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聽到最大的那間屋子裏傳來了鼾聲,他露出了笑臉,那塗着墨綠色的臉看着吓人。
他對着後面的隊員做了個安全慢行的動作,又重新拔出了胸前的叢林戰術刀。
他剛走了幾步,忽然那院子角落的車篷間裏,傳來了馬的驚叫------一個馬夫正蹲在那裏伴着馬料,他看到那寶馬吓得直後退,便站了起來,回頭一看,正好看到吳化龍也正在往這裏看。
他看到了一個花花綠綠的怪物了,“嗷”的一聲将手中的短棍子丢了,喊着“鬼啊,有鬼啊”轉身便跑------這聲音在院子中分外響亮,吳化龍飛起一刀,那人慘叫一聲,立仆。
可是此時,院子外也傳來了“嘭”,“嘭”的射擊聲。
算了,強吃吧。
吳化龍隊長随手抽出了後背的三眼火铳,大步走到那個主屋的門口,對着屋門就是一腳,兩扇雕花木門應聲而倒,他的兩個隊友同時也用三眼火铳的槍托,把雕花木窗砸碎了,向裏觀望。
這個大屋子裏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應該直接丢一枚兩枚手、榴、彈的,但是吳化龍隊長這時卻好像有些沖動了。
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在第一聲叫喊時,就醒了,他一開始還有些恍惚,有鬼?殺了這麽多年人了,也沒見一個鬼來報複過------這是誰在大清早兒就亂喊?!
他剛要發火,又聽見了慘叫聲,他馬上清醒過來,這是有偷襲!
他一個翻身從床頭抓起馬刀,剛要跳下床,隻見門扇被人踢倒了,他遲疑了一下,來者好大的力氣------忽然又看到兩扇窗被人砸碎,他閉緊了嘴唇,瞪大了眼睛,持刀在床上做護衛狀,他腦後的金錢鼠尾辮在顫動着。
吳化龍隊長看清了裏面的狀況,他右手舉着三眼火铳,讓那火铳斜放在右肩上,悠悠地進去了。
吳化龍隊長豎起一根手指,對着在床上半蹲着做防衛狀的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說:“放下你的刀,跳下來吧,俺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打過俺,你就可以活着。”
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竟然沒有被吳化龍隊長的樣子吓到,他一動沒動,低聲喝道:“在下是大清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不知英雄是哪路好漢?”
“俺是家丁,不是英雄------”
“這位英雄,此次前來------”
吳化龍隊長把手中的三眼火铳端了起來,喝聲道:“别以爲你的手下還能活着來救你------放下刀再說話!”
這時,院子裏的其他地方連續響起了“嘭”,“嘭”的射擊聲,緊接着就是數人的慘叫聲。
吳化龍隊長心想,這幫子人都是用的霰彈啊,哼哼,俺的也是。
吳化龍隊長獰笑着看着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又說:“一個大老爺們兒,光着身子站在床上,不好看,丢下刀下來吧!”
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這時忽然有些欣喜,說:“聽英雄的口音是與我遼東人有關?”
“一毛錢關系也沒有,俺隻和南極洲大城人有關,再不放下刀,俺就開槍了!”
“當啷”,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把刀丢在地上,因爲他這時看見又進來兩個如面前一樣裝扮的人,也都是端着那個三眼火铳------可是他們沒有火繩,莫非是燧發的?又不像是------不過自己是跑不了了。
他縱身跳下了床,朗聲說道:“這位英雄,俺白慶堂不知是哪裏冒犯了,還請明說,無論如何,在下都想要個答複。”
吳化龍隊長卻沒有理會他,先對着後進來的隊員說:“清理了多少?”
“三十幾個------還有十幾個不知道在哪裏。”
吳化龍隊長獰笑着說:“在哪裏都不重要了,這家夥在這兒,沒跑兒了!”
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一下子就跪下了,磕頭說:“英雄好漢,饒了俺的命,俺白慶堂絕不知是哪裏得罪了!”
吳化龍隊長上前把那地上的馬刀踢飛了,回手插回了三眼火铳,說:“你們都退出去,俺一個人對付他!”
他身邊的兩個隊員面面相觑------但是還是退下了,兩名在窗戶邊的隊員也轉過了身子。
吳化龍說:“俺是個男人,說話算話,隻要你能打過俺,俺就讓你活着------你也是個男人,雖然雞子小了些,俺給你機會活命!”
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想了想,忽然站起來了,說:“敢問英雄姓名?在下斷定英雄與遼東之人有關------”
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剛說完這話,揉身而上,右手揮拳打向吳化龍隊長,這一拳頭勢大力沉,吳化龍隊長看準了後,向右位移,閃過了。
回身旋踢了他後背一下,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直接倒地。
吳化龍隊長回身又把廳裏的桌子一腳踢開,勾着食指說:“來啊,起來再打,蠢笨如豬的東西,俺看着你一路嚣張殺人,就知道你狗屁不是!”
