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意思,用更直白的話來替代,那便是:你們誰想找我天府弟子的麻煩,天府就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沒有任何人質疑這樣的話,天府做事一向強勢,神龍見首不見尾,如果硬是要将不滅神教和天府作對比的話,不滅神教就是個渣!
畢竟,天府存在于其一樣久遠,甚至可以追溯到一萬年以前,經曆了無數個時代,昔年出了不知多少聖人,這也正是爲什麽天府會每十年招手各大域的十名高手,進入府内培養的原因。
這不僅僅是短期爲了培養強者而誕生的天府,而是爲了成就聖人!
可以說,天府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存在的使命,便是爲了培養強者,培養出聖人。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在整個化緣星的哪一個角落會有大妖與大魔出世,一旦出世,那麽後果是難以預料的,除卻聖人之外,天下間已經無人可以與之一戰了。
即便是中州的不朽神朝,碰上了天府,也要退避三分,這便是絕對的強勢,也正是如此,才會讓無數人争相湧進這裏。
幾名東龍域内的長老長老黑着臉,稱有事在身,便直接離開了此地,他們知道,一切的追問都沒有用了,當年天香閣一戰,他們的傳人隕落了,一年多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楊天,想要報仇,但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但事實上,這件事情本身便沒有誰對誰錯之分,一切的因果便是源于楊天當日在天靈山脈将妖女救出而已,若非七劍門的副門主當初執意要殺他,他又何苦将妖女解封呢?
辰家的長老也離去了,他知道一切都無法做主,需要由家主親自商榷。
周圍的人一下子便散開了,包括玄空長老,在離去時隻是給了楊天一小塊空間玉簡,稱若發生緊急的事情,可直接捏碎玉簡,幫他渡過一劫,但僅限于長老級人物,他才會出手。
否則若是有晚輩對楊天出手,他一個天府長老幫托,豈不是被天下人笑話?
在這一刻,楊天始終靜靜的站在原地,目光緊緊盯着死耗子,迫切的想從他的口中,知道自己的過往。
那種明明想知道,卻一無所知的痛楚,幾乎将他逼得發瘋。
若他來到東龍天城後,沒有遇到死耗子、韓斌,以及那些對自己念念不忘的人,他也許會直接橫渡虛空,去南嶺,去中州,繼續一個人孤獨的尋找七枚七星碎片。
但是現在,他卻真的遲疑了。
他不敢相信,一個魔,居然會真的和這些人彼此交心,這簡直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件事!
而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卻依然駐足于此,望了過來,這是兩名女子,明眸善睐,研姿俏麗,可謂是一代佳人,可是一人的神情卻明顯不對勁,眼中升起了水霧,正緊緊盯着自己。
楊天詫異了一下,不知發生了何事,便開口道:“這位姑娘,不知你……”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這名女子便全身一顫,水一般的眸子盯着他,詫異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楊天頓時頭大,心想這又是哪位故友,眼眸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搖了搖頭:“不認識。”
“好你個楊天,才一年不見就翻臉不認人,你知不知道從天香閣消失之後,玄水有多擔心你啊?”另一名女子顯然沒有這麽好的耐性,黛眉緊皺,貝齒輕開,猶如連珠炮一般轟炸了起來。
玄水?
楊天一怔,忽然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可當他想去找尋那段記憶的時候,腦袋硬生生的痛,連忙皺起了眉頭,龇牙咧嘴。
“你怎麽了,這一年來發生了什麽,不認識我了嗎?”玄水連忙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心切的問道。
“他失憶了。”死耗子站在楊天身上,插了一句。
玄水立刻皺眉,詫異道:“怎麽會這樣?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死耗子很是形象的聳了聳肩,歎道:“我也不知道這小子發生了什麽,連本座都不認識了,不過我卻有能夠喚醒他記憶的辦法,不如我們一同找個地方試試看?”
