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姚鳳娟？”高峰問。
“嗯。”姚鳳娟點頭應了聲。
“天宇公司的财務科科長？”高峰接着問。
“嗯。”姚鳳娟又是一聲輕應，卻始終低頭抽泣，沒有擡頭看過高峰一眼。
蕭月忍不住講道：“姚女士，請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你這樣我們沒辦法繼續工作。”
姚鳳娟又用力抽了兩下，拿着紙睛邊擦眼淚邊講道：“是我害死了唐老闆。如果不是我把最新的财務報告拿給唐老闆看的話，她......她或許就不會跳樓自殺了。”
蕭月扭頭看了高峰一眼，心裏有些好奇。
姚鳳娟竟然主動将唐嫣的死因往自己身上攬？
“姚鳳娟，請你說清楚一點。”高峰吩咐道。
姚鳳娟又抽了一聲說：“其實這兩年公司的财務狀況一直不好，可爲了吸引更多的資金，唐老闆吩咐我每次都做兩份财務報告。”
“兩份，你是指做假？”高峰問。
姚鳳娟點頭應道：“是的。其中一份财務報告是給客戶和投資者看的，讓他們誤以爲公司經營狀态良好，而另一份才是公司真正的财務狀況。”
“那天宇公司的财務狀況究竟是怎麽樣的？”高峰問。
姚鳳娟回道：“連年虧損，已經達到了破産的邊緣。”話音微頓，接着講道，“唐老闆原本指望着天宇大廈打個翻身仗的，可是......”
“你是想說，即使天宇大廈竣工開業也無法改變天宇公司破産的命運？”高峰問。
姚鳳娟應道：“是的。市場遠沒有唐老闆預估的那麽好，在外面借的錢利滾利已經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再加上銀行停止放貸，公司的資金鏈一下子就斷了。”話音微頓，又抽泣起來，“唐老闆一定是承受不了這麽大的壓力才選擇跳樓自殺的。”
從來銀行都是錦上添花，并不會雪中送炭。
銀行這招釜底抽薪不知道搞垮了多少公司。
“這都怪我，如果我将财務報告稍微改一下，那......那唐老闆或許就不會死了。唔......”姚鳳娟自責地說，眼淚又落了下來。
高峰走過去伸手在姚鳳娟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你也不用自責和難過，畢竟唐嫣已經死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另外，唐嫣的死未必就是自殺。”
“不是自殺？”姚鳳娟怔了一下，随即驚訝地叫道，“天呀，你的意思是說唐老闆是......是被人給......”
高峰打斷姚鳳娟的話說：“案件正在調查中，具體的情況不能向你透露。”說着扭頭向蕭月吩咐道，“先送姚女士出去吧。”
“請跟我來。”蕭月将姚鳳娟扶起走出房間。
片刻之後蕭月就又回到屋内。
“她走了？”高峰問。
蕭月搖頭回道：“不，她的情緒非常低落，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休息。”
“蕭月，關于姚鳳娟剛才所說的話你是怎麽看的？”高峰突然問道。
蕭月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覺得姚鳳娟的話沒有什麽問題，應該是事實。畢竟對公司的财務報表做假也是一種犯罪，她能将這件事說出來，足以證明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高峰點頭應道：“你說的沒錯。姚鳳娟的話有九成是真的，卻有一成是假的。”
“一成是假的？”蕭月疑惑地看着高峰。
高峰解釋道：“姚鳳娟所說的一切都隻不過是想讓我們認爲唐嫣的死是自殺，而且她還主動将死因往自己身上攬，目的就是爲了消除我們對她的懷疑，因此她所說的話有九成都是真的。不過，在她所說的話裏卻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漏洞。”
“什麽漏洞？”蕭月追問。
高峰回道：“據姚鳳娟所說，唐嫣命令她同時做兩份财務報告，其中一份假的是給客戶和投資者看的，那你認爲天宇公司給銀行那邊的會是哪份财務報告。”
“當然是那份假的！”蕭月毫不猶豫地說。
高峰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蕭月怔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地說：“如果天宇公司給銀行的是一份假的财務報告，銀行爲什麽要對天宇公司放貸？”話音微頓，激動地說，“這就是姚鳳娟話裏的漏洞，她在這件事上說了謊！”
高峰點頭應道：“關于銀行那邊有兩種可能。其中一種是銀行拿到的财務報告是最真實的，因此才會停止對天宇公司放貸；另外一種，銀行并沒有停止放貸，姚鳳娟在這件事上說了謊，另外......”
蕭月見高峰皺起了眉頭，就問道：“另外什麽？”
“我在想，天宇公司的财務狀況或許并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糟糕。”高峰說。
蕭月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說天宇公司并沒有達到資不抵債的程度？”
高峰點頭應道：“一直以來姚鳳娟都在天宇公司的财務狀況上造假，她說虧就虧，她說盈就盈，而天宇公司的真實經營狀況就隻有她一人知道。總之，這個女人非常有問題。”
蕭月低沉地說：“這麽說我們要對天宇公司的财務狀況進行重行審計，看看這家公司的真實情況究竟是什麽樣的。”
高峰聽到這話卻搖頭笑道：“蕭月，你知道審計一家公司的财務狀況有多難嗎？尤其是像天宇公司這樣的大公司，一個星期，就算是一個月也未必能完成。再加上長期以來的财務造假，想要查清天宇公司的真實狀态是非常難的。”
蕭月眉頭緊皺，她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突然間，蕭月眼睛一亮，興奮地說：“對了。姚鳳娟不是說她每次都做兩分報表嗎？其中一份是天宇公司真實的經營狀況，我們隻要拿到那份真的報表不就行了？”
天真。
高峰搖頭笑了笑：“你憑什麽認爲姚鳳娟嘴裏所說的另外一份報表就是真的呢？”
蕭月一愣，不甘地說：“這個狡猾的女人，我們該拿她怎麽辦？”
“先暗中跟着她，是狐狸的話總會露出尾巴的。”高峰吩咐道。
“好的，這件事交給我了。”蕭月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