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神教傳承了數千載的天燈,居然其内封印着一頭實力接近半聖的魔龍,這件事情很快便被天下皆知,惹來了一片驚動之聲。
在這片天下聖人寥寥無幾,難以見其行蹤的大地上,這樣的事情幾乎足以牽動任何一個人的心弦,縱然是聲名顯赫的大教也同樣如此。
慶幸的是,魔龍被摧毀的信息也在同一時間彌漫開來,讓許多人都爲之驚愕。
“那真的是實力在半聖的魔龍嗎?不滅神教何時有了這等實力,能夠将半聖擊敗?據我所知,恐怕就連不滅神教的教主也未必有這樣的實力吧?”
“千真萬确,隻不過并非是不滅神教的教主擊殺的,而是一名青年。”
“青年?中州大地上何時出了這等強者?他能與魔龍相搏?”
“具體事情不得而知,但他的實力似乎還停留在化龍之境。”
“化龍?他瘋了不成?化龍能幹掉半聖,是你傻了還是我傻了?”
“據說……這名青年的真實身份,乃是東龍出世的楊天!”
“啊?什麽……”
中州土地何其遼闊,縱然不說是中州,五大域中,随便一大域中高手極多,很難有人會那麽特意的去關注一個人。
可是楊天卻不同,姑且不能說有人會關注他,但若說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也有些說不過去了。
十多年前,他身懷荒古聖經的事情,就已經鬧得天下盡知,令許多人都對他虎視眈眈。
天香閣一戰,曾引雷劫,以一己之力弑殺了東龍域内三大門派的傳人,連半賢強者也殺死了數個,名聲轟動一時。
爾後,更是以神通之境,在東龍天城擂台上戰敗了聖子級高手,進入天府之中。
也許對于很多人而言,神通和聖境根本算不上什麽,但那一切卻是站在年齡段上作爲基礎的。
一般而言,正如天府每十年招收一批弟子一般,十年便是一個分水嶺,十年便是一個時代的人。
中州上,大教中的弟子,大多是以化龍之境爲多,但多數已經修煉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自然不能與剛出道的修士一同比較了。
進入天府後,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内活着而出的人極少,近乎可以算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若實力較好,定然會被天府的人全力培養,在三十三宮之中一直修煉,以便有朝一日能夠大成,若實力不好,估計早早的也就死了。
因此在許多人看來,楊天的出現倒是極爲詭異,更爲詭異的是,在實力隐藏之下居然還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陣紋大師。
這在許多人看來,近乎是傳奇一般的傳說,縱然很少有人見到過他,但如此年輕的年紀能夠有這般成就,恐怕整個中州也很難找到這種妖孽了。
……
不滅神教中,死耗子靜靜的坐在天乾院的屋頂上,眺望遠方,眸子裏久違的閃過了一絲凝重的味道。
它沒想到,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暴露出去了,原本隻是想隐匿起來的楊天,卻因爲這件事情而暴露了出來,成爲近乎無人不知的對象。
想到此處,它下意識的撇過頭去,目光望向那封閉的屋子,終究還是歎了口氣……
痛……全身像火燒一樣。
這裏是哪裏?爲什麽感覺仿佛在火爐裏一般?不,這裏要比火爐中更熱,熱到都快被蒸幹了……
在死耗子凝望的這間屋子内,楊天赤身躺在床上,周圍盡皆都是一片寒冰,這是不滅神教教主預先就已經準備好的。
尋常人在這種冰窟之中,恐怕早已耐不住冰寒,縱然是修士也難以抵擋,可現如今,在楊天的周圍,寒冰非但沒有将他冰凍住,反而因爲他全身散發出的熱氣,而逐漸的消融……
當時,在他用八卦圖封住魔龍的最後一刻,魔龍的一道神念直射他的眉心,眨眼間便貫穿入腦海深處,與他的神識糾纏在一起。
這是魔龍的神識,說得不好聽些,若無聖人出手,世上很難有人能夠憑借外力将他解救出來。
縱然是死耗子也不可以,唯獨隻有他自己。
“好熱啊……”明明早已在沉睡中昏迷,可是楊天卻依舊閉着眼睛說着胡話,他面色通紅,汗流浃背,若是有人現在将手放于他的額頭,恐怕比沸騰的油鍋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夢境之中,他仿佛掉進了一個火山深淵,一頭巨大的魔龍緊随在他的身後,若一直墜落下去,似乎是死,不墜下去,則會被魔龍的血盆大口所吞噬,可謂是進退兩難之際。
楊天想要凝結法訣,集全身之力與魔龍一戰,但事實的情況卻是,任他如何努力,依舊不能施展出一絲的神力。
“吼!”魔龍一聲咆哮,帶着極其恐怖的火焰朝着他席卷而來,張開血淋淋的大口咬住了他的半條腿。
在這一刻,清晰的疼痛感将楊天驚醒,他睜大的瞳孔,腿上傳來的痛覺讓他從所未有過的專注,奈何依舊在下墜,分不清虛實,不知身在何處。
或許對他而言,這早已不是虛幻。
沒有任何的懸念,一旦被魔龍咬上,他很難繼續脫身,魔龍一點一點蠶食着他的身體,很快他的雙腿便已成齑粉,一切不複存在。
“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楊天口中喃喃,他甯願相信這是一場夢境,可是疼痛感越來越明顯,仿佛被火燒一般,連下肢都失去了知覺。
魔龍距離他越來越近,近到仿佛一張口就能将他整個人所吞噬的地步,若真是到了那一刻,那麽一切都将不複存在了……
“不管這是真實還是虛幻,我都不可以死去!”
