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想直接挑明身份,但兩人偷着商議了一下,決定看看再說,那漢唐集團的種種規定,聽上去倒也是寬松,一天隻需勞作五個時辰,每七天還能放一天的假期,這好似那廣州城内、南京城内洋和尚的禮拜日。他們的工錢到時候都和周富經理結算------當然,他們的勞作要符合漢唐集團的要求。
兩人被墨荊廠長第一波選拔時就刷下來了,雖然他們在明人鐵匠中算是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樣子,但在墨荊廠長的眼裏,這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是真正的鐵匠。
這麽說吧,一個好鐵匠身體應該是畸形的,胳膊不一樣粗細都是最基本的現象,他們還要駝背,彎腿,雙目赤紅,迎風流淚------
那時墨荊廠長動不動就想到了自己的老父親------自己的保險費用應該夠他過一個幸福的晚年吧。
别說他接到了安保隊的信息,就是沒有接到,他也得把這個兩個身強力壯的家夥打發到力工組去------暗镖怎麽了,皇帝來了也得去幹活,連我們都得親自去工作------
哥倆兒進了力工組後,他們發現,活是多了一些,但一天真的是三頓飯管飽,早晨是幹飯鹹菜,中午是幹飯加炖魚,一份菜湯,晚上是幹飯加炖另一種魚,另一種菜湯------他們都統一住在竹棚裏,漢唐集團的人也說過,下個月吧,都能住上磚瓦房------聽到這兒,兩人對視了一眼,他們的家裏的房子還是稻草蓋頂的,滿心以爲完成了這次護镖,有了打賞後,回去就全換瓦頂-----可漢唐集團的人連他們這樣的力工都安排住進磚瓦房------實力好大!
兩人在晚飯過後,不似那幫子人在竹棚前聚堆聊天,卻立刻去熱蘭遮城市場窺視,想看看他家公子如何了------
兩人遠遠地看見了那商鋪的牌匾上有潘家的徽印,也看見了公子在到處閑逛,而且見此處來往之人不似好勇鬥狠之輩------再說,還有安保隊員兩人一隊,不時的巡視。
他們也就放下心來,便商量好每天晚飯後,兩人輪流來暗中護着公子。
正常了幾天後,公子忽然不見了,聽人說是和書童去遊玩了,兩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這如何是好------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按照漢唐集團的規定去找墨荊廠長請假,好似五天以上的長假都要他批------
墨荊廠長樂呵呵地聽完他們的借口,便出去了一趟,回來時說:“你們倆啊,别跟我胡扯,想翹班去幹私活吧?”
兩人頓時呆了一下,但馬上苦着臉繼續說是他們在赤嵌地區确實有一個親戚,他們今天才知道的,現在得了重病,一定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墨荊廠長仍是樂呵呵地說:“我看你們倆平常工作态度還好,就不和你們逗樂子了,現在工作任務緊,沒那份閑心------我知道你們兩個是暗中保護那個潘家什麽公子的,要不你們兩個每天都輪流跑到市場那兒幹什麽?我們漢唐集團認爲這是人之常情,也不關我們的事------現在看你們兩個真心着急的樣子,我就直接說了,你家潘什麽公子正在往這裏走,可能明天上午就到這了------相信我,你們兩個就等一個晚上,省得亂跑錯過了反而不好------”
幫忙翻譯的技術員也說了一大頓,好像還指了指天上。
白大和白二兩個人隻能無奈地等着------漢唐集團的人好像是什麽都知道一樣,而且其言鑿鑿。
兩人離開時,心裏面還在納罕,他們說天上有天眼系統,地面上的一切都逃不出漢唐集團的眼睛-----可是,什麽叫太空衛星??
墨荊廠長看着那幫忙翻譯的技術員,把大腿上的手槍拿出來,把手槍保險小心地扣上了了------他的臉上一直帶着一幅壞壞的笑。
“你說什麽了,還用得着指着上天發誓?”
“看你說的,我對他們發個屁誓。他們問我是怎麽知道他們行動的,他們說絕不會有人跟蹤他們------我隻好說我們有天眼系統------我還能說出攝像機頭的事嗎?”
“呵呵,你很聰明------我們有生之年能看到衛星上天嗎?”
“誰道呢,看計劃書上的推演要二百年以後------不過我認爲沒這麽難吧?說這些沒用,對了,你再接見這些明人時要警惕一些------我看你有點太放松了------”
“呵呵,我以後注意------他們畢竟沒帶武器------你還信他們有什麽點穴功夫?一拳千斤之力?”
“屁,我不信他們還能違備了物理定律!”
墨荊廠長樂呵呵地看着比自己更年輕的技術員走了,他随手也把大腿上的手槍保險扣上了。
白大和白二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後才開始說話,那幫子漢唐集團的人說的一定是真的,他們可以把幾百斤的精鋼像是揉面團一樣鍛造,可以将萬斤之車行駛如風,可以把黑夜照如白天,還可以聲傳百裏,還有什麽做不到的?
