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時,林四月在電梯裏就惴惴不安,低頭看自己的衣裙,妥妥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學生妹,電梯裏的女人都錦衣華服,妝容精緻,她不自覺的往電梯壁靠過去,引來慕沉淵一陣狐疑。
四月尴尬的笑笑,說:“有點冷,我靠着電梯舒服,嘿嘿嘿嘿嘿。”
慕沉淵看了一眼四周冰冷通透的玻璃壁,暖心的一笑,也跟着貼過去,說:“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四月被說中心事,不好意思掩藏,隻得咬着下唇點點頭,可愛得猶如她身上背包拉鏈上的粉兔兔挂件。來這種場合不是就應該穿得隆重一些麽,何況身邊是這麽個帥氣逼人的學長,自己的确太邋遢了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樣才是别具一格的美。”
窗外Q市燈火闌珊,五顔六色炫目的燈火照得連那天上的明星也失去了光彩,在電梯上俯瞰Q市,遠處一脈濃黑是Q市獨具的臨海山脈,四下車水馬龍,一片花錦世界。
擦得一塵不染的電梯壁上,映出了慕沉淵那張清俊如畫的臉,四月訝異起來,這麽仔細看慕沉淵,簡直就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他隻是随便穿件白色的風衣,就已經惹來電梯裏美女的熱辣秋波。
就這麽看着,慕沉淵的話她便覺得飄渺起來,但卻飄到了她的内心深處,她心裏一熱,便從玻璃上移開了目光。
靠窗的位置早已滿員,随便選了個近窗的位置便坐下。
慕沉淵眉目含笑:“沒想到今天會遇見你,不然我應該早就定位子才對。現在坐在這裏勉強能看到Q城全景,就講究一下,下次一定爲你訂個好位置。”
鲔魚刺身鮮美無比,四月埋頭大吃,口齒不清地答他:“謝謝學長,能見到學長我已經很高興了。”
慕沉淵無限惆怅:“今天與你同行的人,是你的同學麽?難得啊,長得還很帥。”
四月差點被芥末嗆住,辣、辛,喉嚨裏像是長了無數毛刺,每一根都“嗖嗖”地往裏攢着那辛辣。她灌進大半杯清酒,才緩過勁來,猶自被辣得淚眼汪汪:“難得?學長這話怎麽聽起來好奇怪啊。”
慕沉淵凝噎,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話卻被四月聽進去了。說今天他見到的那一男一女長得如此美貌的确是有原因的,可是這個原因他卻不能說。
他被告誡過,四月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引起她的恐慌。惡人,他是不會做的,所以慕沉淵抿了清酒,道:“我覺得你那個同學看起來很厲害,相由心生,應該滿臉橫肉才對,不想靠近了看,卻是美男子一枚。”
清酒入口甘甜,四月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嗯,你是說左雲戈和左雲溪,他們倆是兩兄妹,的确是貌美無雙,以前啊,我覺得婁雪已經夠美了,可是見到了雲溪我就徹底淪爲她的粉絲了。”
“雲溪?是你身邊那位長發女孩子?那雲戈就是那位暴脾氣的男生?”
四月點頭:“對啊,我覺得好奇怪,雲溪那麽溫柔可人,她哥哥簡直就像一個點了撚子的炸藥包,不對,不是炸藥包,是随時都會發射的火炮!長這麽大我還真沒見過那麽兇的男生。”
慕沉淵開始語重心長:“兇的話,還是不要再接觸了吧,他們兄妹倆,最好都不要接觸。”
四月吞了一口壽司,魚子玉米沙律又甜又飽滿,鮮得她的舌頭都想一塊吞下去了,她瞪大了眼,匪夷所思:“爲什麽連雲溪也包含進去了?雲溪很好啊。學長你可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
雖然左雲戈非常令人讨厭,但是雲溪卻甚得四月的心,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家世良好又低調親和。上次四月胃病犯了還是雲溪半夜把她帶到醫院,又在醫院裏守了她一夜,她那一次上吐下瀉,把雲溪昂貴的香奈兒吐了一身,雲溪也沒怪她,眉頭都沒皺一下,跟個傭人似的跑上跑下,給她打水,送藥,擦臉。
所以慕沉淵說起這番話時,四月就不愛聽了,但是她那顆少女心又在作祟,讓她有些好奇慕沉淵爲何要這麽說。
四月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難道哥哥會讓妹妹跟着學壞麽?”
慕沉淵隻是輕笑,兩道劍眉飛揚入鬓,越發顯得英氣,四月心裏亂糟糟的,忍了半晌的一句話終于還是說出了口:“學長,你這麽關心我?”
