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警察看見定遠侯鄭聯一個人大大咧咧地站在那裏,搖頭晃腦的。
他身後還站着一個人,但見隻有先前那個人擺着姿勢,看不出身後的人也動過手。
現在地下正倒着兩個人,還在不停地翻滾着。
“你是打人者?發生何事?”一個帶頭的警察冷冷地問道。
定遠侯鄭聯從他的話音中,一下子就聽出這個問話的家夥是浙江東部海島的人,那話裏的方言還沒有完全改掉。
定遠侯鄭聯心道,此人定不是漢唐集團的人,還不知是個什麽身份,竟然如此與我定遠侯講話!
他冷笑了一聲,便頭一扭沒理他……放到廈門,他馬鞭子早就抽上去了。當然,那裏也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那個警察依然平靜地問道:“你是打人者?發生何事?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鄭三爺鄭斌見那個警察雖然語氣仍是平靜,但他的手卻摸向腰間的短火铳,他剛要發言……這時,那個一直喊着抓賊的商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了。
“差役大人,我……我的包裹被這個小賊搶走……是這位壯士攔住他……小的全是親眼所見,絕無半點虛言……”
他的兩隻手比比劃劃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說完後用手狠狠指着在地下躺着的小賊。
“我是這裏的警察,不是差役,請出示你的身份證……”那個警察對商人說道。
商人立刻從懷兜裏掏出了身份證……那個警察看了一下,臉色便放緩了,說道:“噢,你來這裏經商五次了……”
那個商人也馬上露出笑臉說:“是的,小的來這五次,從來沒有不良記錄,小的都認識了……”
那個警察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如何确定那包裹是你的?”
“千真萬确的,那包裹裏有小人的三千七百八十五匹馬票,零錢都在小的身上……這一次我想買一些糖果好回鄉販賣……如果拆開那包裝零賣,收入非常可觀……”
那個警察沒理會這個小商人的話,他偏頭示意一下他的同伴,他的同伴蹲下身,開始查看那包裹,果然馬票的數目正确……
這時,又從遠處趕來四名警察……一路狂奔。那個警察對着後來的四個同伴做了個手勢,像是表示沒事了------他接着說道:
“如此,你們都跟我去派出所一趟……但現在,請你出示你的身份證……”那個警察态度緩和了好多,又重新面對定遠侯鄭聯了。
鄭三爺鄭斌早把警察的身份悄聲介紹給二哥了,定遠侯鄭聯這才發現一直問他話的人,他肩膀上有兩顆銅星,如三弟所言,此人是小隊長,一定又是一個漢唐集團的心腹之人。
他便從上衣兜裏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那個警察正在察看時,鄭三爺鄭斌在旁邊拱手說道:“此人是在下的二哥,在下正是鄭氏集團的法人……”
那個警察認真看完身份證後,慢慢還給了定遠侯鄭聯。
他笑了一下,看出是想顯得親切些,慢慢地像是在回想着什麽一樣地說道:“我們漢唐集團保護一切投資商的------合法權益,歡迎各路投資商到我們這裏來投資……但規定就是規定,還請大家去我們派出所做個筆錄,希望大家理解……警察的工作------”
鄭三爺鄭斌搶着點頭道:“我等明白,這是漢唐集團的規定……我等當然會配合。”
前後不到十分鍾,他們哥倆就走出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裏,那兩個小毛賊喘息待定後,立刻招了口供,說是聽說這裏日漸繁華,前幾日他倆才從台灣北部的笨港上岸,想到這個地方撈一筆就跑,于是暗中看準了那個商人……偷見他總是不停地摸自己的包裹,便認定裏面必有重要之物。
那個所謂的派出所所長是漢唐集團的人。
當時定遠侯鄭聯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那個所長的身上不知道爲什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那絕不是傲慢,但卻讓人感覺到他可以俯視萬物。
他好像什麽都事先知道了一樣,沒聽他們的辯解,卻大力贊揚了定遠侯鄭聯見義勇爲的行爲,贊歎他的身手果然不錯。
那個派出所所長把定遠侯鄭聯的身份證要去,進了一個小屋子,旋即而出,出來歸還身份證時,那證上竟然有了一個小紅星……
那個派出所所長說:“你下次再來台灣可以不用登記了,與當地人一樣随便進出……我們就是要弘揚你們身上的這種正義,路見不平一聲吼啊的精神……當然,這些行爲一定要在我們漢唐集團規定裏允許的框架内……
但是,我們漢唐集團不會把治安的責任推到群衆身上去,也不會去号召他們見義勇爲,我們認爲在治安這一方面,是我們的治安管理行爲缺位了------所以下一次,你們再次看見了這樣的事情不要管,讓他們跑------如果他們可以跑得掉的話,那麽,我們的警察部門也就可以取消了------
另外啊,你的身手真不錯,果然是戰場上殺出來的------機體看樣子已經形成良好的條件反射了------你今年多大了?一直在練散打嗎?有空時,我們切磋一下,歡迎你來到台灣!”
