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跟着眼下這個人快速前去廣德州接收城市,最多是百八十裏的距離!
如果休息好了,來一個急行軍,盡管山路多了些,他也完全可以在二十四小時之内到達!
這是一份很好的功勞------
第二個是他要服從命令,留在原地待命。
這是他接受的命令。這份命令現在正放在自己的兜子裏,一張紙條大小。
要功勞還是要命令?這是一個選擇!
他看了看那個從廣德州前來報信的人。
他穿着平民的衣服,但是臉上卻是很精明的樣子,這個就不像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了。
他說:“将軍,我不敢欺瞞大軍,我是廣德州一家大戶的二管家,這個等大軍到了廣德州就會知曉了。
這次我家和另一家大戶私下裏聯系,方才促成此事。
我家家主說要來長興請大軍。
他家家主說要去安吉請大軍。
雙方争論不下,這才派出了兩夥子人報信。想必那家大戶的人已經到了安吉州那面------不好說那面的大軍已經派出了接收人員-------”
那個報信的人說完,偷偷看着宋翔小隊長的表情。
宋翔小隊長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說:“我和那個小隊一起出發的,他們大多是新兵,行軍水平我有數,不可能比我的小隊還快------”
那個報信的人倒是感覺有戲了。
他出發時,家主說過,要是比對方早請來大軍,他會拿出一千兩白銀,或者二十萬馬票的打賞,讓他任選!
那個報信的人思忖了一下,小心地說:“将軍,城裏的百姓現在盼着大軍來到啊,民心不可失------”
宋翔小隊長這時難得地笑了一下,說:“我隻是小---隊長,哪裏可以稱爲将軍!”
“大隊長,時間久了,怕民心有變,前幾日就有流匪過城,隻是人數少,沒有來攻打廣德城池!”
大-隊-長!宋翔小隊長真心喜歡這個稱呼------那是一副金光閃閃的肩章!
那個報信的人看着宋翔小隊長現在的表情,心裏樂了。
“大隊長,現在鞑虜兵敗如山倒,我等應該兵貴神速!”
想了想這幾天的經曆,宋翔小隊長心裏說,有道理!
宋翔小隊長拎起剛才脫下來的軍裝,走到了縣衙外,他喊道:“七月,小二!讓兄弟們集合!”
新兵七月和小二等候在外面,他們脆生生地答應了。
七十五名安保隊員筆直地站成三趟!
宋翔小隊長現在身上的裝備已經是恢複了行軍狀态。
宋翔小隊長沖着安保隊員們喊道:
“兄弟們,現在鞑虜已經是落花流水,不堪一擊了,他們隻是等着我等的大審判!
前方的廣德州,現在民心在我,像個脫光了的女子一樣在等我等,敢不敢去拿下她!”
衆人高喊:“敢!但聽命令!”
“好,第一排出列,第二排單數出列!”
宋翔隊長吩咐留守的人員務必以城牆爲依托,不得輕易出城做戰,守住城,保證城内的社會秩序平穩,這就是大功一件。
他們一行三十八人,像一支利箭一樣沖出了長興縣城,直奔着廣德府而來!
那個報信的人,像先前來的時候一樣,他騎着毛驢,讓一名仆人牽着,盡自己能力在後面緊跟着,哈哈,這次要發财了!
一千兩白銀的打賞,二十萬馬票的打賞,我定要馬票了,要了白銀後,怕去買漢唐集團的物件時他們給我折色!
這一行三十八人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他們已經吃過飯了,也帶了幹糧,這一路上不停息。
平常時期富有營養和高熱量的夥食供應,加上認真地訓練,他們完全能适應現在高強度的行軍,但是畢竟還是有些疲憊了------
在前頭帶頭的宋翔小隊長回頭問了一下自己的兄弟們,說:“大家還能不能挺住?過了那道嶺在休息,可否?!”
衆人轟然答應。
新兵小二有些氣喘地小聲說:“隊長,我總感覺不對勁兒------”
“怎麽?”
宋翔小隊長又一次環視着周邊的環境,與剛才一樣,沒有任何特别之處。
“隊長,我等接到的命令是留守在長興縣城------”
他旁邊的新兵七月撞了新兵小二一下,說:“你真傻,這是白得的功勞!意外收了廣德州比什麽都重要,宋隊長要升職了!”
“但是命令------”
“你别亂說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我等一定能趕在安吉那幫子人前面!”
新兵七月一伸手就把新兵小二的帽子拉下來了,擋住了他的眼睛,也擋住了他的話------新兵小二光忙着把自己的軍帽弄正了。
宋翔小隊長笑了笑,沒有說什麽,心頭似乎掠過一道陰影。
接收安吉州的小隊長是吉祥參謀,他是臨時兼任這個職位。
他也見到了來報信的人,說廣德州已經完全被他的主家控制了,正在一心等着大軍前來接收。
當時,吉祥參謀是被派下來帶隊的,現在哪裏都是人手不夠。
要是人手夠了,那個安保部裏的鮑威參謀能夠兼職管那麽多民事?
