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不會是給我的吧?”我伸手要去小李桌上拿吃的,她噌一下就捂得嚴嚴實實,還沖我呲牙:“這是我一大早排了近兩個小時才買到的,你是不知道這家的粥有多難買,我容易嗎我!”我有些受不起的說:“難爲你了,我怪不好意思的。”她白我一眼:“美得你,這是我給襄樊買的。”我大驚失色,才一個晚上就叫上‘襄樊’了,這進度也太快了吧!
“要不是我給你牽線搭橋你這愛心早餐有用武之地嗎?你倒好,自個兒都還在橋上呢就忙不疊的要砍斷繩索,你是怕我跟你搶還是怎麽着,也不顧忌自己會掉下去!”
她說:“你聽過内因和外因嗎?要不是我這硬件設施好,你就是給我造個跨海大橋也無濟于事,況且你那橋頂多就是個獨木的。”我愣了,徹底無語了,弄了半天我原來就是個bug!
“要發呆到邊上去,我趕着上樓送早餐,要不待會等他來了我才送過去我怕他不好意思。”楚襄樊這種老臉厚皮的人也會不好意思?不可能!她說着就朝樓上副總辦公室去了,我攔不住也不能欄,算了,愛誰誰,操那麽多心幹嘛!
偏偏楚襄樊這時候過來了,我看他還拿着包應該是剛上來,他問:“這麽早?”我說:“遲到是老闆的權利。”我想起剛才小李說的‘襄樊’二字就笑起來,他問我笑什麽,我說:“這種事情我們外人還真是無福消受。”他有些摸不着頭腦,我指了指樓上,他偏頭看看更加糊塗了,隻好說:“得,大清早我就當你還沒睡醒,我上去了。”我看小李剛好下來,高八度說到:“恭送楚副總!”楚襄樊跟小李點頭緻意,接着就看見小李一連的陶醉。
“好險,幸好他沒看見,要不我該多尴尬啊。”小李拍着胸脯舒口氣,我不屑的說:“你不是挺想跟他在一起呢嗎,怎麽現在改暗戀了,你是不知道你剛才那個眼神,那叫一個‘桃花賤欲迷人眼’,我看着都掉價兒!”
“你不懂,男女之間最美好的階段就是互相猜測彼此的心意,我怎麽能跳過呢,這是一種享受!”她美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我很煞風景的說:“你先别美了,收拾收拾見客戶去。”
這次的客戶是個彩妝品牌,想起上次的周經理我們多少有點戰戰兢兢,要是再遇上這麽個人我估計以小李現在的精神狀态就該瘋了,不過好在這次的項目負責人是個女的。
“兩位小姐,我知道貴公司承接的廣告業務繁多,我就長話短說了。”這才是女強人的氣場,明明是自己不想拖延時間還故意說得像是我們有多不耐煩似的,處處爲我們考慮樣子,我們就是想長篇大論也給人斷了後路。
我立馬換了正事的口吻:“您請說。”
她也倒不客氣:“我們這次的彩妝系列主打女王概念。”我覺得這恐怕讓她自己代言就很合适了,結果她說:“我們心目中的代言人是目前很紅火的江夏。”我腦袋裏嗡了一聲,江夏之前得了個國際影展的影後,身價見漲,前一段的绯聞反而成了一個助推器,基本上每一家跟我們談論理想代言人的時候都會提起她,可是她不會随便接廣告代言,尤其是吃喝保健化妝品什麽的就更是從來不接,雖然我私下沒問過,但是傳說是因爲經紀人不讓接,怕因爲産品質量出問題而被殃及。
我定定神說:“這恐怕不可行,江夏在業内是出名的有公德心,這一類型的廣告她從來不接,當然我也不是說貴公司的産品有問題,隻是說這事不可行。”