“……”
走出派出所後,定遠侯鄭聯一直很疑惑------不對吧,那個什麽派出所的所長說了那麽多,爲何三弟轉述時隻是幾句話?!
再多問三弟時,三弟用眼睛告訴自己别多說話了------好吧,到了台灣一切聽他的了。
哥倆重新回到了那家飯家時,桌子上的飯菜原封不動不說,而且又多了一個菜……是一盤撕好的豬手……
這是如何一回事情?!
那店小二趕緊又跑了過來,說道:“我家老闆娘聽到兩位壯士的英勇舉動後,特地讓小的給二位加個小菜,莫嫌棄……店小利薄……我家老闆娘說,但願這天下有苦命人的安身之處,别再亂了……”
鄭三爺鄭斌聽到後,用手中折扇啪的拍了一下手心,着啊,他對着店内的食客做了一個團揖,大聲說道:“爲老闆娘這句‘願天下苦命人有個安身之處’的話,在座的諸位,我鄭氏集團請了大家這一頓飯!”
店内轟然叫好……食客們紛紛起身叫道,謝了,鄭氏集團!
定遠侯鄭聯沒理會這些沒有用的,卻直接用手抓起豬手,啃吃起來,邊吃邊納罕地說道:“他娘的,我老鄭啥沒吃過,今日方知這豬手如此有味道……”
鄭三爺鄭斌坐下時,沒有聽清二哥說什麽,便問:“怎麽二哥,豬手不好吃?”
“好吃!”定遠侯鄭聯肯定地說道,但接着又有些邪邪地說,“這老闆娘不通世務……我鄭氏集團的人來了,也不出來拜見一下,能鹵出如此美味的豬手,應該是面容不錯……”
鄭三爺鄭斌此時正在興奮地飲酒,剛才幾個小錢,便将鄭氏集團的名頭正大光明地喊了出去,而且聽到有人喊“謝了,鄭氏集團”這一句,心裏真是好受,要是真心喊出的就更好了……
但他又聽到二哥強加因果的判斷,差點嗆着了,不停地咳嗽起來了……
定遠侯鄭聯色咪咪地說:“三弟,幾個月來未近女色了吧?我方提一個小店的老闆娘,你就如此激動……略失品位了,你看把你饑渴到什麽地步了……”
鄭三爺鄭斌一時說不出話來,雙手急擺,示意二哥你可别說話了。
定遠侯鄭聯猜測自己說中了三弟的心事,歎了口氣,心道,下次說什麽也要帶幾個極品粉頭過來------看把三弟激動的------然後他又津津有味地啃吃起豬手來了。
這兩周内,熱蘭遮市場發生了三起打架事件。
第一件事件是空中地盤之争。
漢唐集團在開辦這個熱蘭遮市場時,早都把那面世界裏特别容易出現的紛争都考慮到了。大家多少都和小市場有過關聯。
他們先是明确規定了各家商鋪的責任以及處理辦法……然後把市場内部的所有地方都劃歸商鋪個人管理,不留一點點的空地……因爲漢唐集團知道,這個明大陸民族對空地那是情有獨鍾,但凡有機會占有的地方,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用自己的什麽破爛東西先占上,然後一點點變成自己的。
對于那些實在無法劃歸個人管理的公共地方,比如公共取水處,倒水處,公共廁所,公共休息長椅等……一律明确劃歸爲漢唐集團管理,上面定會書寫着“漢唐集團所有”這六個大字,管理和維護的責任非常清楚……漢唐集團聘用專人負責。
以前,漢唐集團負責管理市場的部門把自己的管理方法發到上後,大家又就那面市場常見的一些醜惡現象一一做了對策……最後,大家共同認爲,這恐怕是史上最完善的市場管理辦法了……有謹慎的技術員說,加個之一就更完美了。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的是,在正常運行了一個階段後,他們的規定就出現了問題。
起因是來自閩南的行商認爲來自廣州的行商欺負他。
廣州的那個行商是先來的,最先買了商鋪,做起了生意,一開始想利用先來的優勢占些便宜,後來發現,這漢唐集團把什麽都管得死死的,還真真處罰,那些偷偷想多占地方的都被罰了款,沒一個輕饒的,于是斷了不服從管理的心思,他們漢唐集團連小小不然的地方都認真地管……小家子氣了。
那時的商鋪都喜歡在門口搭個棚子可以遮陽……還可以在下面加一些桌椅,也好讓上門的客人坐上一坐……當然,隻要擺放的地方不越界沒人管他們,可是那廣州的行商搭得棚子太長了,在空中都過了街中線,他家對面的商鋪沒有賣出去之前,沒人注意到這個事情。
可是當對面的商鋪被一個閩南行商買去後,就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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