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經理跳上了碼頭四處觀看了一番。
這期間,他高興地看到,在他挂着漢唐集團旗幟的船隊,出現在碼頭的第一時間起,這碼頭就都做好了接待地準備,同時又把各種應該有的防備也完成得漂亮。
宋隊長正步上前,“啪”的敬了個軍禮,說道:“基地駐守隊隊長宋和前來迎接何經理!”
何斌經理高興地說:“宋隊長,難怪升職這樣快,果然是有手段------現在時間緊急,還是先向台灣送信,就說鞑虜前鋒已經到了,預計他們正式攻城,至少也要半個月後------就說這個基地現在能有------兩萬人吧。”
宋和隊長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何斌經理笑着說:“莫非怕我慌報軍情?發布六号命令吧,會有如此多的人的,你派人和我回去救人,這裏目前沒有事情------”
宋和隊長也是知道漢唐集團的命令,就是隻要發現鞑虜,堅決撤離------當然,能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時候,也可以帶一些明人出來,千萬别對鞑虜懷有僥幸之心,切記。
宋和隊長立刻高聲對遠處防守的幾名安保隊員喊:“六号命令!”
隻見那幾名安保隊員立刻将槍交給了其他人,飛快地沖向了一處地方,幾下子,就将一條快船拖了出去,幹淨利落地升上了帆。
等到何斌經理寫好了情報後,宋和隊長看了一遍也簽上了字,把那個情報仔細地裝在了賽璐珞的小盒子裏,小心封好。
這時,那幾個隊員都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六号命令,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廈門前進,與那裏的廈門商站聯系。
這是最高級别的要求了,不管時間、地點、天氣狀況------其它級别的,要求和重視程度依次降低了。
宋和隊長面色凝重地對着那幾名隊員說:“我等從何而來,大家皆知;如何能得富貴,大家皆知------守着漢唐集團這個大家業,我等心滿意足,将來的前程似錦。現在,希望兄弟們能完成這個任務!”
說完,宋和隊長向他們敬了個禮,那三個隊員也齊齊地回禮,然後轉身出發,看來那條快船中,每日都是做好了快速出發的準備。
馮巡檢和鄭肖一直在遠遠地看着,這個場面比平常有些大了。
鄭肖縮着脖子悄聲說:“大哥,不太對勁兒啊,以前下來的人哪裏有哭得如此凄涼?像是家裏倒黴了一樣------”
馮巡檢勾着肩膀說:“是的,這些人帶得東西還挺多------看有些人那裝扮不似無錢去台灣的------穿着蜀緞的都有------”
“在哪兒呢,大哥?”
“兩點鍾方向------一百米左右。”
鄭肖努力地調着雙眼的焦距,果然看到了,确實是這樣,還是一家子人呢。
“大哥,遇到這樣的主,這要是在街上敲上一筆,都是五兩銀子上下的------可是爲何哭得如此凄惶?家裏着火了?被搶了?”
兩人忽然不說話了。
這些人真有可能是他們自己動手搶來的,我的天爺!
自從台灣又來了三十個家丁之後,兩個人便感覺不對勁兒了,不是說沒安全感,而是衆水軍覺得被什麽東西壓在頭上,怪不舒服的。
一幫子家丁筆直地站在那裏,自己要是歪歪斜斜地,有些不好看了;而且看他們列隊跑圈的樣子有些吓人了,人這一多,氣勢就大了------水軍們也跑,他們不過是爲了吃早飯。
他娘的,這幫子家丁竟然吃三頓飯!太氣人了,還說隻能在早操之後吃,水軍們可以不用跑他們那麽多的圈,但是必須得跑------這是規定,他們可以算是受傷後的恢複性訓練。
他娘的,有點看不起人了------但是看不起,就看不起,能少跑幾圈,就少跑幾圈,别吃虧了,爲了一頓早飯,不值得,就算早飯人人有一枚雞子,也不值得。
還有吃飯的時候,原先他們人多,家丁們人少。
他們在這面吃飯時,有說有笑的,倒顯得那面家丁們十幾個人可笑了,悶頭吃飯,不言不語。
可是後來又來了兩個小分隊的家丁後,這個叫食堂的地方變了風氣,水軍們也不太敢随意說笑了。
那面幾排人在默默地吃飯,這面說笑,好像不太好。
那時,宋和隊長對馮巡檢說:“單單吃飯這一項事情,我等挨過太多鞭子了------更别說排隊了。”
馮巡檢馬上說:“我等也是學會了,是的,兄弟們打飯菜時,都排隊呢,再也不敢搶了!”
