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女強人給了答複,說是同意我們的方案,正好楚襄樊也弄到了周揚的檔期,一拍即合,正式拍攝那天我和小李被派去盯場,樂得不用見到楚襄樊。()
“嘉魚,還生氣呢?”小李主動跟我示好,我其實也不喜歡這三天來跟她的故意疏遠,幹脆就着這個台階下去吧。我給了她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說:“早沒事了,當天蘇瑾南就帶着我去發洩盡了,我也就是還有點擱不下面子。”她羨慕的說:“蘇瑾南對你可真好,要是哪天襄樊能那麽對我就好了。”我安慰她說:“會的,你沒見那天吃飯的時候他看你的眼神,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這是個很好的苗頭你可千萬守住了。”
她有些激動:“是嗎是嗎,我怎麽沒發現?”她雖說年紀比我大兩三歲,進社會比我早,可是戀愛經驗還不如我呢,盡管我上一段是如此的一敗塗地。我說:“這就叫隻緣身在此山中。”她笑得更高興了。
我忽然就想起了吳淵,當時他也是這樣的。他喜歡我跟他撒嬌,這樣他就可以充滿愛意的擁我入懷。
記得有一次我正上大課,接着就收到他的短信,他在文字裏鋪成了這樣一個故事:在大學裏流傳着一件事,有一個男生因爲考試挂科想不開自殺了,他死後靈魂凝結不散,就成了俗稱的鬼,每到有人上這門課的時候他就會到教室裏轉悠,千萬别回頭,因爲他現在就站在你身後!
我拿着手機低聲叫了起來,引得周圍人紛紛注目,楊佳問我怎麽了,我把手機給她看,她看完大叫一聲差點把我手機扔了。這件事讓老師教訓了我們半天,還差點把我的手機充公。
我一下課就打電話給吳淵:“吳淵,你是壞人!”他在電話那邊就笑了:“吓着了?你膽子可真小。”我帶着哭腔說:“你怎麽能這樣啊?你現在高興了?”他問:“哭了?”“沒有!”“對不起,下次不敢了,我還想着白天發的時候你周圍全是人,要是晚上才發你就該睡不着覺了。”我一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但心裏是溫暖的。
“嘉魚,想什麽呢,人家周揚都來了。”小李将我拉回現實,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吳淵,以爲自己都已經快要忘記他了,可是他又回來攪亂我的思緒,那些過去爲什麽就老是過不去?
“沒什麽,咱抓緊點開始吧。”我說着就張羅起拍攝事宜,小李也一本正緊的忙活起來。我們站在邊上看着周揚在鏡頭前搔首弄姿,小李冷不防就問了我一句:“你說我怎麽就不覺得周揚哪漂亮了?”我想了想說到:“她眼睛大。”她很不以爲然:“搞笑,牛眼睛還大呢,怎麽就沒人說它長得漂亮?”我捂着嘴小聲說:“因爲那是公牛的權利。”我停了一下接着說:“其實我也沒發現周揚哪好看了。”小李徹底樂了:“笑話,你要是能發現你不就成公牛了嗎?”
有道理,美不美的那是要看什麽人去欣賞,美貌這件事跟智商一樣,不在同一個層面的人是不會相互承認的,更何況這世上這麽多人,衡量美的尺子跟衡量對錯的尺子一樣,各有各的标準。連萬能的貨币都有使用範圍,更何況是抓不到的概念性問題。
兩天後我拿着工神作書吧報告去找老秦,老秦卻讓我先給楚襄樊看,我想說這是越級上報,老秦掃我一眼淡淡說了句:“這是樓上的意思。”我本來還想通過老秦把報告交上去就不用見到楚襄樊了,畢竟那天飯後我們就沒溝通過,就是在茶水間碰到了我也故意退避三舍,不是不想緩和氣氛,是真不知道從何入手,害怕稍不留神便又波瀾乍起。
垂頭喪氣的上了樓,一路上組織着一會兒的說辭,誰料上去一看落地窗後面空空如也,楚襄樊根本就不在,兀地松了一口氣,心想着天助我也,幹脆進去放下東西就走。楚襄樊的美女秘書客氣的給我開了門,我進屋潇灑的放下文件,轉身就見楚襄樊站在門外,躲是來不及了,暗道一聲天要亡我!
“怎麽了,專挑我不在的時候上來,怕我吃了你還是怎麽着?”他用調笑的口氣說話,我看他這樣應該是沒什麽了,自己也舒坦不少,我指指樓下:“你就是再怎麽饑不擇食也不會吃我的。”
“那是,我年紀大了吃不了重口味。”他笑着坐到大班椅上,伸手拿過文件粗略的翻了一下:“不錯,這一仗打得漂亮。”我谄媚道:“還不是您老指揮有方,要不是您拉關系搭上周揚經紀人那條線,這樁案子說不定就黃了。”
“别拍馬屁,不過有件事我得澄清一下,這不是我的功勞,全靠我那位高爾夫球友,說到底人家也是賣蘇家的面子。”
“楚副總!”我又有些劍拔弩張的氣勢。
“我說這話沒别的意思,就事論事而已,你别老覺得我是針對蘇瑾南,我跟他又沒有來往,犯不着成天拿他說事,說到底還是你太敏感,十足關心則亂。”
想想也是,好像楚襄樊真沒說過什麽壞話,一直都是我曲解了其中的意思,才會覺得他有意挑釁。他平靜的說了句:“行了,我這大費周章的把你弄上來,你就别端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
“你呀,什麽都好,就是太刺兒,好好的事擱你那全都不着調,我說你幹嘛非把自己和别人往那梁山上逼呢?有意思嗎?”我連忙點頭稱是,等他說完他的話我才問:“那這事具體怎麽說?”他喝口茶說:“我那個球友是蘇家的高級職員,雖說平時從來不聯系,不過幸好之前打過幾次友誼賽,我還故意讓着他,所以這次找他幫忙他也就應下了,權當是還了球場上的人情,他出面比我有陣仗多了。”
我癟癟嘴:“那我是不是還得去謝謝你這位球友?”他白我一眼:“謝你們家那位就成,你要是去謝我球友還不得拉我神作書吧陪,最後一定是我買單,就算我不買單也得記公司賬上,這種虧本生意我可不做。”
我忍不住笑着說:“年底評優秀員工就沖您這摳門勁兒我怎麽着都得投您一票!”