“你能喚醒我(他)的記憶?”楊天和玄水幾乎異口同聲的道,旋即兩人相視一眼,卻都無語凝噎。
“嗯,雖然有些困難,但是我的确知曉一些辦法……”死耗子若有所思道。
“我們冰雪宮這次出行剛好包了一間宅邸,不如去我們那裏吧。”柳冰依開口了,她随玄水來是打算看看小詩畫的,卻沒想到楊天居然失憶,這讓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我們也去,楊天的身份暴露,估計有不少人設下埋伏,想在暗中出手,我這次來可是将招魂幡拿來了,即便是大賢來了也不敢動我們!”韓斌與幾個大盜一同走了過來,楊天是他與黑山一開始便認同的朋友,爲了看他恢複過來,他們打算一同前往。
隻一瞬間,楊天的心中一暖,那種感覺讓他很不好受。
就在這時,辰逸卻從另外一邊走來,停在了楊天的面前,笑了笑道:“楊兄,聞名不如一見,不知可否賞臉一聚?”
楊天擡起頭來,卻見到八名取得青年争奪賽的聖子級人物都在後面,看這陣勢倒像是要齊聚一堂,喝酒論道。
其實楊天對這些人倒也沒什麽敵意,畢竟雙方沒有過什麽摩擦,彼此相識倒也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此刻他迫切的想通過死耗子恢複記憶,也唯有推辭道:“各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的确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到場了。”
“呵呵,無妨,那便三日後見。”辰逸倒顯得極爲真誠,拱了拱手便轉身告辭。
“哼,根本不是聖子級人物,架子倒挺大……”一道近乎不可聞的自語聲傳來,分明是那北鬥聖子鬥岩在嘀咕,不過楊天倒也沒放在心上。
“你是個很好的對手,日後與你切磋!”令楊天詫異的是,混天小魔王竟走了過來,重重的拍了他一下肩。
楊天哭笑不得,也隻好拱手回應:“好!”
“那便走吧。”楊天對柳冰依道。
當下幾人馭虹而起,柳冰依和幾名冰雪宮的弟子在前面帶路,衆人朝着東龍天城的南邊飛去,一路上幾個大盜湊到了冰雪宮女弟子的身邊,不停的搭話,幾個活寶都是神一般的人物,冰雪宮的小妹妹何曾見過這種聲勢,吓得都快哭出來了。
許熙樂那家夥竟然公然搭讪柳冰依,卻是被人家一腳從天空中踹了下去,砸在了泥土堆裏,實在是苦不堪言。
冰雪宮的弟子都是女子,平日裏很少外出,與男子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此刻所體現的一面也是無可厚非,而幾個大盜之子,平時都不是什麽檢點的人,這兩個極端的組合加起來,倒也有點兒雷人。
“冰雪宮的妹子細皮嫩肉的,我聞到了處,子特有的幽香,若是能夠去冰雪宮修煉,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彭然也是變得淫,蕩了起來,可惜剛感歎就被玄水一巴掌拍飛,下場比許熙樂好不到哪裏去。
“咦?那個小子居然跟過來了!”吳志忽然發現了什麽,對衆人道。
楊天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什麽,豁然轉身,卻見一個俊年在他們身後,隔着的距離不算太遠,但明顯是跟着他們的。
“花妖青?”楊天略微一怔,沒想到這小妮子居然沒和那幫聖子級人物走,而是跟在了自己的身後。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什麽,暗道這死妮子不會是還在惦記龍紋劍吧?
花妖青本來隻是遠遠的跟着,倒沒想到被發現了,她抿了抿唇,似乎做出了決定,這才飛了過來,對楊天道:“我跟你一起走吧。”
“啊?”楊天的嘴巴張得能夠塞下一顆雞蛋,他實在想不通,這家夥到底想做什麽。
“我……我不想和那群人在一起,别扭。”花妖青嘴上未開口,而是神識傳音。
楊天心中好笑,沒想到她那麽害羞,嘴上卻是冷笑道:“你就不怕跟着我有殺身之禍?”
