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送來了六百名自稱爲礦工的明人勞力。漢唐集團的人細細一問,還行,多少都有一些在各種礦上幹活的經曆。
他們的家眷按計劃都安排在基隆地區定居了。
赤嵌農業基地支援了他們一批地瓜、土豆、玉米的種子和足量的口糧;河口基地給他們送來了一批生活用的木器;紅星工業區也爲他們提供了成套的農業工具;熱蘭遮城向他許諾,再過一個月,肯定在冬雨來臨之前,讓他們都住上木闆式房屋而不是竹棚子------美式木屋的資料,漢唐集團的手裏有太多了,到時候來個模塊式整體化安裝,不應該成爲問題。防水就隻能先用木焦油了,以後煤焦油也很快會出來。
事先也對這些定居的明人說明了,漢唐集團的付出都是需要償還的,隻不過不要着急,三年的期限足夠用了。
從這些安排可以看出來,漢唐集團隻不過是把這個定居點當作一個樣闆來對待。
今後也許還會有大批的移民到達。畢竟台灣北部地區不同于赤嵌農業基地那樣,可以讓新移民的明人農民嵌入式融入農業基地的發展體系中,這裏則完全要新設計、新發展。路子是不同的。
三十頭大牲口也如期送到,就在這三百戶人家中選出老者照看。安排幾百個俘虜,在離溪水河水稍遠之處的荒地上開出了一批田地------
這樣就避免了與當地明人農民和原本的土著發生土地上的沖突,他們都沒有能力在遠離水源的荒地上開田。
但漢唐集團可有這個能力,基隆的地下水位還比赤嵌農業基地的高呢。
這一點點的原動力,一點點的良種,就會改變明人農民對土地認知的概念。還想要遠離水源的荒地嗎?那要多少有多少。
就這樣,第一批成規模的移民算是告一段落了。
基隆八鬥子煤礦斜長遂道的掘進,目前也沒遇上什麽困難------如果不算明人礦工們十分懼怕這個他們眼中的大家夥的話------花費了大約幾天後,他們才敢在小型懸臂式挖掘機工作的情況下接近它------那玩意工作時的噪音确實太大了些,還不停地噴着水,真像怪獸。但在他們慢慢适應了後,就能參與建設了。還别說,他們在坑道掌子面的搭建上,還真不差于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
這事情讓金明池技術員感歎,啊呀,無論是拱面還是側面,斜十字的搭建方法,真是千載如一啊。
按計劃,在這個空檔期,漢唐集團還要把雙溪煤礦勘測出來。
漢唐集團還一直有點小小的擔心呢,在那面的世界,雙溪河正好路過雙溪煤礦附近,那就完全可以借用上水運------平溪的石底層煤礦則顯然不行,雖然那裏是基隆河的發源之地,但一想到那裏有衆多的瀑布美景,漢唐集團的人就洩氣了,那樣的地方談個屁的河運?!
漢唐集團的人對煤炭的需求是無止境的------福建鄭家正在努力地向台灣輸送------便卻是龜速一樣,遠遠趕不上他們運送鐵錠和鐵石礦的水平------龍岩那個地方,聽名字就不是個平地,聽說交通也是極不方便。
漢唐集團需要煤,需要更多的煤。隻要能推開煤炭之門,哪怕就算是一個小小的縫兒,漢唐集團也是打開了一個屬于自己的新世界!
當那面世界的文撲街寫手楊友行,在論壇上寫下了他自以爲振奮人心的一句話後,好多技術員都沒搭理他。廢話,我們都在忙着什麽?!哪個不知道我們在做些什麽?!怎麽推開煤炭之門,你會嗎?!
幸好,文撲街寫手楊友行的死對頭,江鐵生輪機長和他的好朋友兼船長司馬建國奉命調到了台灣北部地區的台北,那裏确實需要一艘機動船------否則他又會被江鐵生噴了。
伍堅強大隊長決定親自陪同技術員們去勘測雙溪煤礦的位置。
孫瑜中隊長笑着說:“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放心我們去做?”
伍堅強大隊長說:“俺想活動活動筋骨,老是這麽監視着,沒意思------”
“那也不用你這老将親自出馬啊?一會兒伍董事長就能來信兒------”
“不關他的事兒,陸履常技術員都能孤身進深山,孫德發董也能帶着十幾個人從陸路去台北------咋的,到俺這裏就不能去雙溪了?你看這地圖上,比瑞芳的地形好走點吧------這裏的事情我交給你放心。”
孫瑜中隊長笑笑沒說什麽。
沒人能輕易改變一個中老年男人的決定,更不用說是重新年輕了二十歲的中老年男人。
伍堅強大隊長和剛調過來工作不久的吳化龍隊長,帶着十幾個技術員和明人安保隊員,還有找好的兩名明人向導,一起踏上了勘測雙溪煤礦的路途。
沿着雙溪上行了兩天後,他們發現,與後世比,這裏的水量很是充沛,水勢洶湧了些,經過一路上的測量,水深一直保持在兩米以上------隻是河岸上幾乎沒有路,讓人難行。
到了一個溪流回彎之處。
伍堅強大隊長觀察了一下地勢地形,這地方休息不錯,視野開闊,地勢較爲平坦。
于是便在這裏紮營了。
他們帶的安保隊員,大都是陪同過陸履常技術員參與勘測,宿營地清理得妥當,行軍帳篷搭得非常利落------漢唐集團的技術員搜集完這裏的信息後,他們也搭建完事了。
一個技術員看着測完的經緯度,對着伍堅強大隊長說:“老伍,不太好啊,這溪流的方向不太對頭,好像要離雙溪煤礦遠了一些------”
伍堅強大隊長不在意地說:“那煤礦還在原地兒不?”
