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戶室裏一片沉寂------大家透過大玻璃窗可以看見,那些炒股的散戶慌亂成一片了。
郭勿語眯眯着眼,看着底下如熱鍋上螞蟻一樣的散戶,他嘴角帶着冷笑,想,在那些散戶的心裏,他們怕是隻信自己手裏的馬票吧?
這就是看問題層面不夠高了。
再堅持一會兒吧!
他已經悄悄地小步地小步地開始吃進了。
這個時候出現問題了。
一個西班牙商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碼頭上跳了海!當他被海岸警隊隊員救了上來時,人已經淹個半死了。
聽說他是在一百五十馬票左右吃進鄭家銀行,因爲它當時上升的勢頭太猛了!
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鄭家銀行一直在高位處繼續上升------
他多少次想出手,但是感覺還能上漲!
問題是,他隻是散戶,而且還看不懂《漢唐金融時報》的報道,當然,數字還是認識的。
鄭家銀行股票連連漲停後,到封盤時,已經到了二百多!
他晚上高興,在紅蕃區裏西班牙人開的酒吧就喝多了!
沒有人知道,爲什麽喝完百年孤獨,再來點啤酒會這樣醉人!
白種人喝多了,一般不會吐的,黃種人喝多了,會吐,所以醉得不如他們厲害。
他第二天醒來後已經是下午了,再去看時,如五雷轟頂一樣了,上帝啊,你抛棄我了嗎?
他還行,沒有在股市大廳裏哭,有兩個明人男女老人在那裏哭了。
這時鄭家銀行已經是幾馬票的樣子了,他算了算,已經虧了七萬裏亞爾了!
這是他一輩子的奮鬥!
上帝抛棄了他!
他失魂落魄地想,是自己的貪婪害了自己------
後來,他被救上來後,發現他沒有生命危險,就把他送到這裏的天主教堂去了。
當初允許他們傳教修建教堂時,就強調過他們要兼有負責照顧老人、無家可歸者之類的社會義務,當然,當時佛教和道教也要有這些功能。
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麽伊斯蘭教拒絕了執行這個社會義務功能,他們說清真寺不會爲異教徒服務的!
結果他們在台灣地區也開辦不成清真寺了,因爲不合漢唐集團的規定。
若幹阿拉伯商人,隻能在家裏自己幹啥的。
熱-赤大城的紅蕃區裏,各種膚色,各個地區、各種信仰的人都混雜居住在一起,到現在爲止,沒有發生啥混亂啊,沖突啊之類的事情。
當然,喝醉了打個架,甚至動刀子,都很正常,巡警來處理。
說實話,犯罪率基本和明人居住區一樣,甚至比明人居住區還低一些!
秦曦關部長感覺有些不好了,他最不愛聽素質論了。
社會風氣啥的,從來都是從上往下傳染,沒聽過從下往上的!
他當時找楊友行秘書長随便聊了聊,請他喝了啤酒,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情。
若是他說素質論啥的,就把啤酒倒他臉上。
楊友行秘書長略一分析,便指出,紅蕃區吧,大多是各地區的商人。
在智力和見識上确實比逃難到這裏的明人聰明些,也見識多些。
再說,商人隻是爲了利,其它的都可以忍了。
你看,咱們香山溪小區的左岸,住的都是明人大商人,多少年來都是犯罪率爲零!
咱們彼此之間有時候還打個架呢,你能說他們素質比咱們還高?
我看啥時咱們的香山守備隊撤了,咱們就算真正建起了一個正常的社會。
秦曦關部長當時就說:“不成,安全還是第一大事!你别大嘴巴亂講啊,省得給我們巡警部添亂。”
這小子太自私了,楊友行秘書長又強迫他請自己去泡溫泉了。
小氣的,才去了一家二等級别的。
西班牙商人跳海的事情傳播開了,所有人都沮喪極了。
那兩個明人老年男女在小聲地哭泣,這一定是賠錢了。
胡鎮南急三火四地趕過來了。
他從不關心這玩意兒,一個大男人志在四海,都堵在一個大廳裏掙些小錢有意思嗎?