楊天猛然清醒,一股從未有過的信念凝聚于一身,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能完成,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怎能因爲一頭出現的魔龍就退縮了?
“哈哈哈,你逃不掉我的手心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神識有這般強大的人,吞了你的神念,我便會再度複生!”
陰冷的笑聲從身後傳來,楊天全身一顫,這分明是魔龍的聲音,這頭龍的實力已經快到半聖,自然早已化形,會說話也算不得什麽。
“不……我不會輕易死去的,我還有需要我出現的人去解救,又豈能敗在你的手上!”
在這一刻,楊天心中的驚懼之意全部消失了,變得極爲沉靜,縱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魔龍的對手。
但有一件事情,他卻是比任何人都明白的,一味的逃跑,隻會将最後的一線生機磨滅掉,想要活下來,絕非是逃跑可以解決問題的。
想到此處,他不再遲疑,從容的轉過身去,不再一味的逃跑,攥緊拳頭,狠狠的朝着魔龍揮去!
……
楊天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個夢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以爲不會醒來了。
“滴答……”
一滴冰涼的水珠從天而降,啪嗒一聲滴落在他的臉上。
楊天掙紮着蹙了蹙眉頭,那雙閉合了不知多久的眼睛終于張開了一條縫,一道暗紅色的火焰升騰在他的眼中,猶如兩,團熊熊燃燒的火光一般。
腦海中的思緒,一絲一絲的呈現,他終于不再那麽迷茫,緩緩的爬起身,雙眼中的火光也逐漸消散下去。
“你終于醒了。”死耗子從一旁走來,出現到他的面前。
見到死耗子出現,楊天心中終于沒有任何擔憂了,緩緩舒了口氣,問道:“我們爲何還會在這不滅神教之中,這豈不是很危險?”
在他的認知中,那天在春盈的大喜之日出手,得罪了不滅神教和朱家,不滅神教的教主早已想殺死他,再加上自己身形暴露,當初殺死三教主的事情也被牽扯了出來,兩者之間早已算是水火不相容。
可如今教主非但沒殺死他,還讓他留在這裏,實在是詭異。
死耗子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一般,搖了搖頭,道:“現在局勢不同了,你連魔龍都能收服,這件事情對不滅神教的教主的眼中,近乎是奇迹,又怎會對你出手呢?”
楊天一怔,也是明白了緣由,下意識的道:“你的意思是說,不滅神教的教主想要拉攏我?”
“在本座看來是這樣的,如今天下,無非是強者爲尊,春盈的大婚之事,其實不過是不滅神教想找來一個盟友罷了,可是在生死存亡之際,朱家的反應太令人心痛了,甚至連你都不如,那爲何要爲了朱家而與你對抗呢?”
說到這裏,死耗子一闆一眼道:“至于三教主那件事麽?錯也不全在你,自然也沒什麽太大的事情,更何況你現在名動天下,教主連拉攏你都來不及,又怎麽舍得殺你?”
“我名動天下?”楊天咋了咋舌,用手指着自己,一臉不可思議之色。
“沒錯,盡管這樣的消息已經刻意去封鎖,但依舊是傳出去了。”死耗子點頭。
“那還等什麽?快跑!”楊天一驚一乍,二話不說抓起死耗子就欲逃去。
可卻被死耗子制止住了。
“你放心,現在不滅神教要比外面安全得多,教主已經把你逃亡出去的事情告知天下了,就算天下人到處找你,也不會找到這裏的。”死耗子道。
楊天仍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形暴露意味着什麽,身懷荒古聖經,又與各大世家結仇,單單是東龍的人,就足以滅了自己,更何況還有天府,中州的?
死耗子看着楊天,凝重道:“相比這個,本座更想知道一點,你體内的魔龍神念,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