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趁着漲潮,沿着錢塘江上行。
他們事先也不打個招呼,也不管那江上吓得驚慌失措的漁船和江岸上來回奔跑的行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沖向了杭州城。
動作真是野蠻而粗暴。
錢塘江在現在這個時空裏,淤積的情況也是很嚴重的,借助漲潮或許能通行幾百噸的海船。但是這深度可别想通行千噸以上的了,這個是特工隊員專門測試過,熟悉杭州城的海安隊員也介紹過。
他們的後勤保障船都不得不停泊在江口的海域,它們都是上千噸的鲸魚級别。
它們的上面,所有人員除去必要的留守的之外,都分散到其它軍艦上。
這個時候那兩條機帆船卻開始大顯身手了,它們輕快平穩,就像兩個小流氓一樣,帶着兩隊打手來了,分别沖向了各自的目标。
漢唐集團海安大隊當然大概了解了杭州城的基本結構。
杭州城牆建設達到頂峰,還是在趙構到杭州建立南宋王朝的時候。
當時大量修建城牆,目的當然是爲了保命,抵禦金兵入侵。
趙構剛來杭州那會,還特别窮,隻能把皇宮定在鳳凰山上,一來這裏風景不錯,二來這是當時杭州的制高點,方便他控制全城。
趙構完全是省錢省力的做法,沿用早些朝代的皇宮遺址修築,當時整個皇宮内城隻有三個城門:和甯門、東華門和西華門。
在那面的世界裏,在萬松書院這一帶還能找到當時城牆的遺迹。
杭州作爲當時的首都,人口倍增,于是隻好把城區往外擴張。
杭州外城的城牆共有旱城門13座、水城門5座。旱城門的東城樓有便門、候潮門、保安門、新開門、崇新門、東青門、艮山門;南面的城樓有嘉會門;北面的城樓有餘杭門;西面有錢湖門、清波門、豐豫門、錢塘門。
此外的水門五座,分别爲保安、南水、北水、天宗、餘杭。
爲何要特别修建水門呢?
這是既出于關防的需要,也是城内生活用水、水利灌溉和舟船交通之需。
杭州古時的河道就是通過水門穿越出城的,這個時空讓漢唐集團高興的是,錢塘江、西湖、京杭大運河三者之間竟然是相通的!
這是一個多麽迷人的水系!哪怕以後還要再疏浚一下,他們的中小型海船如果能自由進入……多好啊。
到南宋亡後,元朝呢,明文規定禁止修建城牆,杭州的21座城牆毀壞了很多。
到了元代末年,軍閥張士誠占領了杭州,于是更換和廢除了一些城門,杭州的城門變成了13座:清波門、湧金門、錢塘門、餘杭門、和甯門、清平門、天崇門、北新門、艮山門、慶春門、清泰門、永昌門、候潮門。
漢唐集團海安大隊就拿着一張古代兒童畫式的地圖的影印件,就直接上杭州城了,你不能指望這上面有什麽正确的距離比例和正确的方向,一切都是大概。
一開始時,結合特工人員傳回的信息,他們定下了直接從錢塘江江面上攻打望江門和候潮門的計劃,但是有海安隊員建議說,還可以分出一支隊伍去攻占慶春門,那裏是商貿區,碼頭林立,他以前乘坐海船到過那裏。
海安大隊認真研究了一下,在明确了望江門和候潮門碼頭區域的海塘,大多是大石壘出的後,決定先不考慮慶春門,最好不去騷擾商業區,把那裏作爲戰場,實在是得不償失,在哪裏不能擊殺鞑虜?
當然這一切還得到時候再說,一切還是大概。
當時定下了較爲完整的計劃後,海安大隊長孫瑜脫掉帽子,掻着頭皮說:“呵呵,我們制訂的這叫啥計劃啊,傳出去讓人笑話。”
海安陸戰隊隊長孔明亮不屑地說:“誰能在古代地圖上做出合理安排,我叫他大哥!”
所以,這一場戰鬥就一直是到時候再說的戰鬥。
據特工隊員傳回的信息看,鞑虜并沒有直接安排自己的人守城門,他們原先的大軍是駐紮在西湖邊上,在那裏,他們圈出了大片的土地當軍營。
等他們的大軍出發後,他們留下的那三千到四千的人馬,屬于分散式擺布。
主力,大約有兩千人馬仍然留在原來的軍營裏,他們挑了最好的地方住。
剩餘的基本是各處都有一些,基本上是在一些重要的地方。
特工人員做過計算,他們的主力全部從軍營到城門,大約需要半個小時。
在開戰前,他們的計劃中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沖擊碼頭,然後在杭州城内殲滅鞑虜,這樣的設計目的明确,過程簡單。
封閉城門全殲,他們做不到,十三個城門啊,想一想都頭痛。
這第二個是把戰場設定在碼頭區域,吸引鞑虜出城來。
哪怕是讓他們關閉城門一心防守也好,海安大隊可以佯攻那不足七米高的城牆,這樣也可以把鞑虜都吸引到指定地方。
這個設計可以把對杭州城内的破壞降到最低點,同時避免了可能的巷戰。
但是這個過程複雜了些,同時還需要兩支船隊之間要有良好的配合。
後勤保障船長兼參謀的鮑威船長力挺第二條選擇,他說:
“第二條最合理。鞑虜能不能出城做戰或是都去上城牆守城,這取決于他們能不能承受丢了這座城的代價。
大家都看過他們的軍紀要求吧?丢了這座城,他們的上下軍官就是一個死!所以,鞑虜的做戰動機是十分強烈的!