《漢唐金融時報》都出了多少期了,他看都不看一眼!
但是,他今天不得不來,他的親妹子胡翠花強烈要求他來股市找爹和娘,聽說都哭了?!
能賠了多少錢??
爹這一生隻對兒女大方過,對别人,哪怕是對他們自己都是極爲吝啬。
老兩口買菜都要講價,哪怕講下了一馬票,也能對兒子說一說。
胡鎮南無語了。
定遠侯鄭聯聽說了天傘安保公司的事情後,馬上讓胡鎮南幫助組建一個類似的,就叫地安保公司了,随手通過鄭家銀行給他彙了兩百萬馬票用于先期投入。
現在正是忙的時候,這爹和娘怎麽還給添亂?
他和妹妹把爹和娘接過來後,還把房子改造了一下。
他學着漢唐集團在台北地區住房的特點,專門給爹和娘的房間裏安了壁爐,因爲爹有老寒腿,冬天要疼的。
結果爹烤了這一冬天的爐火,馬上好多了!
他們兩個人整天東走走,西看看,挺快樂的。
但就是一點不好,每天逼着自己晚上回家吃飯!
哪裏不能吃飯啊!而且不叫妹妹晚上回來!
爹說:“聽翠花說,她那裏的食堂吃飯不要馬票,爲何要叫她回來?”
好吧,胡鎮南忍了。
漢唐集團就沒有一個地方吃飯不要錢的!妹妹說謊了-------
本來前幾天老兩口每次回家都高興,什麽什麽漲了多少,聽得他頭疼,但是他們高興就好。
可是怎麽聽說哭了呢!!
胡鎮南在大廳裏轉啊轉啊,果然,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他們老兩口在抹眼淚呢。
我的天神,總共才拿不到二十萬馬票用來炒股,都賠了能賠多少!
他低聲低氣地走過去,說:“爹娘,你們在這裏幹嘛,快回家!”
他娘說:“孩兒,你不知道的,我等虧了四成多------”
他爹說:“是的,太讓人傷心了,一十六萬馬票,就是用他們的話說,蒸發了!”
胡鎮南一下子感覺不好了,他用掰着手指算了算,一十六萬馬票,是八成啊!
他爹又說:“我等手裏本來是有四十萬馬票的,一天之間就沒有了一十六萬馬票,八百多兩銀子,十幾萬斤白花花的大米啊!”
他娘又說:“如何不讓人傷心,當年買地時,都是幾十兩銀子的買,都小心地了不得,這一下子就沒有了八百多兩!
若是給翠花當嫁妝,三大件可以買齊了;若是給孩兒你當财禮,也可以配齊三大件了------可是讓我等一天就敗光了!”
說完還想哭!
胡鎮南想在大廳裏仰天長嘯,你們這是虧了嗎?!會不會算賬!!還掙錢好不好???
拿着二十萬馬票出來,算在還勝二十多萬好不好!!!
但是胡鎮南強忍着火氣,溫和地說:“爹娘,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給你們補上二十萬馬票,就當你們沒有賠好不好?這是定遠侯給我的獎金!”
他娘終于笑了,說:“定遠侯是好人啊,娘給你攢着,現在聽說有新三大件了------”
但是他爹想了想說:“若是不虧這一十六萬,我等豈不是多了三十六萬馬票?!”
兩人想想也是,又傷心了。
胡鎮南當時就想在大廳裏給爹磕頭了,當了這麽多年兒子,沒有想到爹的想法竟是這樣強大。
你真是我爹啊!
問題的根源還是在這個股票上!
胡鎮南擠出笑容,第一次問道:“爹,你先别傷心,告訴孩兒,你買的是啥股票?”
“天傘安保公司的,多好聽的名字,當時股價還便宜。”
發售股票那一天,他們兩口子半夜起床,連胡鎮南都不知道,就跑去排隊了,還抱怨沒有排在好位置上。
當時胡鎮南早晨起來還吓了一跳,睡了一覺爹娘沒了!