白二說:“大哥,此事如何?”
白大說:“墨廠長說得有理,我等現在去了,深更半夜,也可能錯過------待到明日也無妨------”
白二說:“大哥,千萬别有事情發生------我等好容易在廣州城安上家,也有了後代------”
“白家有後了,你還怕個甚!信他們漢唐集團一次,明日再說!”
“如果潘公子有事,我們的家------”
“住口!一切都有天注定------我等從來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善事也做了不少,哪裏-----你住口,睡覺!”
第二天上午,他們兩個人照常上工,先是幫着鍛壓車間領料,送去了後,又去給手鍛車間送鐵錠------搬運時,也許是因爲神情恍惚了一下吧,白二失手了,讓佛山鐵錠把腳砸了------白二當時就坐地上了,鮮血很快就冒出了帆布鞋,看來砸得挺重的------白大慌忙把白二的鞋子脫下,五個腳趾甲全翻開了,好似沒有傷到骨頭,白大松了口氣------随手抓了把土,便要灑到傷口上去。
白二低聲叫道:“且不要管我,墨廠長來了------”
“住手,别亂弄!幫忙翻譯的技術員喊了句,然後回過頭來,笑着對墨荊廠長說,“這些古人啊,受傷就知道灑土止血,也不怕感染,太愚昧了!”
年輕的技術員快步走過去,順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手巾,直接勒到了白二的腳脖子上,用力打了個扣子,說:“***,你昨晚沒洗澡吧,腳真臭!你看現在不流血了吧,再忍一會兒,醫生來了就好了。”
白大和白二紛紛拱手緻謝,那個技術員不在意地說:“靠,别整些沒有用的,你這是正了八經的工傷------當年我也被這樣砸了一下,我師傅就是這樣待我的,歇着吧,白大,我們來就是告訴你們那潘什麽公子來了,正從東北向的那條路往這裏走,你去吧,把真實情況告訴他們,别來這些陰乎乎的手段,煩人-----快去吧,你沒看墨廠長正給他找醫生嘛!”
白大關切的看了一眼弟弟,白二直說,你快快去,我在這裏等着。
墨荊廠長正和熱蘭遮城的醫療中心聯系。馬軍院長了解了一下情況後,就說:“好吧,問題不算太大,我安排小趙醫生去處理一下------皮外傷都不當回事的。”
過了一會兒,一輛三輪摩托車開了過來。
幫忙翻譯的技術員還和小趙開了個玩笑說:“喲,小趙,孫董的摩托車歸你了?還帶了個鬼佬當保镖,牛逼啊!”
小趙跳下了車,說:“别亂說啊,這個家夥學習能力夠強,現在是我徒弟呢。”
開始處理白二的傷口了。
羅德門醫生,小趙醫生的徒弟,正半跪在地上,雙手捧起白二的腳,把它放到自己的膝蓋上。
然後看了小趙醫生一眼。小趙醫生說:“小羅,你要怎麽處理這種情況?”
羅德門醫生直接說:“拔掉趾甲吧,它還會長出來的,要不可能會感染。”
“嗯,然後呢?”
“用碘酊清洗創面,然後包紮------”
“不用再放血治療嗎?”
羅德門醫生的臉紅了,低聲說:“不用了------放血制療很蠢------”
“那好,你自己單獨處置吧。”
墨荊廠長看見滿臉青春痘的小趙醫生,臉上也是壞壞的笑,便說:“趙醫生,這個鬼佬能自己處置吧?”
“小case啦,這小子包紮技術比我還好-----一學就會。”
“走,到我辦公室裏坐一下,河口送我們這一批草莓汽水------味道不錯。”
小趙醫生羨慕地說:“你們工作在一線的人就是待遇好,好東西都現給你們發放------熱蘭遮城現在還喝鹽汽水呢。”
“這不是董事會定的嗎?哪一行不是爲了咱們自己服務?”
在墨荊廠長的辦公室裏,小趙接過墨荊廠長從冰盒裏拿出的竹筒,說:“又是竹筒包裝?玻璃瓶子技術很難嗎?”
墨荊廠長樂呵呵地說:“不難,李子強董事正在制作模具呢-----再有二三個星期吧,就能用上玻璃杯子之類的東西了------不過這竹筒式的也不錯,你打開看看。”
小趙拔了一下蓋子,結果沒打開。
墨荊廠長樂呵呵地說:“這是螺紋的,你要擰開才行-----”
小趙擰開後,喝了一大口,感到心裏格外清涼,不自覺地打了個嗝。
“我靠,汽兒挺足啊,味道還好!”
他認真地看着竹筒口,果然見到了兩道斜紋。
墨荊廠長樂呵呵地說:“這就是進步啊,我們給河口基地提供了竹器滾口機,你信嗎?這還是明人工匠加工的------那裏的明人工匠現在可以操作小型木工機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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