可是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馬上在地上又跪了,口中喊着說:“英雄饒命,英雄饒命!”
吳化龍隊長暴怒了,他一腳踢去,将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仰翻踢倒在地,他跳了過去,騎在了他的身上,狠狠地,一拳一拳地打去!
“這一拳,是爲梁家村的!
這一拳,是爲安家村的!
這一拳,是爲馮家村的!”
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此時滿臉是血,好像沒了聲息,吳化龍隊長站了起來,吐了一口唾沫,說:“你妹的,伍部長說得對,喜歡濫殺無辜的人更怕死!真惡心死俺了,俺跟了你一路,你裝成惡狠狠的樣子,以爲别人真怕你------”
說完,吳化龍隊長抽出背後的三眼火铳,對着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的腦門直接開槍了------
事後,在珠江口基地,鄂玉喜大隊長津津有味地聽到這後,說:“你爲什麽不用刀呢?”
“刀被俺飛出去了------”
“噢,這個我忘了------你确定他沒用什麽武功?招式?”
“------沒有,就是一下子又一下子,沒有這武功東西------俺都不信了,就是誰神經反應快,肌肉伸縮能力強------”
鄂玉喜大隊長說:“我們的軍體拳的招式你有用上吧?”
“沒有用上------當時就一個來回。”
鄂玉喜大隊長闆起了臉,說道:“你又冒險了,爲什麽不先往屋子裏扔手、榴、彈呢?要是鞑虜在你踢開門後直接給了你一箭,你要活不成了-------”
“俺有三眼火铳,還有漢唐集團給俺的手槍,别的隊友不成,俺不算冒險-------鞑虜是有弓箭,可是那玩意兒晚上是要解下弓弦的,大霧天還潮,要等到太陽曬幹了才能裝上使用,幾息間,鬼才能射出箭來!------這都事先算好了。”
鄂玉喜大隊長哼哼了兩聲,說:“把你能耐的,你早前怎麽不夜襲?”
“他們人多時,俺是去找死。”
吳化龍隊長看見漢軍鑲藍旗牛錄章京白慶堂的腦漿子都出來了,确定他死了。他掃了一眼在床上一直呆坐着的女人,看見她們一副死人的模樣,又吐了口唾沫,轉身便走。
他心裏想,這都已是殘花敗柳了,壞了婦道,還不尋一處地方去死?真惡心。
特工隊開始公開在村子裏清理了,他們一邊大聲地喊着“放下武器不殺你!”,一邊保持三人小組的形式挨個屋子清理,每一次都事先往屋子裏扔手、榴、彈,總是保持着一人開槍,兩人在防護的次序。
鞑虜們現在還沒有組織起來,他們要麽三五成群地亂跑着,要麽一個人持着刀或槍從屋子裏沖出來------這些人都好對付。
村子裏的槍聲越來越少了,敢于以死攻擊的人都死了。
去清理後寨門的那個小組,幹淨利落地把那裏的兩個守衛捅死了,然後悄悄打開了大門------這時,他們聽到了村子裏響起了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他們立刻抽出手、榴、彈,三枚手、榴、彈分别飛進了兩間屋子裏,三聲爆炸聲過後,裏面一片慘叫,三個隊員笑着喊,放下武器出來,饒爾等不死!
過了一會兒,幾個降兵還有一個烏真超哈老老實實地出來了,他們中有的人全身是血。
“都趴在地上!”
他們乖乖地照着做了。
三個隊員相視一笑。
村外的一個草叢裏,有二百個身穿勁裝的壯丁藏在那裏,他們都手持刀槍。這些人想必是陳家村子派來的。
他們爲首的人是一個虎頭虎腦的青年,他的旁邊是一個中年人。
從他們衣服上的露水看,他們來了一段時間了。
早晨,霧氣開始散去了,太陽慢慢升起來了,今天,是一個晴朗的天!
那個虎頭虎腦的青年看見馮家村的後寨大門被特工隊員悄悄打開了,他高興地就要起身沖過去,旁邊的中年人一把把他拉住。
中年人低聲說:“且慢,靜觀其變!”
村子裏響起了槍聲和爆炸聲,那個虎頭虎腦的青年又要沖,又被旁邊的中年人一把把他拉住。
中年人又低聲說:“且慢,再靜觀其變!”
過了好一會兒,衆人看見那大門處,有一個特工隊員悠悠地出來觀察。
這說明裏面沒有事了,那個虎頭虎腦的青年一揮手說:“大家過去吧,他們在找我等!”
衆人站起來了,亂糟糟地向着那個特工隊員走去。
那個特工隊員馬上發現了他們,他揮揮手,微笑着看着這一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