自己這個見習參謀當然也要下基層了-------
他的手下都是新兵蛋子,當聽到廣德州是這般樣子時,頓時也鼓噪起來,要去快快接收。
當時吉祥參謀的心也活泛起來,這擺明了是好事情。
但是他内心深處一直有件事情讓他不舒服。
這個安吉州的破衙門,進門後,要一直向左,再向左,才是正堂。
而他小時候,跟着爹爹老吉學的,喜歡向右走才是吉祥。
當然,這個隻是其一,打死他也不會把這個原因說出去,會被人家笑死的。
他還想到當時他參加安保隊之後,爹爹老吉說過,做人要講求本份,守規矩,任何便宜,都沒有平白無故得到的,占了可不吉利,會有報應的。
吉祥參謀翻看着自己接到的命令,難道就這樣白白等着?!心裏又有大不甘。
他忽然想到了辦法,他可以派出人聯系另一夥人嘛,若是雙方派出差不多的人員來,想必沒有什麽危險了。
他馬上派出人員去聯系宋翔小隊,結果人家早都走了,還是親自帶隊。
吉祥參謀心裏酸酸的,這是大功一件了,果然住進這一路向左的衙門不祥!
他一怒之下搬了出來,我甯願住進民居裏,也不住那了!
其實,他内心深處還有點生爹爹的氣,爹爹老了,說些不合時代的話了,自己怎麽就聽了呢?
用郝剛大隊長的話說,這是偉大的17世紀,偉大的漢唐時代,自己怎麽就信了老爹爹的話?!
真心後悔了------他也許錯過了一個升職的好機會!
宋翔小隊長領着自己的兄弟們,過了鷹嘴嶺後,找了一處地方休息。
周圍四五十米的範圍沒有任何草木,這是一個小小的石礫區。
他們生起了火,燒起了開水。
他們自己帶的開水全喝完了,在野外非萬不得一,不得飲用生水,這個命令宋翔小隊長絕對信服。
那還是在自己是新兵的時候,一次拉練時,他當時的幾個隊友,就不信這個,明明是清澈見底的溪水,爲何不讓飲用?
小時候,也不是沒有喝過。
結果,就是不信邪的幾個隊友,包括他在内,總共七個人,三個拉肚子了!
當時的隊醫說了一大氣道理,他也沒有記太清楚,但是還是有幾條記住了。
兒時的體質與現今不同,焉能憑借那時的經驗行事?
如今我漢唐集團的安保隊員都是大魚大肉供養,激烈的運動後,焉能以涼水激之?
莫說陰陽調合,氣血相沖的道理,那水中的細菌豈是肉眼可見?
我在鄭醫生那裏培訓時就見過,莫看它們在鏡頭下像是弱小,不施猛藥反會被其所害,斷不可以輕易放過------
《伶官傳序》中有言------
總之吧,當時的新兵宋翔腹瀉不止後,趴在病床上渾身無力,隻能聽那個隊醫的胡說八道。
但是他确實牢牢記住了輕易不能喝生水。
水很快就在行軍水壺裏燒開了,股股的白氣冒出來。
再等一會就好了。
這個時候,新兵七月掏出了口琴,吹起了一曲《十五的月亮》。
口琴聲伴随着山風在這山林間傳蕩,聲音悠揚而好聽。
新兵七月是個聰明的小子,隻要出現的新物件,他就沒有不會擺弄的,就連營房裏大喇叭播放的小曲,他聽過幾遍後,就沒有不會唱的。
衆人心情大悅。
可是這個時候,那口琴聲卻戛然而止,新兵七月倒在了他身邊新兵小二的身上!
新兵小二說:“你又和我胡鬧!”
便想着推開他,但是,這時卻看到一隻箭穿透了他的脖頸!
敵襲,敵襲!
又有數十枝弓箭射了過來!
有兩個隊友應聲倒地了------
這時,從四五十米外的樹叢中,跑出來一百多人!
他們是鞑虜,他們是鞑虜!
宋翔小隊長在新兵七月倒下的時候,就跳起來了,他看見了那支箭,知道他沒有救了。
宋翔小隊長在第二波弓箭到來的時候,站得筆直!
可是沒有一支箭射中他!
他的眼睛早都變紅了,他抽出自己的轉輪手槍,冷靜地沖着四五十米外樹林裏樹枝顫動的地方放着槍。
一連五槍打去,那裏面傳出了哀嚎聲!
但是這時卻有一百多鞑虜舉着鋼刀跑出來了,他們是哪裏來的,他們是不是埋伏自己都不重要了,關鍵是他們出來了!
宋翔小隊長的眼睛又變成了冰雪一般冷漠了,他都沒有看自己兄弟們的站位,自己端起了身邊的1649式步槍,高喊着:“廢爾!”
真就響起了一排槍!
宋翔小隊長滿意地看着自己槍口套中的鞑虜向後倒去。
他又喊道:“刺刀準備!”
他感覺到兄弟們做好了迎戰的準備,欣慰地笑了下。
但是他自己卻把1649式步槍放下了,那上面的刺刀狠狠折射了一次午後的陽光。
他抽出自己的戰刀,來吧邪惡,看,我手中的鋼刀比你們短,但是來戰吧!
宋翔小隊長的眼睛裏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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