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卻進不去。
“臭小子!”左馨兒眼裏明明是關切,嘴上卻不饒人。
等了許久,才看到一輛保時捷疾馳而來,車窗搖開,是雲溪。
“媽,上車。”
左馨兒冷着臉沒好氣的坐進去,說:“你們倆搞什麽鬼,連媽媽都不讓進……這個結界是你做的還是你哥哥?”
左雲溪自知不對,低聲說:“是……是哥哥。”
“唉,我就知道,他是怕我和你爸爸過來把你們抓走麽?你爸爸我不敢保證,我是不會那麽做的……”
“唔……嗯。媽媽最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左馨兒欣慰一笑。
車子沿着蜿蜒的山路順勢而上,雲層逐漸稀薄,穿過森森林木,便到了大宅門前,左雲溪在前面帶路,左馨兒和四月并肩走到花園後的一間小小的休息室。
剛想坐下,忽然之間“休息室”動起來,向上升去,這竟是另外一部電梯。
左馨兒猛地吃一驚。
不要說是她,四月一開始來的時候都被這小休息室蒙騙了。
電梯再次停下來,左雲溪朝左馨兒點點頭,說聲:“到了。”
踏出電梯,冷氣迎面襲來,就像進入了隆冬,四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雖然這一年的時間除了睡覺,都是在這裏度過,但自己到現在還是不能習慣這樣的寒冷。
在看左馨兒和左雲溪,面不改色,不懼寒冷,四月從一邊的架子上拿過一件棉襖罩上,這才感覺暖和了些。上下打架的唇齒也消停了。
整個地下室完全是依山而建,在山體鑿出一個巨洞,近海的氣候潮濕黏膩,使得山洞裏長年濕潤。
室内全都是古舊的歐洲裝飾和物品,長窗被厚厚的絲絨簾布遮着,隻開着小小的座台燈,一刹那隻覺得氣氛像哪間華美的西餐廳,但随即又覺詭異。
在房間盡頭,有一處水聲缭繞,四周開滿睡蓮,碧綠的荷葉像一把把撐開的傘,圍繞着一塊人形大的冰晶。冰晶雲霧纏繞,玲珑剔透,五彩光芒隐隐流轉,一看便是聖物。
左馨兒迫不及待的朝着冰晶奔去,細小的高跟踩得“咯吱咯吱”作響,窈窕高挑的背影,卻猶似燈燭,搖搖欲墜。
當她看到冰晶裏的左雲戈時,不免大出意料:血族死亡後,如若不是在陽光下灰飛煙滅,便會渾身迅速脫水幹枯,猶如木乃伊。
冰晶裏的左雲戈,已經在這裏躺了一年,他的臉容并沒有多少變化,五官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眉宇之間卻微微舒展開來,好像長期被囚困的鳳凰,終于得以逃出牢籠,舒展開絢爛的羽翼。
他的臉容依舊是如雪一般的白,可是雪白之外,卻又煥發着極爲清潤柔和的光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錫,如珪如璧,一天比一天的生動鮮亮起來。
他隻像在沉睡……并不像已經死去。
“雲溪……你哥,真的是沒了還是隻是在沉睡?”左馨兒的眼裏迅速升起一絲希望,她希望左雲戈真的就隻是沉睡。
“媽,玄天冰晶能保證哥的肉體不腐不化,還會爲他運轉周身血脈,加強護功,哥在裏面,隻要慕學長一回來,帶來救他的方法,他就可以複活了。”
左馨兒睫毛一抖,幾滴淚争先恐後湧了出來,她顫聲問:“有多久了?”
左雲溪說:“也不久……”
“你還在騙我,雲溪,你從小一說謊眼神就到處飄,不敢看媽媽,老老實實的說,你哥哥躺在這有多久了?”
左雲溪心裏一陣難受,猛的滾下淚來:“一年多了……”
“啊,一年多了……我就知道,哪能那麽容易起死回生啊……”左馨兒俯視着左雲戈的臉,頹然靠在冰晶上,再沒有話了,似乎優哀壓住了她的舌頭,她隻能用她那一雙倦于谛視人生的眼睛來傾吐胸中的無限衰愁。
四月見她不過才幾個小時,就憔悴萬分,十八九的年紀竟然生出了老态龍鍾,心裏一疼,想安慰一番,可是話從嘴邊出來,卻因爲不知道怎麽稱呼,又生生憋了回去。
左馨兒是左雲戈和左雲溪的母親,按理說應該叫伯母,可是卻因爲是吸血鬼,得到了永生,容顔保持在轉化成吸血鬼的那時,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要對着這樣一張嫩出水來的臉叫“伯母”,還真是爲難。
對了,他們不是德古拉家族?那就稱呼德古拉太太吧。
這麽一想,四月趕緊對左馨兒說:“德古拉太太……再等等,慕學長回來或許就有救了……”
左馨兒擡眼看四月,欣慰的一點頭:“雲溪,一會我去給你們爸爸去個電話,讓他也務必過來一趟……就算……計算救不活……我們也要把雲戈帶回去。”
“帶回去?我哥……怕是不肯的。媽,他要四月……要陪四月……”
明明知道這樣的話一定會讓自己的母親傷心,但是如若不說,左雲戈泉下定然更會更傷。她隻不過是替他說出了他心中所想,他來不及說出口的心中所想。
左馨兒苦笑,點一點頭,說:“咱們可真是急得顧不了那麽多了,你們會不會也隻是病急亂投醫?”
四月不知怎麽說,輕聲叫了聲:“德古拉太太。不是的,慕學長應該有把握。”
左馨兒無限憐愛地瞧着她,說:“你看看你,隻不過一年的功夫,就急得憔悴下去了,跟紙片人似的。”
四月不由自主摸了摸臉,勉強笑着說:“還好的,我恢複得很快,太太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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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卻有極好的月亮,四月靜靜的躺在床上,窗簾并沒有完全拉擾,一線窄窄的縫隙裏,正見着那一勾彎月,暗灰的天幕上月色有點發紅,像是誰用指甲掐出的印子,細細淺淺的一枚。火車走得極快,明暗間那一彎月總是在那個地方。
她迷糊睡去,心裏忐忑,不一會兒又醒了。她思潮起伏難安,索性又坐起來,站到窗外看着月亮,想着慕沉淵呼風喚雨的法術。
她心裏稍稍安靜了幾分,又重新睡下,那月光暗得幾近赤色,她在枕上望去,就像玻璃杯上的胭脂痕,洇然就要化開了一樣,她又重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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