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蒼白,渾身無力,醫生診斷是失血過多,四月很納悶,怎麽失血多到這個地步?難道是大姨媽血崩?
這晚四月睡得不好,夢到來到一座古代大房子裏,四周朦朦胧胧。一張病床上躺着一位女子,跟她一模一樣的臉,她旁邊坐着一個男人,背影很熟悉,卻不知道是誰。紫檀的雕花木大床,散落着青紗帳幔,袅袅娜娜的青煙由三足青銅鼎裏飄來。
女人渾身青斑,嘴唇發紫,額頭覆着一層細密的冷汗,身體裏的血液似乎正在凝結,一寸寸的被毒液蠶食。
“救我……我不要離開你。我願你跟你一樣,哪怕永遠遁入黑暗。”女人的聲音近乎哀求。
“不……你聽我說,這樣的生活,隻是懲罰,你應該正常進入天道輪回,放心,我會找到你。”男人聲音時遠時近,低沉溫柔。
“不要……不要……我隻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輪回,我不想等你來找我,我不……”
“乖,聽話……”男人聲音已經開始嘶啞,如泣如訴。
四月還想走進,卻聽見房外還有人在低聲哭泣,她走出去看,很年輕的女孩子,穿着绯色的沙羅群,也許隻有十幾歲,伏在那裏低聲地哭泣,哭得很傷心。她想走過去,問問有什麽事情可以幫忙嗎,可不知爲何腿卻邁不動,就隻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
後來那女孩子終于擡起頭來,滿面淚痕,竟然是左雲溪!
她就此醒來,出了一身的冷汗,黑暗裏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在跳。
她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摸索到廚房去倒水喝,一杯熱水喝下去,一顆心還是“撲通撲通”跳着。她重新躺下,可是睡不着,合上眼睛仿佛就在那座古老的大宅子裏。
再不敢睡覺,四月幹脆坐在床頭翻開一本書,百無聊賴的看起來,沒一會,卻又渾身無力,再次跌入夢裏。
這次是在一個類似皇宮的地方,層層疊疊的永巷,跟電視裏的皇城一模一樣。
四月坐在車辇裏,旁邊還是剛剛那個夢裏的女子,她穿着鲛紗衣,滿臉愁容。
車辇“吱呀吱呀”随着轱辘軸的轉動打着節拍,撩開簾子,隻見一個丫鬟緊貼在車辇旁邊,她的後面還跟着幾位宮女,因爲都低着頭,四月看不清她們的臉。
見女子探出頭來,那位貼着車辇站着的宮女終于開口說話。
“小姐可休息好了嗎?今年天氣出奇,這風裏竟有水氣。”丫鬟不禁深深呼吸,一面用手絹拭汗。
一旁随行的宮女笑道:“喜鵲姑娘,這不過是尋常的焚風罷了,今年怕還比往年更幹燥呢。”
“可是……”那位叫喜鵲的丫鬟露出疑惑的神色。那風雖稱不上清涼,卻實實在在含着一縷水氣,吹拂在他們久經風沙的肌膚上,竟覺出周身毛孔劈劈啪啪地舒展開來。
“咱們是打北方來,南方什麽樣的焚風,咱們總是覺得潮潤舒服的。你可還習慣麽?有沒有什麽不适之處?”轎子裏的小姐自收起遠眺的目光,轉回頭去看向喜鵲問道。
“回小姐的話,喜鵲很好。并無不妥。”喜鵲恭謹答道。
小姐聽了,隻是微微一笑。
過了會,又問道:“玉暖,還有多久才到?感覺走了好半天了。”
喜鵲後面的小丫鬟面有掩藏不住的喜色,脆生生的道:“回尹小姐,快到啦!這綠珠殿因爲建得比較新奇,所以位置才偏遠些。遠是遠,可是正好是一處僻靜之所,環境也很是怡人。好多妃嫔娘娘想住進來都不得,隻得眼巴巴的看着。所以尹小姐可真真是陛下看中的貴客呢。”
小姐一聽,随即面露難色說:“這是陛下親自安排的麽?”