花妖青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光澤,她輕輕搖頭,道:“不怕,如果發生意外,我自己逃命還是可以的,你不用擔心我。”
楊天險些一個趔趄栽倒,我哪裏是在擔心你啊?這人真自戀,沒得救了。
衆人倒是沒插什麽話,尤其是幾個大盜,背地裏敢讨論些什麽,但是嘴上卻是萬萬不可能說的,畢竟他們之前在花妖青手上吃了苦頭,聖子級人物,實在是有些吓人,幾人生怕重蹈覆轍。
“算了,你都不怕,我有什麽意見。”楊天聳了聳肩,随她去了。
爲了避免有人跟蹤,楊天特意設置了幾個小型陣法,将衆人行走的路線隐去了,即便有人跟在他們身後,也會誤闖入這些陣中,最終無功而返。
一幫人在柳冰依的帶領下,很快便來到了天城南邊的一座府邸裏,據柳冰依解釋,這裏曾經是冰雪宮一名太上長老的宅子,荒廢了許久,都沒有住人,此時正好給他們歇腳。
府邸算是很大,她們之前來時,便已經收拾好了。
原本以死耗子的想法,是想單獨替楊天恢複的,但玄水死活不答應,說要親自看他恢複,再加上幾個大盜也是開動了嘴皮子,最後死耗子也沒轍,幹脆将衆人都拉進了一個大屋子。
甚至就連花妖青都覺得好奇,跟了進來。
直到這一刻,楊天才對死耗子接下來所做的感到了好奇:“你想怎麽做?”
“做事都講究個前因後果,因果循環,乃爲大道。你丢失的記憶,也是前半段的因,未來的果是必然和你前半段的因産生聯系的,哪怕是這一分、一秒。”死耗子仿佛是一個得道高人一般,侃侃而談道。
彭然卻是聽得滿腦袋漿糊,忍不住嘀咕道:“鼠哥,你就不能說直白點兒嗎?”
“你懂個屁!别插嘴!”死耗子瞪了他一眼,罵得他體無完膚。
彭然頓時噤若寒蟬,一句話都不說了。
“仙人之所以被稱呼爲仙,便是因爲他們擁有廣大的神通,将常人認爲不可能做成的事情做出來,而因果同樣如此,在你們看來,因果是不可尋覓的,但在我看來,因果卻是有一條線牽着,在時間的旅程中,不斷延伸下去……”
衆人仔細聆聽,雖然不懷疑這死耗子是在自吹自擂,但它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卻沒人質疑。
“我的意思很簡單,想要恢複你的記憶,便從今日的果開始,順着這條線倒流回去,我有符文可讓你順利喚醒前世的記憶。”死耗子終于說完了。
“那要我怎麽做?”楊天詫異道。
“你在腦海中,以現在所發生的事情,不停的回想,接下來便交給本座吧。”死耗子吩咐了一下,接着便憑空刻下了一道道符文,驚得在場所有人說不出話來。
“媽的,大師級别的都沒這麽猛!”韓斌是個識貨之人,見到死耗子刻下的符文後,眼睛都瞪直了。
楊天不再多想,按照死耗子所說的,靜靜沉浸了下來,開始讓自己的腦海裏歸于一片空白,從衆人來時的情景開始回憶。
死耗子滿臉嚴肅之色,不停的刻下符文,閃爍着一道道金光漂浮在楊天的頭頂,随着楊天每回憶起一件事情,符文便會鑽入他的眉心,仿佛烙下了印記。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一道符文一如既往的進入楊天的眉心時,卻砰的一聲彈了出來時,死耗子如臨大敵,全身一震,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
幾個人都震驚了,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
而就在這時,楊天卻睜開了眼眸,眸子裏依舊是一片茫然。
死耗子擡起頭來,滿臉凝重之色,正色道:“壞了!你的記憶并非是偶然丢失的,而是被人徹底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