宋隊長無語,好吧,爛仔隻能由爛仔來管理。
他們是排隊了,可是先得由他馮巡檢和鄭肖兩人先打,其它人再排隊打飯,這好像不是在台灣時的樣子,那時,好像漢唐集團的教官也都要排隊,不似僞做。
宋隊長當時一下子想不明白,也不去再想,畢竟這排隊還是個小事情。
但是眼下的事情可是大了。
基地裏一下子擁入了二千多人------宋隊長想着規定裏的安排,有條不紊地指揮着隊員們從倉庫裏拿出帳篷,在基地裏早就規劃好的位置上,快速地搭建着。
這種帳篷類似于他們的行軍帳篷,但是各種支架都是竹子的,不是鐵管。
然後再按照家庭、性别來安排。這個慢了一些,場面也有些亂,但是安保隊員們,早都見過這樣的情景,該高喝時就高喝,該細語就細語。
馮巡檢和鄭肖看見宋隊長穩了下來,站在那裏開始微笑了,便縮脖勾肩,磨磨蹭蹭地湊了過來。
鄭肖斜着眼睛,趴在馮巡檢耳邊小聲說:“小心試探,看看能不能分上一些------别心急。”
馮巡檢重重地點頭:“嗯!”
兩人到了宋隊長旁邊後,馮巡檢滿臉堆笑地說:“宋隊長,這一大票幹得非常順風------”
宋隊長扭頭看到是他倆,他露出吃驚地樣子,脫口而出:“你們竟然還在這裏?!”
鄭肖斜着眼睛,歪着嘴,點着頭,心裏道,裝,你再給爺裝,别說還挺像的-------
馮巡檢樂呵呵地說:“沒事兒,都是兄弟,我等可不會說出去,不過,這一票太大了,手尾不好處理啊------”
宋隊長沒有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麽,卻直說:“鞑虜前鋒已經到了廣州城外,随後大軍不日便到,你們全家在那裏,竟還能如此淡定!”
“嗷!”
兩個人一下子蹦了起來!
這是何時之事!我等如何不知?!
宋隊長奇怪地說:“以前,你們總跟在我身後,如今重要之時,你們卻離我等很遠------這些人都是逃離出來的,你也聽過幾月前的傳聞------鞑虜定會屠城!”
“嗷!”“嗷!”
這兩個水軍骨幹,一個整齊漂亮的轉身跑,向着水軍營地跑去,速度極快。
宋隊長在他們身後高喊:“我家何經理也要回去救人,你們同去吧,鞑虜還沒有能力封鎖水道!”
何斌經理稍稍讓水手們休息了一下,便又要回去救人。
潘家那名船長明顯的不願意了,這珠江上,不時就見到有船順流而下,大家分明都在跑路------單單剛才過去的那三艘大海船,就是葉家一家的,哪裏還有逆流往回行船的?有剛路過的小船上人說,鞑虜都開始動手搶劫了------
何斌經理說:“如此看,那鞑虜的後軍也才剛剛到達,他們皆從北來,哪裏有能力截斷珠江?更别說有能力水戰了------”
剛說到這裏,隻見珠江口水營右寨水軍的三艘江船已然開船,這是全軍出動了------它們趁着南風,扯滿了帆,雖然是逆流而上,倒還是挺快。
何斌經理笑着說:“噢,這些水軍倒是識大義------”
這言下之意倒是很明顯了,這些水軍都是什麽貨色?珠江上行船的無人不知,這真有國難來臨,竟也有幾分英雄本色。那麽,我等又不是去冒死做戰,怕什麽?
那個潘家船長到底是嘿然不語了。
連帶着基地裏本身的船隻,大家重新揚帆回航。
何斌經理站在船頭,江風從他的背後吹來,讓他的長袍下擺随風舞動。
在确保自己的安全下,可以盡量帶一些明人出來!
漢唐集團缺人啊------此行如果可以成功,這一來行些善事,二來是鐵定的大功一件!身靠大樹好乘涼,求得子孫百年福------
在他們的前方,那三隻水軍江船倒也是乘風破浪,有幾分水軍就應有的氣勢。沒辦法,這個水營右寨的人,大多在廣州城裏有家人。
馮巡檢在江船上破口大罵:“撲街,撲街!丢你老母的鞑虜,你敢圍我廣州大城!我家裏人若是有半分傷害------我,我丢你老母!”
鄭肖的罵聲裏都帶着哭聲了:“大哥,大哥,快行些,我那寶貝兒子喲------該死的鞑虜,爺和你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馮巡檢此時正是心頭煩惱,聽得鄭肖又提起他兒子,狠狠踢了這位鄭肖爹爹一腳,說道:“滾,快去把我的鋼刀擦擦,幾天沒擦就生鏽了------”
說完把腰間的鋼刀解下,“遞”給了鄭肖,可能遞得狠了些,那刀鞘狠狠地戳在了他肚子上。
鄭肖一邊揉着肚子一邊心裏道:“大哥,你是幾天沒擦嗎?發下來後,從沒見過你擦!”
三天後,他們到底是趕到了廣州城外的珠江水面。
衆人往兩岸一看,頓時都呆了,這裏還是原先的廣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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