“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此前收到八百裏乘騎來報,說是會有上賓要進宮,就把尹姑娘安排在這綠珠殿了。尹小姐不知,我聽别的公公和姑姑們說,這綠珠殿冬暖夏涼,北方氣候幹燥,那裏卻有水汽包裹,據說啊,前朝住在那裏的昭貴妃皮膚細膩柔滑,連胭脂水粉都不用,就是因爲水汽的自然滋潤。不過尹小姐天姿國色,想必沒有這水汽,北方的幹燥也對尹小姐的絕世容顔毫無損傷呢。”
四月隻是愣愣的坐在旁邊,無法言語,眼前的一幕似乎非常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這姓尹的小姐怎麽無端跑自己夢裏來了?
因爲她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麽?可是自己才不是天姿國色。
再撩簾時,四月發現已經到了綠珠殿前。
綠珠殿果然建得稀奇,叫“殿”其實不如叫“洲”,這裏竟是湖中一座小島,淩跨湖面有一座石闆虹橋,石欄弓洞,如長虹卧波。方從橋上迤逦而下,忽然聽見遙遙的擊掌聲。一群宮人立時順着石階恭敬低頭跪下。
島上玄于水上有一樓閣,構建數層,玲珑如樓,這樓閣竟然像極了尹府裏的“煙雨閣”,極爲寬敞明亮,寶頂華檐,飛牙鬥拱。飄蕩湖中,眺望兩岸楊柳垂碧,夾雜無數的灼灼櫻花,不遠處輕籠在煙雨裏層疊樓台,在濛濛細雨間便如一卷最完美的畫軸。
真是一座匠心獨運的玲珑宮殿!
四月随着衆人下了轎子,尹小姐由喜鵲攙扶着,默默站了片刻,把這綠珠殿裏裏外外算是看了個具體,又掃視周圍的一衆宮人,問道:“現在已經過了四月,櫻花早已凋零,這是新移過來的麽?”
離她最近的一位宮女答道:“是皇後娘娘吩咐,宮裏來了貴客,要極盡絢麗才對能應得起貴客的身份。”
尹小姐突然秀美緊蹙,由着他們領着進了内殿。
落座後,喜鵲立在一旁。有兩名小宮女獻上茶和糕點來。綠珠殿的大太監和管事姑姑便從一側上來行禮,口中說着:“奴才是綠珠殿首領太監小卓子,參見尹姑娘。”
“奴婢是綠珠殿掌事宮女賈慕辰,參見尹姑娘。”
尹小姐面飛紅雲,忙起身讓他倆起來,窘迫說着:“卓公公和賈姑姑不必如此待尹如霜。如霜不過隻是受到魏王相請,前來爲客而已,大家不必如此拘謹。公公和姑姑這樣,真是折煞了如霜,如霜不敢受禮。隻是如霜初來乍到,對魏國禮數所知不多,平時還望公公和姑姑多多提點照應才是。”
如霜?四月呢喃,原來這女子是叫如霜……
那個小卓子垂目道:“尹姑娘真是客氣,皇上和皇後如此禮遇,我們做奴才的豈敢怠慢。往後尹姑娘的生活起居,奴才一定親力親爲。”
賈慕辰也跟着道:“能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氣,奴婢定當盡心竭力。”
尹如霜轉頭喚喜鵲道:“進宮前魏王賞的金耳墜子,拿一對過來給賈姑姑。再拿一袋金葉子來,給卓公公。”
小卓子和賈慕辰恭恭敬敬謝了,服侍尹小姐用差點。此後小卓子去料理殿内其他事了,唯餘賈慕辰在此與喜鵲一起伺候。
抿了一口茶,尹如霜合着青瓷蓋碗,朝賈慕辰笑道:“賈姑姑,不知這綠珠殿附近可有什麽遊玩的去處麽?”
賈慕辰上前說:“姑娘是想出去走走麽?”
尹如霜微笑颔首道:“舟車勞頓,人在車上骨頭都有些散架了,想活動活動筋骨再去休息。”
賈慕辰道:“這綠珠殿本就偏僻,往西一處有一破舊的宮殿台子,那是先皇的良妃娘娘所居之地,後來因爲太過于偏僻,便廢舊了,那裏倒是有一處園子和山丘,邊上便是一條河,名爲百鳥河,樹木參天,蘆葦扯絮很是秀美,隻是從未有人再去。姑娘,現在天色已晚,要不明兒再去吧。”
尹如霜含笑說一句:“知道啦。”
賈慕辰伺候尹如霜用過晚膳,便退下了。
“喜鵲。”她輕喚道,“我自己出去走走。”
喜鵲一愣,道:“小姐,你這是?”
四月透過窗棂看向窗外,皇宮已經開始掌燈,燈火闌珊甚是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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