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這裏不是常住的地方,沒什麽人煙。房子是江南建築的風格,青瓦白牆,占地很大,應該是老房子了,很大的花園裏還有流觞曲水,石橋相連,走在青石闆鋪就的回廊裏擡頭就能看到滿園的奇花異木,有種古色古香的錯覺。
天井裏種着荷花,不過不是季節,靠着荷花池的圍牆都被落地玻璃取代,如果是夏天,應該在房子裏就能看見随風舞擺的荷花吧。仰頭一方小小的碧雲天掠過飛鳥的痕迹,寂靜無聲。
家具都是古老的款式,和房子相得益彰,牆上的字畫和青花瓷器的擺設更添情緻。
最妙的是屋子一角竟然有一架頗有年頭的織布機,上面還有沒織完卻已經微微泛黃的白布,這裏雖然沒人住,可是卻時常打掃吧,因爲就連白布上面都沒有絲毫灰塵的味道。
清風掠過回廊,一盞盞八角宮燈的穗子輕輕搖曳,生怕驚醒什麽。
“花落正啼鴉,鴉啼正落花。袖羅垂影瘦,瘦影垂羅袖。風翦一絲紅,紅絲一翦風。”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就會想起這首詞。
“宋嘉魚,你跟我來。”蘇瑾南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拉着我就出了房子,屋外是滿山的竹子,一條青石闆小路穿進竹林,小路兩邊還有矮矮的籬笆。
“隔一庭修竹,看不出你還挺有情調的。”我故意調侃蘇瑾南,他說:“下面風景不錯,隻是車子開不過去。”
“我說在資本家眼裏這應該是個不錯的搖錢樹,怎麽不開發成風景區?”
“這房子其實是我姥爺和姥姥的,不過姥姥去世之後就沒人再住在這邊了。再說了有錢人拼命賺錢也是想圖個安逸,現在這樣的安逸怕是再多錢也換不來的。”原來這老房子還有這麽一段故事,歸隐山林,男耕女織的畫面像老照片一樣,雖然泛黃發脆,可是卻無比厚重起來。
穿過竹林,便是一片碧綠的湖水,有些眼熟的感覺,可是這又不是風景名勝區,我怎麽會來過呢?但是當我看見湖邊的石碑上‘秀名湖’三個字,我就确定自己并非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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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淵啊,到底還要走多遠?”吳淵拉着我爬山,我走了半天實在走不動了。
“快了,穿過這個樹林就到了。”吳淵耐心的勸着我,我巴不得一屁股坐下就不起來了。
最後他連拉帶哄的終于把我勸動了,我嗔怪幹嘛上這麽偏僻的地方來,後來才知道是無限風光在險峰。
“哇,好漂亮!”我看見眼前的美景忍不住拉着他飛奔過去,他暗笑我這強烈的對比,我可顧不上,美景當前,他喜歡笑就讓他笑好了。“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這麽個地方?”我有些驚喜。
“這也是我們省錢攻略的一部分啊,之前上網查了查,有個小衆論壇裏說這附近風景不錯,後來我自己悄悄過來踩了點,想着這麽好的美景一定要與你分享,今天總算說到做到了。”他對我的事情一向都是如此上心的,暗暗慶幸自己找到一個好男人。
他輕輕攬我入懷,輕聲說:“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我吱吱笑起來:“和你在一起真好。”
那天我很開心,是真的真的很開心,我記得我笑了又笑,映着湖水,笑得極輕巧俏麗,就連風都捉得到我的快樂。
走得時候我特意望了一眼湖邊的石碑——秀名湖,恰如其分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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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才知道什麽叫物是人非,秀名湖還是一樣的靜谧秀美,盡管它曾經聽過我們的誓言,可是吳淵卻再也不會和我了。
“看傻眼了?”蘇瑾南在我眼前揮手,我回頭瞪他一眼,他有些莫名其妙:“這麽兇幹嘛?”
“一點也不漂亮,回去吧。”我言不由衷的從原路返回,懶得理他。
‘拖車’今天給了我不小的驚喜,因爲我看見他的女伴是江夏,說實話他倆站一塊還真有種男才女貌天生一對的感覺。
蘇瑾南用手肘拐我一下,說:“看到沒?什麽叫富二代沒真心。”我不甘落敗:“還有待考量,現在就下定論爲時尚早了吧。”
“宋小姐,麻煩你爲大家做東西了,不如我來幫你吧。”江夏的提議讓我很是受寵若驚。
“這麽客氣幹嘛?你叫她甲魚就行。”蘇瑾南一臉壞笑,江夏也跟着莞爾,而我就笑的極其不自然:“對對對,别跟我客氣。”
最後江夏還是被蘇瑾南請出了廚房,整頓飯由我主廚,蘇瑾南隻不過負責運送原料,結果吃飯的時候蘇瑾南厚着臉皮一副大廚的樣子,得意得不得了,我看着就想問他臉皮是什麽造的?簡直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要是拿這材料去建房子,哪還有這麽多豆腐渣工程。
“瑾南,這回你該滿意了吧?”‘拖車’這句話遭到蘇瑾南的反駁:“不是你成天嚷着要補償嗎!”
‘拖車’一臉無辜:“真是泥瓦匠沒房住,紡織女沒衣裳,辛苦年年壓金線白白替人做嫁衣裳,到了還連句謝都讨不到。”
“江夏,你們劇組還缺人嗎?我贊助,讓小筐帶投資進組,随便給個什麽角色就成,免得埋沒了他的表演天賦。”蘇瑾南說着就跟江夏貧上了。
江夏也不客氣,盈盈一笑就說:“還真有這麽個角色沒找到合适的演員。”
“什麽角色?”另外一個公子哥興緻高漲。
江夏頓了頓:“公廁門口賣衛生紙的,沒台詞。”
此話一出全場爆笑,人仰馬翻之際‘拖車’說:“蘇瑾南,我出機票錢,你趕緊去奧斯卡拿個小金人回來。”
“好啊,你快去造個水晶盒子去。”蘇瑾南的話搞得‘拖車’一頭霧水:“要那東西幹嘛?”
“放我的小金人啊。”蘇瑾南啊,你什麽時候才能有個正形?
晚上送走他們,屋子總算安靜了,我收拾了廚房,蘇瑾南在外面叫道:“你歇會吧,剩下的我叫傭人做就可以了。”
我暗道這個馬後炮,洗完手到了客廳,他已經端着茶喝上了,那叫一個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