她看着他,眼裏華光璀璨。
慕沉淵怔了一下,才微笑:“四月,你很像我妹妹。”
四月一聽就知道他話裏所指,也不失望,仿佛早就做好了準備被拒絕,嬌聲一笑,樂呵呵的仰頭喝了一口清酒。頓時四月感到渾身開始燥熱,口腔幹燥起來,可是越幹燥,她就越想喝酒。
不由得心酸,這幾年她總是一個人,喜歡她的她不喜歡,可是她喜歡的又一直沒有緣分,兜兜轉轉,一來二去,她都已經習慣了。發好人卡和被發好人卡,不過就是一個名稱問題。
今天慕沉淵說帶她來明珠鐵塔吃料理,她就有了心理準備。婁雪跟她說過,從一個男人請你吃飯的地方就可以看出來這個男人對你有何所圖。
男人初次請他心儀的女士吃飯,如果沒有請對方提議地點或提出幾處地點由對方選擇。那帶女人去吃什麽地方的菜式,到哪裏吃飯,正好反映男人對這個女人的态度。
如果他選擇帶你到法國餐廳或意大利餐廳吃燭光晚餐,那表示他對你有好感,所以才想跟你在浪漫的環境下吃飯,培養感情,也舍得一擲千金。
那種地方燈光幽暗,氣氛迷人,兩個人可以坐得很親密。他想接近你,才會提議吃燭光晚餐,男人可以放膽去追求這個女人。
如果他帶你去吃一頓豐富的日本菜,女人可要小心了。第一次約會便出手這麽“狠辣”,很明顯,他隻是想把你當作水魚,對你不是太有意思,但當男人表現闊綽的時候,可能會令女人内疚,讓女人深陷對他的幻想中。
如果男人提議去吃中菜,那麽你完了。吃中菜的地方一般燈光通明,比較熱鬧,他選擇和你吃中菜,就是不想和你發生任何浪漫的事,暗示你不要對他有任何不必要的遐想。
泰國菜、印度菜、葡國菜、越南菜、蒙古燒烤、印尼菜,這些選擇又如何呢?初次約會,少數民族的菜式,通常不在考慮之列,對方是當地人例外。
當然這些反過來放在女人身上也成立,但是如若是讓女人自由選擇吃飯的地方,無論她選擇去哪一間餐廳,如果她一坐下來就毫無廉恥地叫最昂貴的菜式,你是絕對沒有希望了。
很簡單,她故意讓你知道她奢侈浪費,你以後娶不起,也養不起。男人就會知難而退,這一段塵緣也就無疾而終。
四月将海膽塞到嘴裏去,醬油與芥末的味道,滑而膩的海腥氣,統統一擁而上,隻差沒有被噎着。慕沉淵看她被辣得淚眼汪汪,伸手替她倒了一杯茶,苦,還是苦。她吸一口氣,有點慘兮兮地解釋:“芥末太辣了。”
慕沉淵歉意道:“下次帶你去吃其他的。”
四月苦笑:“中餐麽?火鍋還是家常小菜?”
他一臉茫然:“爲什麽是中餐?我覺得法國菜很不錯,你要是不喜歡,那你可以選。”
四月突然來了精神,笑道:“你安排就行,放心吧,我不會點最貴的地方,最貴的菜的。”她希望慕沉淵聽得懂她的言下之意,于是故意把後面的話說得慢條斯理,仿佛特意點重,卻又看似輕描淡寫。
慕沉淵替她拿了一盒鳗魚卷,點點的白芝麻鋪蓋在烤的焦黃的鳗魚身上,他體貼道:“你喜歡吃這個麽?看你一直在拿。放心吧,你點再貴的我也請。”
這一句話讓四月徹底淪陷了,她那小女兒心思被突如其來的甜蜜砸得暈頭轉向,不知東南西北。清酒的後勁上來了,她感到一陣眩暈,卻仍忍不住一口一口的喝着。
“四月,酒不能多喝。”他伸手過來,奪下了她遞到唇邊的酒杯,那一瞬間,她的唇輕輕碰到了他的指尖,他的手好溫暖,帶着淡淡的酒香,她不禁迷醉了。
慕沉淵的手指一軟,心裏“咯噔”一下,便趕緊抽出手來,對面的四月早已羞得看向了遠處。她脖子凝白如玉,線條修長柔美,他覺得身上一熱,看向桌上的酒杯。
“我高興的時候喜歡喝酒。”四月呢喃。
慕沉淵歎了一口氣,幽幽道:“那喝吧,你高興就好,醉了有我送你回寝室。”
說這話的時候,整個日式餐廳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四月因此沒有聽到。停電了,安靜的餐廳頓時人聲嘈雜,四月也跟着人群亂起來,愣愣的看向外面一團漆黑的Q城。
明月懸空,星辰點點……沒有了炫目的燈火,倒是顯得天空靜谧美麗。
四月的思緒被放在桌上的手機拉了回來,她的手機正在瘋狂的叫嚣,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号碼。
“喂。”四月不慌不忙拿起了電話。
“你怎麽還不回來,看清楚時間,十一點了!”
“你是誰……”四月醉醺醺的道。
“……你喝酒了?我馬上來。”
“喂,喂!你是誰……”
“嘟嘟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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