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到了公司就見小李趴在桌上補眠,我過去遞給她一杯咖啡:“昨晚上給你那電話那會兒睡得跟死豬似的,現在還睡!”她揉揉眼睛砸吧一口咖啡:“你還說呢,都是讓你給害的,我開始睡得不錯,被你吵醒之後越想越後怕,怎麽都睡不着了。”我暗笑她膽怯:“瞧你那熊樣。”她伸個懶腰說:“你昨天把那姓周的弄成那樣,我看你是欠收拾了,你就等着老秦怎麽對付我們吧。”
她不說不要緊,一說我就生氣,敢情公司一個月給我那麽幾個工資我就得全身心的奉獻出去?特種營業的也不是這個價好不好!恰好老秦進來了,我沖過去就說:“秦經理,我有話跟你說。”老秦滿臉笑意的說:“行,小李,你也一塊兒進來。”
老秦坐在大班椅上招呼我們坐在他對面,我尋思着他這該不是氣糊塗吧,到現在還能笑得出來。他從公事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讓我們看,我和小李看着看着就傻眼了。老秦笑着問:“還真沒看出來你們這麽有本事,這種硬饅頭都能啃下來。”我心虛的反問一句:“這合同就這麽簽了?”他說:“可不是嘛,白紙黑字還有大紅印鑒,想反悔都難了。”
“這算怎麽回事啊?”小李小聲問我,我說:“我也不知道。”老秦說:“瞎嘀咕什麽呢,你們現在就安心等着分成吧。”這文件也太蹊跷了吧,昨晚鬧成那樣還能簽下來?況且預算還追加了三百萬,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怎麽想都覺得不真實。
“行了,别傻眼了。”老秦說着就支使我們出去幹活,臨了又加了句:“别忘了,下午是新副總上任的當口,好好表現。”
“你說咱倆能分多少?”我的問題讓小李如墜雲霧,她說:“不知道,反正肯定不少,我關心的是怎麽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拍拍她後背說:“别想了,人家給你你就安心花,别問這麽多。”
中午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蘇瑾南,他裝得跟沒事人一樣,這一頁就這麽翻過去也好,他不想讓我知道我就裝神作書吧不知道好了,那種人受點教訓也應該,否則以後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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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新來的副總什麽樣啊?”小李果真是發光發熱的八卦者,我都不想說她,什麽樣?人樣呗!人眼見着就要來了,再等一會不就接盅了嗎,還有什麽好猜的。
“請大家用熱烈的發自肺腑的掌聲歡迎新副總。”大老闆親自主持歡迎儀式,看樣子也是個人物了。老秦趁機在我耳邊說:“我聽說這位副總可了不得,是大老闆重金挖過來的,人脈很廣,社會關系一大堆,我們部門在他主管之下,以後怕是要跟着他吃香喝辣了。”
說着就見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走進視野,對着麥克風說到:“大家好,我是楚襄樊,多餘的我也不想贅述,日子久了你們自然知道我的爲人。我雖然職位比大家高,可是你們當中任何一個在公司的資曆都比我久,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像對待朋友那樣對我,謝謝。”簡短得體的自我介紹,顯然是個實幹家。
‘楚襄樊’三個字讓我想起了兩個人,楚襄王和楚留香,前者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後者是友也女人,敵也女人。前者被女人弄得神魂颠倒,後者把女人弄得神魂颠倒。對上他視線的一刻,我們相視一笑。
“原來他叫楚襄樊。”小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男人,老秦問:“怎麽,認識?”我趕緊代替小李這個花癡說:“不認識,你也知道小李的脾氣,碰上帥哥就滿腦子不正經,别理她。”老秦笑着說:“我想也是,這樣的精英向來都隻活在傳說裏,就連我這種自诩廣博的人都是到了今天才把人和名字對上号。”
見過面之後公司上下幾乎把楚襄樊說成了神一樣的人物,什麽少年得志啊,智商過人啊,反正就是怎麽邪門怎麽說。我和小李靜靜聽着,她突然就說:“沒想到他就是新的副總,真好,我還以爲再也見不着他了呢。”我提醒到:“你小聲點,昨晚的事你不嫌丢人啊。”她輕吐舌頭。
“大家先放一下手頭的事,楚副總親自過來看望大家。”老秦的大嗓門讓大家下意識起立鼓掌,楚襄樊笑着擡手一揮收住了掌聲,小李和年輕的女員工用黃鼠狼看雞的眼神打量着楚襄樊,他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尴尬,泰然自若的和每一個員工握手。到我的時候他撇着嘴淡淡一笑,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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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茶水間偶然碰上楚襄樊,客氣的叫了他一聲楚副總,他說:“我還以爲前天晚上傻乎乎的業務員是哪家公司的,沒成想竟然是我的手下,傷腦筋。”我說:“楚副總,您這樣說就不對了,人家俗話說強将手下無弱兵,您說我不好就是說您不好,咱們是榮辱與共的關系。”
“你這臭毛病,無理取鬧,那晚我好心拉你起來還被你熊了一頓,這事我可記下了,你在我這留了案底,你最好在我任上好好幹,别讓我逮着你小辮子,我可不介意公報私仇。”他的話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他和‘灰西裝’歸根結底都是爲我好,我那時那樣對人家确實太造孽了。
“要不我請您吃飯,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得了。”我嬉皮笑臉的跟他套近乎,其實心裏壓根也沒拿他當領導,加上還有這麽一段奇遇就更談不上權威了。他搖頭說:“算了吧,你的飯我可吃不起,萬一我酒後行爲不檢還不得被蘇少收拾。我這剛混出點名堂,可不能折了。”我讪笑幾聲,這樣的記錄可不好。轉念一想問了句:“蘇瑾南不希望我知道他做過什麽,我也不問,不過我想知道那周經理最後怎麽了?”
他歎了口氣說到:“你覺得呢?估計以後在業界是混不下去了。”我脫口而出:“這家夥也太狠了吧。”他反倒不以爲然:“我倒是挺贊同蘇少的做法的,且不說你是他的人,就算是殺一儆百清清江湖上這些妖孽也好。”我聽了久久才反應過來:“誰說我是他的人了!”
楚襄樊調笑道:“喲,那天還一副敢神作書吧敢當的樣子,怎麽現在就不敢承認了。”我底氣不足的低下頭,本來一碼歸一碼的事現在徹底漿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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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蘇瑾南說碰上楚襄樊的事,不過楚襄樊對他的贊許就隻字未提,既然我決定要裝,就要永遠裝下去,裝到春花爛漫。蘇瑾南想了想就說:“原來他就是楚襄樊啊!”我問他是不是聽過,他卻搖頭說:“沒聽過,我是看在你說了半天的份上要是還不感歎一句你搞不好就得說到明年去,我可不想獨處的時候你全副心思在對另一個男人的誇誇其談上。”
“小氣。”我仿佛隻能用這一句來評價他,他死皮賴臉的說:“我樂意。”我剛想跟他文鬥一下他的電話就響了,真不是時候,我這卯足勁愣是給活生生的洩了。
“行,我知道了。”蘇瑾南放下電話就賊兮兮的對我說:“走,帶你去個好地方。”我覺得那表情八成不是好事,他又加了一句:“放心,除了我沒人對你感興趣。”我辯解到:“有你一個我就已經應接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