“那當然在了,這個可跑不了。”
“那就行,隻要還在,咱們就不怕費事兒!”
“嗯,是這個理兒,哪裏有那麽百依百順的事情。明天吧,再有半天就到了,看看實地情況再說。”
暮色慢慢地降臨了。
明人安保隊員,升起了幾堆火,往裏面灑了些東西,一股藥香頓時彌漫了這個剛剛開辟出來的小小營地。這是河口基地開發出來的一種驅蚊蟲的藥物,據說是河口基地裏兩個明人獵戶制造出來的,使用後,驅蚊效果不錯-----
一個技術員無聊地拿出口風琴,慢慢吹了起來,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調子------晚風吹過,這個雙溪河畔,此時有了一點點的憂傷。
伍堅強大隊長坐在草地邊上,少有地生出了些人生感歎,***,這人活着到底圖希個啥?要錢?俺家大鵬有的是。要地位,俺家大鵬連市長都不鳥。要年輕------現在已經年輕了------幹嘛還弄這個憂傷的調調?
所有的感慨,其實隻是屬于漢唐集團人自己,人家明人可都高興着呢。
吳化龍隊長參加完石油勘測後,便直接被提升了,直接管理土著安保隊員,同時帶隊調到台灣北部地區,同時兼職分批訓練三百名看守。
他聽了這個小調兒,卻是興奮地在伍堅強大隊長的對面坐下。掏出來木制煙盒,遞給了伍堅強大隊長一根煙,自己則又掏出個竹管煙嘴,小心地插上煙,含在嘴上,叭的劃着了火柴,先給伍堅強大隊長點上,自己再點上。
他小心地把火柴踩滅後,笑咪咪地開始抽起來了。
卷煙一直是配給制,現在的配給範圍可以擴大到明人和土著的隊員上了。再過一段日子還可以推到市場了。
“化龍,你樂個什麽勁兒?”
“俺聽這個小曲兒真是好聽------多喜興啊!這次的煙味更好了------”
伍堅強大隊長心裏話,靠,就這藝術細胞還趕不上俺。
他轉了話題問:“那個重傷的安保隊員家裏滿意嗎?那兩個土著家屬呢?”
“嗨,就掉了隻胳膊,不當回事兒,那小子------現在在家裏美滋滋地休養着呢,得了一大批馬票不說,将來還能弄個結首當一當,弟兄們還挺羨慕他呢。”
伍堅強大隊長認真地說:“你跟俺說的是真的?”
這時,那個技術員又開始吹起《三套馬車》的調子了。
暮色已經完全籠罩了大地,伍堅強大隊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吳化龍隊長樂呵呵地說:“俺可不能說假言------這不符合規定------這小曲真有味道!讓俺想起了小時候和老爹拉犁耕地的情景了------”
忽然有技術員喊道:“我說靜哥啊,你吹點上進的好不好?!怎麽想老婆了啊?!”
口風琴音停了。
那個叫靜哥的技術員也喊道:“你看那月亮升起來了,溪水在嘩啦啦,篝火也映紅了我們的臉------多麽好的傷感時刻啊!這麽早你就睡覺?!”
靜哥又吹起了《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的調子-----
靜哥,大名叫王靜,原本是某地質隊的,後來地質行業大整頓,他下崗了------老婆早離了,但誰也不知道他就是在今天這個日子,9月15号離的。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真正的痛苦永遠無法向别人傾訴。
吳化龍隊長聽了更高興了,他說:“啊呀,俺怎的想起了老娘?!真是好聽-----那兩個土著家裏更是樂翻了天,永遠不用爲吃食擔擾了------挂上那個紅牌牌後,逢年過節還有打賞。要不這次擴大土著安保隊,也不能那麽多人報名,俺還要好好挑一挑才行------”
“你的槍法現在怎麽樣了?”
“那是百步穿------五十米上九環沒問題------這手槍真是寶貝,靜止能力極強。”
“噢,化龍,你怎麽知道這個‘靜止能力’的?”
“陸履常技術員教我的------他懂得真多,那時,一頭熊向俺們撲來,俺掏出手槍來,沖着熊的雙眼之間開了一槍,那熊的腦殼立刻掀開了,倒在俺腳下------後來陸履常技術員告訴俺,它是馬來西亞黑熊,要是棕熊的話比它大很多------俺真不知道還有棕色的熊------然後他還說有白色的熊,隻不過皮卻又是黑的,說了很多,俺笨,記不住。”
“當時就你一個人開槍?”
“呵呵,太突然了,他們沒反應過來。”
“真感謝你們連續兩次救了他的命------”
“嗨,那都是小的應該幹的!”
“俺希望這是就後一次聽到你說小的這個詞,你是安保隊的一員,一切都是因爲要完成任務------”
吳化龍隊長忽然變了臉色,刷的一下子,拔出了胸前的叢林作戰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