另外,我們兵分兩處,總共三千五百名陸戰隊員,一分開,才各自有一千六百五十名……”
孔明亮隊長馬上小聲糾正說:“是一千七百五十名……”
鮑威船長奇怪地說:“對啊,是一千七百五十名啊?那麽,在鞑虜的眼裏,隻有這些人,他們是不會怕我們的,所以他們不管是出城來戰,還是集中守城,都是一定的了,正好呢,我們還可以慢一點上岸布置……”
最後大家同意了他的意見,因爲這很有說服力。
他們不用示敵以弱,真的就隻有這些人。
這一天的中午時分,錢塘江的潮水如約漲起來了,他們就粗暴的、野蠻的挺進了江口。
據到過這裏的海安隊員介紹,他們大約要上行一個多小時,大概有三五公裏的樣子。
兩條機帆船放下了船帆,降低了航行速度。
這樣,它們後面的兩支帆船艦隊借助着北風勉強能跟上了。
孫瑜大隊長等人都在用望遠鏡觀察錢塘江的兩岸。
鮑威船長說:“你們看,現在的錢塘江江南之地真是一片荒涼啊……後世一點點填海,一點點發展,那裏就是有名的蕭山啊……”
鮑威船長其實是浙江湖州人,退伍後做些小生意,最精彩的一次生意是賣bp機式驗鈔機,九塊錢進的貨,他賣到二十塊錢,一下子賣了上千台。
再後來就不太好過了,用他的話說,做類似生意的太多了。
這時候他放下了望遠鏡,指着錢塘江北岸的灘塗地說:“看看吧,這要是沒有海塘,就算是我們有沖鋒舟上去了,還要步行幾百米的爛泥,難行極了……”
孫瑜大隊長說:“這潮水還沒有漲到最高位吧?江水能不能漫過去?”
鮑威船長說:“我記得我小時候也來過這裏,也是趁着江水漲潮時進來的,那時候我同樣看到過這樣的灘塗……看樣子漫不過去的……”
錢塘江江面上的各色小漁船都吓壞了,他們有的飛快地搖着橹,有的調整着船帆,拼命往江岸上靠,好像能來搶他們的一樣。
兩支艦隊理都沒有理他們,一直向着海安隊員所指引的目标前進!
當年鞑虜陷落南京後,浙江首當其沖是下一個目标。
他們在很快地拿下杭州後,一時間與魯王朱以海的殘餘明軍形成了膠着。
在1645年八月間,魯王一度進攻杭州,未能得手。
這年的十一月,魯監國晉封方國安爲越國公、王之仁爲興國公,并且築壇拜方國安爲大将,節制諸軍。
十二月十九日,朱以海親自到錢塘江邊西興犒軍,每名士兵賞銀二錢,“責限過江,攻取杭城”。
二十四日,方國安、馬士英、王之仁派總兵三員領兵二萬多名于五鼓從朱橋、範村、六和塔三處過江,直至張家山、五雲山、八盤嶺等處,迫近杭州府城。
鞑虜總督張存仁與梅勒章京朱馬喇、濟席哈、和托、總兵田雄、張傑等分兵三路迎擊,結果明軍大敗,被俘的副将有十一人,參将、遊擊、都司、守備四十八人。
這次渡江攻杭戰役失敗後,魯監國政權的将領壯志頓消,慢慢退出了明大陸。
鞑虜總督張存仁在這之後,又打擊幾次南明勢力,功成名就。
然後他稱病還鄉。
但是曆史到這裏發生了變化,此時由于福建的僞永勝伯鄭彩的意外崛起,他打亂了鞑虜按部就班的任職,原先的閩浙總督,不得不隻管浙江了,原先的總督府衙不得不從衢州遷到杭州。處于戰略防守階段。
鞑虜重新啓用了張存仁,并以梅勒章京朱馬喇爲軍事輔佐。
去年,張存仁病死在任上,梅勒章京朱馬喇暫時軍政一把抓,直到等來了平南王和宣靖郡王多尼。
梅勒章京朱馬喇全力配合平南王和宣靖郡王多尼的軍事工作。
他得到了平南王和宣靖郡王多尼的信任,給他留下了精銳來守城。
這一天中午,他舒服地吃完午飯,讓人生起炭爐。
杭州冬天的空氣濕度大,室内的溫度就低,自然也就顯得有些潮,有點陰,因而變得異常的冷。
這似乎成了一條規律,因因而濕,因濕而潮,因潮而陰,因陰而冷。
雨——潮——濕——陰——冷,成了杭州冬季生活一根不可争脫的鏈條,也成了梅勒章京朱馬喇在杭州難以抗拒的生活之痛。
事實上,他自己認爲,與杭州的這種陰冷相比,遠不如北方的幹冷好。
在北方的老家,梅勒章京朱馬喇很樂意在冬天走出戶外,在寒風中鍛煉一會刀法,出一身的大汗,雖然天氣也很冷,但卻覺得挺爽。
而在杭州就不同了,那陰森的冷有一股刺人骨髓的痛。
特别是黑夜,蓋着厚厚的棉被,依然感受不到應有的溫暖,總覺得有一股冷氣在被窩亂竄,嚴重點說,這股冷氣是穿透一切,滲入肌膚侵入骨髓的冷,仿佛冷氣是在皮肉之間亂竄的那種冷,直到第二天身上的皮肉都是疼的,很不舒服。
這如何叫人受得了?有幾次半夜冷的腿抽筋,疼得梅勒章京朱馬喇叫苦不疊,不得不再加壓一條厚厚的毛毯,或者再生起一個炭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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