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路還算平坦,可是離鎮上越遠路面就越難走,當那條柏油馬路走盡之後便是泥土路,土路坑窪颠簸着我們在車子裏面晃來晃去。
使勁的伸出腿蹬住前座的椅後背,可是縱使這樣也保持不了平衡,颠的我差點将早上吃的包子給吐出來了。
“你确定你走對了嗎?”,坐在梁帆旁邊的炙焰望了他一眼,聲音随着晃動而有些發顫。
“當然,我可是打聽好了的!”,梁帆目視前方,眉頭緊皺。“這是進入龍涎村唯一的通道,也是這幾年鎮上派人給修出來的!這都算好的,以前進去那才是真正的翻山越嶺!”
“哇,這還叫好?!”,丁羽墨抓住我的手,颠的頭和車頂差點撞在了一起。“真搞不懂,裏面的那些人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與世隔絕、自給自足,其實也挺不錯的吧!”,淩冽聳肩,并且白了丁羽墨一眼。“早就告訴你不是來旅行的,你還非湊熱鬧,簡直活該!”
“哈,我一矽膠砸死你信不信?!”,丁羽墨惱羞成怒的對着淩冽揮起拳頭,卻因爲動作太大直接彈跳起來撞到了車頂,痛的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報應吧!”,淩冽嘚瑟的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别說話讓梁帆專心開車,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了!”,我正想幫着丁羽墨訓斥淩冽幾句的時候,炙焰突然冷聲開口。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本幾米寬的路變的越來越狹窄,坡度越拉越高。而且,那路開始順着怪石嶙峋的山腰盤旋。
當路已經狹窄到僅能容得下我們這一輛車子通行的寬度時,梁帆開車變的小心翼翼起來,并且刻意減緩了速度。
因爲我坐在最右邊的那個位置,所以無意間将視線穿過玻璃便直接看到了懸崖的底部,頓時心頭一顫直接捏住了丁羽墨的手。
見我如此,丁羽墨詫異的望了我一眼。“你怎麽臉色發青?!不會是有恐高症吧?!”
我能說我真的有恐高症嗎?!站在高樓前往上看都會腳軟,别說從高往下看了。
“不可以嗎?!”,我扭過頭望着丁羽墨,故意忽視外面的地勢險要。
“哇,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丁羽墨撇嘴,而後伸出手戳了戳前面正在開車的梁帆。“停車,我和多多換位子!這個女人,太娘了!”
對于丁羽墨的要求,梁帆沒有停車而是搖搖頭。“怎麽停?!現在連落腳處都沒有!你們就安穩坐好吧,一會就到了!”
聽梁帆這麽說,我偷偷的望了一眼窗外,出了幾千米的高空和下面黑壓壓的樹木,根本連一點點的路也沒有了,也就是說現在的車子等于是行走在了鋼絲上,極其的危險。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不自然,炙焰回頭望我,雖然什麽話也沒有說,可是那溫柔的眼神卻足以暫時安撫住我那焦躁不安的情緒。
“打女,要不你就在車裏和羽墨換位置,反正她膽子大!”,淩冽提議。
“是啊!你從我身上跨過來就可以了!”,丁羽墨說着便緊緊的靠在椅子上,試圖給我一個可以活動的空間。
“不了,我沒事的!”,我笑着擺手,而後索性閉上了眼睛。
眼皮隔絕了一切的視線,也隔絕了膽怯。随着那車子的劇烈搖晃,我靠在丁羽墨的肩膀上意識漸漸的模糊……
猛的一陣搖晃,我的頭一下子撞在了一個硬物上,睜開眼睛發現剛剛撞的是椅背。車子突然停了,而四處張望之後發現炙焰他們卻不在車裏。
我有些蒙了,轉頭望了望後面又望了望前方,除了凹凸不平的山路,連個活物都沒有看到。
他們都去哪了?!下車方便嗎?!可是,如果是方便他們隻會輪流去,如果是有事離開的話,也絕對不會丢下我一個人的!
想到這裏,我急忙直接打開車門想要下車尋找,卻一腳踩空。在整個身體跟着落石下墜的時候,我瞬間抓住了踏闆。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懸在空中搖晃着,耳邊可以聽到呼呼的風聲,我需要幫助,因爲僅僅靠着我兩隻手抓住那平坦的踏闆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可是,我不敢喊,因爲我發現這個車子正随着我身體的擺動而輕微的搖晃着,那感覺就是一丁點的聲音都能成爲壓死駱駝的那根稻草一樣。
不行,再這麽下去我體力耗盡便會支持不下去的,等待我的将會是粉身碎骨!這個時候手指因爲過度的用力和緊張,已經開始麻木了,所以我必須在自己掉下去之前上去。
将身體微微傾斜,将重量暫時集中在一隻手上,而後快速的動了動另外一隻手的手指關節,讓血流流通一下,而後用同樣的辦法放松了之前的那隻手。待我覺得雙手沒有那麽麻木的時候,屏住呼吸,而後雙手用力一撐,腳尖尋着懸崖邊一個凸起的石頭猛的竄了上去。
整個人丢在車内,瞬間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和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濕盡了。
小心翼翼的在車子裏翻找,拿到了手機我立馬給炙焰打電話,可是裏面的提示音是暫時無法接通。再試着給淩冽他們打的時候,便全部都是忙音。
這個時候,我再也不能假裝鎮定了,于是索性靠在最左邊大聲呼喊炙焰的名字,可是除了風撞擊岩壁的嗚嗚聲,便隻剩下自己一遍一遍漸漸模糊的回音。
“囡囡!”
就在我急的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炙焰的聲音突然輕柔的響起,我尋聲望去,見炙焰站在門外。外面根本沒有路,他到底是怎麽站住的?!
剛想到這裏,炙焰便突然身子一墜,掉落出我的視線,我驚恐的大叫一聲便急急忙忙往車門那裏爬去,可是就在這時一隻血肉模糊的手突然鑽出了車底,一下子抓住我的腳踝,直接将我拉下了萬丈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