他跟我較上勁了:“什麽好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像罵人,你以後别沒事上外邊瞎溜達,正經報一班好好學學說話的藝術,别老把人弄得一跟你說話就一股子生無可戀的錯覺,那喪氣勁兒!”
我無比嚴肅認真的回了句:“已經報了。”
他匪夷所思的看着我:“真報了?上哪找這麽一班啊?可是我瞅着也沒什麽效果,你該不是被人騙了吧,哪個老師教的?”我使勁憋着笑說:“蘇瑾南。”他愣愣神無奈地一手揉着太陽穴閉上眼睛指着門口說:“我今天太累了,沒力氣跟你武鬥。你,出去!”
“得,您老慢慢生無可戀,我先滾了!”出了他的辦公室插着腰笑了半天,搞得他的美女秘書一頭霧水,險些以爲我不正常,就差沒打電話叫精神病院來把我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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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認真地融入蘇瑾南的生活,就像我現在很認真地爲今晚而準備。
“小宋,忙什麽呢?大中午的也不下去吃飯,盯着個電腦望梅止渴呢?”老秦中飯回來就打趣我。“沒什麽,就是今晚有個慈善酒會,我正在搜羅相關的資料,免得像上次的拍賣會一樣去了兩眼一抹黑。”我願意跟老秦說這些,因爲我和蘇瑾南的事情既然沒什麽好瞞的就幹脆擺在台面上,遮遮掩掩的反倒讓人覺得矯情,再說我去這樣的酒會肯定和蘇瑾南脫不了關系。
“喲,是這個慈善基金會啊。”老秦湊過來看着我的電腦屏幕:“這可是商界政界名流的集散地,你多參加些挺好的,搞不好什麽時候就又給我們帶幾個大單子回來。”
“老秦,大老闆是不是用人民币給你墊的床,弄得你暈頭轉向,張嘴就惦記大單子。”
“小姑娘家家的說話怎麽這麽不中聽,這叫拿人錢财替人謀事,大老闆對你可是寄予厚望的,你别不知好歹。”老秦雖是教訓,可是依舊難掩調侃的語氣,他是狐狸,有時候我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其實他說的是正經事,我覺得他說的是正經事搞不好純粹就是逗我玩。我一直當他是長輩供着,他也當我是晚輩栽培着,時不時拎起來撫弄幾下小腦袋,沒什麽重要的原因,但無時無刻不在潛移默化着你。
他下面又說:“現在的生活可是多姿多彩,想當年我還是毛頭小夥的時候成天在機場停機坪上拿着氣槍趕鳥,一個月掙那麽幾個錢就高興得跟什麽似的。那時候隻要能三餐溫飽就覺得是神仙過的日子,哪像現在似的,茶餘飯後活動多了去了。我也是到後來才知道有慈善基金會這種東西。”
我說:“其實我不太想去,這種場合不适合我。”老秦笑了:“那你就去适合它呀,你還指望着世界會纡尊降貴的将就你,做夢呢!”我有些急了:“開玩笑,你是不知道那一群後台大佬青面獠牙的對着我,一個個都跟你似的道貌岸然,我要是還能淡定也就用不着在這裏點燈熬油了。”
老秦嘬了一口茶,把茶葉末吐在垃圾桶裏,慢悠悠的說:“生活是平實而具體的,它不是虛無缥缈的空中樓閣,也不是書本上泛泛而談的冷漠詞彙,它是腳踏實地張弛有度的過程,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堆積起來的龐大機器,誰都不能操控它,卻還要聽從它的程序。”他睨我一眼接着說:“你既然和蘇瑾南在一起,他的生活方式你就要學會漸入佳境,你現在的狀态用一部世界名著來概括就一個字——《飄》,你得拼命讓自己站穩了。”
“那爲什麽是我遷就他的生活而不是他遷就我的生活呢?”
老秦聽完竭力忍住要打我的沖動:“我說你怎麽那麽不開竅,說了半天也不明白,這麽跟你說吧,生活質量這種事情上去并不難,可是你習慣了之後想下來就不容易了,你還指望蘇家人能倒退二十年?問題是就算倒退二十年人家依然還是資本雄厚的大家族。你都已經飄到半空了,也不差再向上蹦那幾步,總比你現在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要好吧?”
乍一聽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實際操神作書吧起來好像真不簡單,算了吧,走一步是一步,既然我稀裏糊塗都能飄到半空中,搞不好我再稀裏糊塗飄一下,一覺醒來我就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