的嗎?”我堅定的看着他。
他笑意輕佻:“知道,他自然知道,我隻是給他一個進軍雷澤大地的理由。”
聽他這樣說道,我心裏一沉,我自是知道紫陽宸遲早會進攻雷澤大地,但是我真的沒有把握他是否會借着這次契機來與雷澤爲敵,論實力,雷澤定然不是他的對手,而雲慕白的真正目的是要逼雷旭哥哥與他聯手打擊紫陽宸。
“我已讓晟國軍隊原地休整,就等着帝後你這位英明神武的帝君如何做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我跌坐在床榻上,不論如何,戰火已經開始在雷澤大地蔓延。不管紫陽宸如何抉擇,這都已經無法避免,就算他識破了雲慕白的奸計,那雲慕白一聲令下,轉瞬二十萬鐵騎踏足雷澤,若雷旭哥哥與雲慕白聯手對抗紫陽宸……我甚至不敢往下想,隻覺得寒意自腳底而起遍布全身,可如今,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寒冬已近,我除了身上的單薄衣衫便沒有多餘禦寒的衣物,啞伯見我凍得瑟瑟發抖,爲我尋來了一身粗布棉襖,我也毫不客氣的穿在身上,劃過皮膚留下紅色印記,自我醒來,除了啞伯,木屋四周時時響起秩然有序的腳步聲,一聽便知是訓練有素的侍将衛兵,唯恐我逃跑一般,我卻實在沒這個力氣逃跑,每日隻得一碗稀粥,除了餓不死,我隻能蜷縮在僵硬寒冷的床上瑟瑟發抖。
我在心中無數次自嘲,誰能想到一向錦衣玉食,尊貴無比的大胤帝後會在晟國的一間小破屋裏饑寒交迫,飽受折磨。
大約過了四五日,雲慕白推開房門,看見我依然蜷縮在床上,将身上的墨色長貂披在我身上,拉着我的手走門外,我掙紮着讓他放開,他卻握的更緊,走出門一片白雪皚皚,四處荒無人煙,房屋四周果然有許多官兵,看見雲慕白紛紛行禮,我已多久沒有見到外間的景象,伸手想要去撫摸樹梢上的白雪,卻被矮枝勾住了長貂,我用力一扯,長貂劃出長長的口子。
他轉身看着我,我低頭看着那一道豁開的口子,他微微歎了一口氣将依然挂在矮枝上的長貂取下:“果然是金枝玉葉,一點小事也不會。”溫熱的男子氣息襲來,我轉身準備離開,他卻順勢将我帶入懷中,我窘迫的想要推開他,奈何他卻将我抱得更緊,嘴裏更是哈哈大笑,白霧從他嘴裏噴出,氤氲一片。
我奮力的推開他,他一把扯過我的手臂,我與他跌入雪中,他轉身将我壓在身下,發瘋似得啃咬我的嘴唇,男子灼熱的氣息撲鼻而來,我對這樣的氣息并不陌生,我弓起身子推開他,他卻擡起頭垂眸看着我,臉上帶着潮紅,我揚起手用盡全身力氣反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俊俏的左臉上,隻覺得手掌灼痛。
臉頰浮現紅印,他一震,盛怒的瞪着我,唇邊一絲笑意卻令我不寒而栗,他冷冷的俯視我,将我的雙手按在頭頂,另一隻手掐在我的脖子上,尖銳的牙齒咬住我的嘴唇。
屈辱,不甘,傷心瞬時湧上心頭,我拼命的掙紮,淚水灼熱的從眼角滑落,他嘗到一絲苦澀,松開我,眼裏劃過無盡的悲哀。
我将自己緊緊的抱住,任由淚水流淌,他俯身将我抱起,走進屋内。
進入屋内,啞伯已經将火盆燒好,熱氣撲面而來,他将我放在床上,我依舊抱緊了自己,他俯身對我說道:“你那夫君已經親自來了,好戲就要上演。”
說完便轉身離開。
第二日,一名披着玄色裘衣的清秀女子入内,手裏拿着一張人皮面具,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在我身上紮了幾針我便動彈不得,看着她将人皮面具給我戴好,又将我扶入浴桶裏沐浴,梳妝打扮了一番,我看着鏡中的自己,陌生的容顔極奇平常,我蹙眉,鏡中的女子也蹙眉,我癟了癟嘴角,鏡中女子也癟了癟嘴角,如此精妙的易容術,難怪當日雲慕白能在雷澤大地肆無忌憚的穩居國師高坐,絲毫不擔心被旁人識破了真實身份。雲慕白推門而入,他也帶了人皮面具,但是他一身的滲人氣息還是讓我視出來他就是雲慕白,帶着陣陣寒氣,我隻能用眼睛看着他,嘴裏說不出任何話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滿意的對玄色女子點了點頭,玄色女子恭敬與他說道:“主上可以了,現在帶她離開嗎?”
雲慕白查看了一番,将我披散的頭發用發簪挽成發髻,掏出懷中的發簪,正是當日我在雷澤王宮刺傷他的那支,隻見他微微打量了一下手中發簪,将發簪插入發髻之中,我瞥見背後的玄色女子一臉妒意的看着我,眼裏像要冒出火一般。
完事之後,雲慕白帶着我踏入木屋,如今我行動受控,隻能由着他将我抱上一匹白馬,用雙臂将我牢牢環住,我貼在他堅實的胸膛前依舊動彈不得,由着他帶我馳騁而去。
他在我身後發出爽朗的笑聲,伴着白雪一路飛奔。
不足半日我們便進入一個喧鬧的都城,我不知這是不是就是晟國王城,隻見街道寬廣,小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店鋪林立,行至一間客棧前,身後之人恭敬的使了個眼色,他挽缰駐馬,将我扶下馬來,溫柔的爲我整理了一下儀容,攬着我的腰進入一家客棧,旁人眼裏,俨然一對恩愛夫婦,他壓着嗓子與掌櫃的說道:“内子趕路途中不慎染病,掌櫃可有雅宿?”說完身後的人便遞給掌櫃一錠銀子。
掌櫃頓時眉開眼笑:“有的,有的,小二,帶貴客樓上請。”
我還來不及查看四處是什麽情況,就被玄色女子扶着上樓,嘴裏說着:“夫人小心台階。”雲慕白跟着上樓,走到一半又轉身與掌櫃說道:“麻煩掌櫃做幾個小菜,清淡一些。”掌櫃滿臉笑容的連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