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秀靈正用手指玩弄着聶萬裏放在她手邊的一次性水杯,見到房門打開就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了過去,手指猛地停了下來。
“請不要靠近嫌疑人。”蕭月在關上房門後提醒道。
趙麗麗點了點頭,兩眼盯着坐在對面的董秀靈,胸口劇烈起伏,顯得非常激動。
“來了?”董秀靈突然露出笑容問。
趙麗麗深吸一口氣講道:“阿姨,他們說是你殺了我媽和我大哥,這是真的嗎?”
“是的,他們是我殺的。另外,昨天晚上也是我開車撞的你,你二哥也是我綁架之後殺害的。”董秀靈放下手中的杯子說,兩隻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了一起,淡定、從容地面對趙麗麗。
“爲什麽?你爲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我們趙家對你不好嗎?”趙麗麗激動地問。
“爲什麽?”董秀靈陰陽怪氣地說了句,跟着講道,“這些年來趙家的人對我确實還算是可以,可是我丈夫和兒子是死在你們趙家手裏的,兇手卻消遙法外二十三年,我不能讓他們死不瞑目,因此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他們!如果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會連你也一起殺掉的!”
趙麗麗微微一顫,險些摔倒,伸手撐着牆壁講道:“你真的好傻,都已經過去二十三年了,爲什麽就不能放下,爲什麽要那麽執着?”
“做爲妻子、做爲母親,我必須盡到自己的責任。别說是二十三年了,就算是再過二百三十年我也不會放棄的!”董秀靈叫道,情緒也激動起來,“走吧!别讓我再看到你,否則的話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你的!”
“我......明白了。”趙麗麗伸手打開門沖了出去。
“趙小姐。”蕭月急忙在後面追了上去。
片刻之後,蕭月回到了高峰所在的房間。
“她走了?”高峰問。
蕭月點頭應道:“是的。她的情緒看起來非常差,如果你想送送她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不,我現在還有另一件事要做。”高峰說着走出房間來到了關押董秀靈的審訊室内。
董秀靈瞪着高峰叫道:“我都已經說了,趙福海老婆是我殺的、趙大勇是我殺的、開車撞趙麗麗的人是我、綁架殺害趙二勇的人也是我!這一切都是我幹的,不知道你們警察還在猶豫什麽?爲什麽不定我的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法律的公正?”
高峰瞟了一眼落在董秀靈腳邊的一次性紙杯,它已經完全變形像麻花一般扭曲在一起。
“你女兒呢?”高峰擡起眼皮突然問道。
“什麽?”董秀靈愣了一下。
“我說你女兒呢?根據資料記載,二十三年前你還有一個女兒,她在你逃離醫院那天一起失蹤了。二十三年前過去了,她應該像趙麗麗那麽大了,現在在哪?”高峰說。
“我女兒?”董秀靈緊皺着眉頭,一雙眼睛深沉地盯着高峰,“她已經死了。”
“怎麽死的?”
“被我殺死的。”
“被你殺死的?”
“是的。她爸和哥哥都已經死了,而法律卻不能給肇事者應有的判決,我不想讓她再在這個世界上受苦,于是我就親手捂死了她。”
“有誰能證明?”
“哼。如果有人能證明我殺了自己女兒,你認爲今天我還能坐在這裏嗎?”
董秀靈一臉嘲笑地盯着高峰,那雙眼睛就好像是在罵高峰白癡一般。
高峰微微一笑,走到董秀靈面前講道:“你女兒沒死。”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女兒已經死了,是被我親手給殺掉的。”董秀靈眼神閃躲,不敢與高峰對視。
另一個房間裏。
“高峰到底想要說什麽?那個女人都已經說親手殺死了自己女兒,可他爲什麽要說沒有呢?”張南不解地問。
“噓......認真看!”蕭月低聲斥道。
張南見聶萬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畫面裏的高峰,于是就乖乖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停止了自己“警界神探”的推理。
畫面裏。
高峰雙手按在铐着董秀靈的那張金屬椅上,低沉地講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嗎?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就讓我來解釋給你聽吧。”
董秀靈皺起了眉頭。
“二十三年前,當你得知警方沒有充足的證據起訴肇事者後,你逃離醫院帶走了自己的女兒。當時的你對法律完全失望了,感覺上天對你不公,心灰意冷之下想到了與女兒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可是你沒有。鬼使神差之下,你來到了趙家,将還沒滿周歲的女兒放在了趙家大門口。”
“一個複仇計劃在你心裏生根發芽,而行動的第一步就是要讓自己的女兒成爲趙家的人,見趙家将你女兒抱進去後你才忍痛離開這座城市。”
“二十三年來。不,應該說是十八年來,你在外面整整漂泊流浪了十八年,直到五年前才回到這座城市,并成爲了趙家的保姆。”
“你在趙家潛伏了五年,目的就是爲了與十八年未曾謀面的女兒相認,然後尋找機會報仇。”
“直到前天,蓄謀已久的複仇計劃終于實施了,你和你女兒共同殺害了趙福海老婆并嫁禍給趙福海。第二天你們設法綁架了趙二勇,然後僞裝成趙二勇的樣子故意讓監控拍下進入趙大勇家的小區,趁趙大勇不備将其殺害。事後,你們又開走了趙大勇的越野車演了一出撞車的戲,目的就是爲了迷惑和嫁禍給趙二勇。”
“原本你們的計劃天衣無縫,警方會根據你們留下的線索去追蹤趙二勇,直到今天早上我去見你女兒并去了養老院,你才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不得不說母愛是違大的,你爲了轉移警方和我的視線,自己一個人跑到警局來自首,并主動承擔了一切。”
“可是......”
“法律是公正的,任何犯了法的人都将受到法律的嚴懲,誰也别妄想逃脫!”
高峰一連講道,當他說完一切之後,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