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黃鹂谷道一帶,這美好的自然卻沒人欣賞,靠近旺多姆的出口不遠處,剛剛從谷道中逃出來的獵人們趕着牛車,慌慌張張地在滿是泥漿的道路上奔逃。
就算他們不知道沃爾森的打算,但人生經驗告訴他們,他們壞了軍隊的好事,這事可大可小,就看對方計較不計較了。如果不計較,事情當然就這麽過去了,如果計較……
獵人們不敢冒這個風險,所以他們從黃鹂谷道出來之後,并沒有去旺多姆,而是直接轉向,去了旺多姆外的風鈴鎮。
因爲靠近旺多姆,而且風景優美,那裏同樣十分繁華,有集市,也有專門的毛皮商人,雖然出的價格沒有旺多姆的高,但相對安全。
隻要将毛皮轉手了,立刻轉道回家,相信那群軍人也找不到他們了。
一群人緊趕慢趕,鞭子将拉車的黃牛抽的哞哞直叫喚,終于遠遠地将黃鹂谷道抛在了身後,風鈴鎮也是遙遙在望,都能看見鎮子外,田野上的美麗莊園了。
這些莊園都是那些貴族的财産,是他們管理田地的住所。因爲甯靜和美麗的田園風光,通常也被貴族們當作遊玩度假之所。
當然,這些都是那些高貴的貴族們的事情,和這些靠打獵爲生的漢子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他們隻是匆匆瞥了眼莊園,眼中甚至連羨慕的神色都沒有。
正當獵人們一路急趕,剛剛轉過一個樹木掩映的道路轉角時,卻卻發現有一支馬車隊正迎面而來,離他們竟然已經不足二十米路!
這車隊中的馬車裝飾地富麗堂皇,前面甚至還有一支穿着幽黑色铠甲的騎兵隊開路,最前面的一個騎士還扛着一根旗幟,旗幟上是家族紋章。
紋章的圖案明了,在薔薇花的襯托下,一艘戰船在大海上破浪航行。
在旺多姆,上至八十老漢,下至黃口小兒,幾乎沒有人不認得這紋章,因爲它屬于旺多姆的主人,普瑞摩家族。
獵人們當然也認識,駕車的壯漢拼命扯住缰繩,口中大聲吆喝,要将快速行駛的牛車停下來。
但牛車上裝滿皮毛,而且還坐了許多人,并且總共有三輛牛車,僅僅二十米路,對方也在迎面行來,哪裏還能停的下來,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獵人們大驚失色,什麽都顧不得了,紛紛跳車,然後拼命地将牛車往一旁道路一旁推去。
他們的車和牛撞壞了不要緊,要是撞壞了領主的東西,那可是大罪啊!
在獵人們的努力下,牛車在黃牛們哞哞的叫聲中偏向路邊,一下撞在了路邊的大樹上,車轱辘都給撞掉了,險險地和馬車隊擦肩而過。
“籲~~”馬車隊也提了下來,顯然,這起異世界的交通事故也把他們給吓了一跳。
一個黑甲騎士撥馬過來,先沒說話,劈頭朝獵人們一頓鞭打,抽的每個人頭上臉上都是紅紅的血痕。
獵人們不敢吭聲,也不敢呼痛,甚至不敢躲避,任由騎士鞭打。
除了車上的兩個小孩外,每個獵人都被抽了兩鞭子,抽完了,騎士才開口說話:“這麽咋咋呼呼地趕車做什麽?你們的眼睛呢?”
面對這兇神惡煞一般的騎士,小孩被吓哭了,但哭了兩聲就被一旁的大人捂住了嘴,隻能抽噎着流眼淚。
領頭的一個獵人身體哆嗦着走上前解釋:“大人,我們錯了。下回不會了。”
騎士也隻是稍事懲戒,要不然以他的力量,随便一鞭就能将這些人給直接抽死,他看着這群獵人,尤其是正在哭泣的兩個小孩,眼露疑惑:“看你們的樣子,就像後面跟着猛獸一樣。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沒……大人,沒什麽事?”獵人哪敢說呀,旺多姆的士兵和他們的領主可是一家人,他們剛剛壞了人家的好事,說了不是找死嗎?
他還沒說完,臉上就多了一條血痕,他又挨了一鞭子,騎士森冷的聲音響起:“說實話!”
他眼光何等毒辣,一看這群獵人們的模樣就知道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獵人經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猶豫半晌,眼看着眼前的騎士的手緩緩往腰間的劍柄搭去,心中大駭,再不敢隐瞞,哆哆嗦嗦地将山谷裏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等他說完了,騎士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确認逃犯是一男一女?”
“是的,千真萬确,那個男的可厲害了,一出手,一群士兵就全死了……就和魔鬼一樣,滿地都是血。”他這麽說,其他獵人們都是點頭,他們都看到了谷道中的戰鬥過程,深有同感。
“哦,我知道。”騎士點頭,看着這群被吓慘了的平民,諒這些人也不敢說謊,他想了想,從自己錢袋裏掏出七八枚銀币扔到了牛車上:“你們的罪被赦免了,這些錢拿去修車。以後趕車注意些。”
說完,他就撥轉馬頭,返回車隊,過了一會兒,馬車隊就啓動,往前趕去,留下一群如釋重負,同時對領主感激戴德的獵人們。
馬車隊,之前的騎士趕到最中間馬車車窗外,這輛馬車最寬敞,裝飾最豪華,他低聲道:“夫人,情況不對勁。”
馬車窗拉開一條縫隙,有一個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傳出來:“本,具體什麽事?”
“有一隊士兵在黃鹂谷道追擊逃犯。逃犯的身手非常厲害,我沒猜錯的話,這人已經領悟了一個戰士的精髓。可問題是,我不記得有這麽一個身手強大,人卻年輕的逃犯。”騎士本一臉的凝重,他本能覺得這是一次私自行動,一次公報私仇,如果有這麽一個在籍逃犯,他作爲黑甲衛的頭領之一,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馬車中聲音傳出,帶着一些遺憾:“事情的确有蹊跷,反正我們隻是去踏春的,也不需要這麽多騎士保護。你派兩個去谷道查個究竟吧。”
“是,夫人!”這正是本的想法。
他縱馬到車隊前頭,随意點了兩個騎士,交待一番,這兩個騎士便從隊伍中奔出,飛快地往黃鹂谷道的方向奔去。
馬車裏,領主夫人對身邊的一個美麗女子笑道:“維安娜,真是抱歉,難得你和我出來遊玩一趟,卻碰上這種事。”
維安娜微微一笑,一邊逗弄着身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邊笑道:“這沒什麽,麗芙。”
她完全沒将這事放在心上,也沒将這事和羅林聯系在一起,因爲剛才騎士報告的情況是,一對年輕男女,而羅林隻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