現在胡鎮南聽了爹娘的話後,一下子冷靜了,說:“你們買了天傘公司的股票?然後賠了四成多?”
他爹說:“幸虧你娘當時說這名字吉祥,若是買别的,虧的更大------”
聽到這裏,胡鎮南的聲音都娘化了,說:
“爹爹啊,我太了解天傘公司了,他們在印度掙的金子用車拉呢,就幾十個人去參戰,打得對方屁滾尿流,人家土王是按公斤給黃金的,那裏的商人特别喜歡奉獻黃金,人家說是世界上最潔的物件了------怎麽會賠錢啊,我的爹爹?!”
他娘被他吓了一下,但是說:“你看那牌子上的數字啊,孩兒啊,咱家真賠了,娘對不住你啊。”
胡鎮南終于能理解當初漢唐集團的那個誰看自己的神情了。
但是這是自己的爹娘啊。
胡鎮南當時豪氣萬丈地說:“哈哈,甚好,甚好!天傘安保公司的股票竟然降到四成?我去再買些!”
他的爹馬上說:“不可,比最開始時,還是貴些!”
“當斷不斷,必有後亂!決定了,就現在了!------漢唐銀行的支票好用否?”
他的娘說:“好用,比認證單還好用------但是,孩兒啊,莫沖動!”
胡鎮南努力笑得燦爛,說:“爹娘,旁的公司啥的,孩兒不懂,但是那天傘安保公司,我連他們倉庫裏有何物都知道,他們十成十的利潤都是少的------”
他的爹馬上也露出了笑容,說:“這世上,我就信孩兒和翠花了,莫非天傘安保被看輕了?”
他的娘馬上補充道:“是被低估------”
老倆口馬上意見統一了。
胡鎮南馬上掏出筆來,在支票薄上寫下一個數字,簽了名字。
還沒有等他爹數清那個零呢,胡鎮南“唰”的撕下了支票,說:“這是孩兒的所有收入了,以後莫提财禮之類的錢财,不到二十五歲,孩兒絕不成婚!買進天傘安保公司的股票吧,我實在看不出會如何賠錢,令人奇怪呢。”
他沒有等爹娘反應過來,就去買了。
當他好容易擠上前後,他身後一個女人說話了。
“小夥子,你插隊了,我在你前面的。”
胡鎮南向後一看,馬上斷定她是漢唐集團的人。
他說:“對不起,我沒有看到。”
申冷儛廠長笑笑不在意的,這個小夥子動作快了些。
胡鎮南站在她身後,感覺香味撲鼻,還看到她有長發披肩。
那高跟鞋怕是恨天高了,妹妹一直想買,但是嫌太貴了。
申冷儛廠長對着交易員說:“全買鄭家銀行了,這是我的認證單------”
後來很久以後,還有人對申冷儛廠長的抄底行爲有說法。
這讓範例部長很被動,但是申冷儛廠長不在乎。
“姐隻想弄點菜錢,也沒有啥内部消息,就算百十年的菜錢也隻是菜錢,老範,和我生孩子吧,越多越好,每一個人的奶粉錢都夠用了。
老王那裏的奶粉讓姐放心,去看過的。”
範例部長當時說:“何必當時請假去抄底呢?何必在乎這點小錢呢?多不好看啊?!”
“有規定不許嗎?有規定不讓掙菜錢嗎?姐從不裝,占便宜不是錯,你們事先也沒有說不讓。
你看,沒有人在姐面前說吧?”
範例部長無語,她總比羅朗校長、李燕婷廠長強吧。
好吧,曆史上的大事件往往都是由小到微不足道的小事改變的。
所以單純的維穩都是搞笑到不能再搞笑的事情。
全股市大廳裏,當這兩個人認購了後,事情發生了變化。
不知道是哪家大戶室率先開始搶購了,然後一切開始亂了。
郭勿語發現自己又錯過了最佳進入點,平白無故地多花了成本!
但是股市到底是穩定多了,因爲還不知道鄭家銀行的處理結果。<uozhiyin、白銀盟主書友ha1846、淩步虛、cmd19764、清1色、托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