“有什麽不可行的,我們公司完全有能力出到一個她滿意的價格。”女強人緊咬不放,我剛想搶白小李就和我交換眼神,忙說:“其實我覺得江夏身上的氣質比較親和,并不符合貴公司女王系列的要求,您看,江夏這些年來演的都是些溫婉可人的角色,一下子轉換風格會讓觀衆很難有代入感,很難産生共鳴,我想這樣的效果也不是貴公司希望看到的,我想我們在這一點還有商榷的餘地。”
女強人陷入沉思,還好,小李還沒完全被沖昏頭腦,要不她秀逗了我就難辦了,畢竟我實戰經驗幾乎爲零!小李一鼓神作書吧氣的說道:“您看,和我們公司關系比較好的女明星其實也挺多的,就想那個王笑笑,張菲菲,瑪麗都是很有實力的女明星。”女強人略一點頭,小李趁熱打鐵道:“對了,我想起來一個,就是前不久熱播的宮廷大戲《王妃秘史》的女主角周揚,您多少應該看過這部戲,她演得多好啊,那氣勢一出場就居高臨下的,多女王範兒啊。”
我趕緊幫忙敲邊鼓:“是啊,現在她的劇集在網絡上的點播率可高了,借着這個東風我想貴公司的銷量一定會史無前例的攀升。”女強人對着電腦上周揚的資料研究了半天,轉頭說:“麻煩二位等一下,我出去打個電話。”
這事十有**是成了,想來他們原本對江夏應該不報什麽希望,隻是随口說說,能成就最好,不成就當沒發生過,現在退一步也是預計好了的。幾分鍾後她進來說:“這件事我還需要跟公司報告一下,多謝兩位的專業意見。”
回到公司正好趕上飯點,剛出電梯就看見楚襄樊,楚襄樊幹脆拉着我們出去吃飯,這還沒出電梯門就又下去了,不過蹭飯這事還是值得欣慰的。
“想吃什麽就點,别客氣。”楚襄樊把菜單遞給我,我轉到小李手中說到:“你點吧,我不挑食。”小李還不好意思的問了幾句楚襄樊的意見,楚襄樊什麽都笑着說好。我隐約還看見幾分寵溺,就是蘇瑾南看我的那種眼神,我暗暗覺得小李這丫頭搞不好還真踢到寶了。
“對了,楚副總,有點事要跟您彙報一下。”楚襄樊聽見我的話有些想笑:“這又不是在公司,叫我名字就行。”我還沒說什麽,小李就滿口應下,沒骨氣。我說:“可是我現在是在跟您談公事。”他歎口氣說:“随便你吧。”我于是就順杆爬上去:“楚副總,彩妝品牌那邊開口就說要用江夏。”
“江夏?可是業内都知道她從來不接這種廣告。”楚襄樊也有些爲難,繼而又說:“不過你可以用美人計讓你們家那位給走走後門,應該能成吧。”我要是想讓他走後門剛才也就不會推辭了,以他們的私交說不定真能成,可是我不想牽扯蘇瑾南,況且楚襄樊已經利用過他一次了。
小李倒是來了興緻:“是啊,上次去柬埔寨的時候就見他們處得不錯,我看不妨試試。”我瞪一眼楚襄樊的笑臉,對小李說到:“朋友是朋友,工神作書吧是工神作書吧,他們不喜歡夾雜不清,這種念頭趁早打消。還有,你不是已經跟人家客戶推薦了周揚嗎,你想讓人家覺得我們朝秦暮楚不講信用?”
楚襄樊接起嘴來:“不過,你換個角度想,周揚雖然更符合産品的主題,可是畢竟跟江夏不是一個級别。打個比方,我也不說遠的,就說蘇家的公司,你說以蘇家的實力用得着去cbd那種地方跟人湊熱鬧嗎,換個地方辦公空間會更寬敞一些,也可以節省不少運營成本,退一萬步說,他們就算搬到五環外哪怕是深山老林也不愁沒生意做,爲什麽?因爲人家名氣就擺在那,搞不好世人還會用大隐隐于市的眼光去看待他們,覺得那是他們不屑于争不屑于搶。可是人家偏就選在cbd設辦公樓,這象征意義遠遠大于它的實際價值,較的還不是檔次這個勁兒!”
我馬上就不同意的說:“興許人家是看上了cbd各種資源比較集中,做事方便,也不一定就是您猜的那樣。”
他看我臉色不好才松口說:“我剛才也就随口說說,既然都有了解決方案就執行到底。”這是随口能說的嗎?擺明了是記仇!
小李趕緊出來打圓場:“楚副總,你好端端的提什麽蘇家啊,你沒看出來嘉魚的胳膊肘是向外拐的嗎。還有就是我們說的本來就不關蘇家的事,硬扯一起幹嘛啊?”這下好了,前半句針對我,後半句針對楚襄樊,我才覺出味兒來,美色當前她義無反顧的先選擇了楚襄樊。
我不想一頓飯吃出點胃脹氣來,賠笑說:“楚副總閱曆比我多,想問題自然也比我透徹,我是班門弄斧了,不過現在确實有事要麻煩您,我們雖然口頭上提議用周揚,可是您也知道,我們跟她從來沒有業務來往,可能這方面還要您出面斡旋一下,要不我們像愣頭青一樣找上門還不被人用大撒把趕出來。”
小李煞有介事的附和幾句,楚襄樊在腦子裏跑了三圈才說:“行,我認識一個朋友是她經紀人的高爾夫球友,我讓他從中搭個線應該可以。”我舉杯跟他碰了一下:“祝您旗開得勝!”
下午小李從公共辦公區蹭到我桌邊,一連痛心疾首的表情說:“嘉魚,你以後能不能别和襄樊針尖對麥芒的,我夾在中間不好做人。”我心中暗笑,這才到哪一步就以女朋友的姿态來教訓我,再說了,我這是故意和楚襄樊過不去嗎?我也想和他搞好關系,可是相處方式那麽多,我們卻偏偏從開始就選了最蠢的一種。
她又說:“且不說别的,就說他是你的領導,是跟你有直接利益關系的人,你們是利益共同體,蘇少就是再怎麽勢力龐大也不可能時時照應到你,你不能老等着他來給你善後吧,有的時候你也要拿出姿态來,能風平浪靜就别做什麽浪裏白條。”
我低着頭不想看她,一陣心寒,淡淡說了句:“行,我知道了。”
小李走後我越想越難受,忍不住打電話給蘇瑾南,告訴他我很不開心,他下班就準點到了我樓下,載着我朝三環外開去。下了車走進一家店,門面不大,裏面什麽設施也沒有,就是四面牆,我搞不懂,他說:“這是我一個朋友開的店,專門給人發洩情緒的。”我問:“撞牆啊?”
話音剛落就見兩個小夥子擡了一箱盤子進來,他們放下東西又出去了。蘇瑾南遞了個盤子給我,我拿在手裏不知道怎麽辦,他說:“砸吧。”我有些愕然,站着沒動。
他拿起一個就朝牆上砸過去,盤子瞬間四分五裂,用毀滅别的事物來成就自己的滿足感,多變态的方法,可是我就是個變态到擰巴的人。我毫不猶豫的拿起盤子用力砸出去,那響聲真刺耳,像是所有糾結在一起的嘶吼,可是我的情緒很喜歡這種不顧一切的粉碎,轉身又拿一個盤子,越砸越起勁。
一個個盤子的屍體用殘缺不全的形态分散在我們腳下,我踐踏着它們就像踐踏遍地煩惱,沒有什麽比這樣的感受更直觀。
他陪着我砸得很有節奏,我嘴裏念叨着:“我也想好好跟楚襄樊相處,可是他給我機會了嗎?我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就是受不了他事事都針對你,你說我有錯嗎?”我怔了一下,隐藏的秘密一不小心就溜出來,他該得意了。我趕緊說:“小李也是,楚襄樊就是放個屁她聞着估計也是香的,憑什麽說我啊?我不知道爲什麽事情就成了這樣,我和他們不應該是現在這種對抗的局面。”他忽然笑了:“将心比心吧,你不也替我說好話嗎,就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也是,敢情我生了半天的氣他這會兒一句話就解決了,我不白生半天氣了嗎,我無理取鬧說:“都怪你,你好端端的跟楚襄樊較什麽勁啊?還有也怪你,你做人這麽霸道,害我被你影響得連将心比心的粗淺道理都忘了!”他無奈的笑笑哄我說:“行行行,今天你是老大,你說了算,現在開心了?”我嚷道:“不行!把這些盤子全砸了再說,免得我落下病根!”他很配合的把盤子遞給我,說實話生氣真是個體力活,我現在砸了一整箱的盤子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牽着我出了小店:“我帶你吃飯去,咱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跟這些個莫名其妙的事神作書吧鬥争。”我說:“我不想跟任何人鬥跟任何人争。”他說:“好,不争就不争,咱也不差這點東西。”我說:“你以後也忍着點,他怎麽說也是我領導。”他笑笑:“我忍不難,我就是怕你忍不住。”我深吸口氣:“忍無可忍從頭再忍!”他寵溺的看着我:“宣言完了吧?完了就吃飯去,我真怕你這甲魚忍着忍着就成忍者神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