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謎莫名的忽而想起當日她中蠱之時的情形,當時了然脖頸有塊詭異的紅痕,不止脖頸,了然的整個胸膛都布滿了詭異的紅痕!
當日了然說,那是因他服食了蠱蟲所喜的毒藥所緻,可是此時她恍然想起,之後了然爲幫她引出身上的蠱蟲,日日都有服食毒藥,,可爲何那些紅痕不增反消了呢?
“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嗎?”了然發覺了她的呆怔,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沒什麽……”總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可黃曉謎卻沒有勇氣問出口,“那個,當日淩霄就是在此處療傷的?”
“沒錯。”了然以爲她方才是在思考這些,便沒再多想,轉回頭去,繼續斂上雙目。“淩霄的雙腿俱斷,血肉雖易補,筋脈卻難通,我隻得帶他來到這裏,借這溫泉之水,日日浸泡,通他的筋脈。”
竟是如此,黃曉謎微歎,想來那滿被子的鮮血,該是淩霄留下的吧,當日她忘記了淩霄,許是了然不願刺激她,所以直到她走了之後,才将藏在他處的淩霄帶了過去吧。
盡管如是想着,黃曉謎卻還是順嘴問了出來:“緣兒尚有一事不明,當日小舅舅床榻上,那滿被子的血迹是怎麽一回事?”
了然沒有如預想中那般,直接說出她設想的答案,反而沉默的許久之後,才道出一個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言辭。
“什麽血迹?當日我走的匆忙,床上并不曾有過血迹,許是旁人趁我不在,借住那裏的吧。”
了然不知道?黃曉謎瞬間張開雙眼!許是這泉水确有奇效,她近幾日總是昏昏沉沉的腦子,此刻格外清晰。鼻間滿是淡淡的硫磺香氣,她的也大腦飛速的旋轉起來。
了然的梅林偏遠,一般根本不會有人前去,何況起燕山後山有專門的衛兵把守,除非有權勢之人,亦或是輕功了得之人,否則根本到不了他的梅林。所以,那血是旁人的可能性非常低。
可若是淩霄的,了然隻需直言便好,他如此閃爍其詞,加之她曾在床底發現的那碎碗瓷片……
她幾乎可以斷定,了然撒謊了!那分明就是他的血!
了然依然斂着雙目,讓人無法窺探他此刻的情緒,黃曉謎的視線緩緩移至他交疊的衣襟。若她沒有猜錯,那裏必然會有無數傷痕!
微微動了動手指,她緩緩探向那衣襟,想看一看究竟有沒有她預想的傷痕。
大掌越探越近,越探越近……
黃曉謎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耳邊都是她“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她的指尖幾乎已經碰到那被熱氣熏的微濕的衣袍……
“哦嗚哦嗚!”嘟嘟,我來啦!
一個毛茸茸的身影突然從背後撲來,“噗騰”一聲,直接竄進水裏,濺了黃曉謎一臉的水!
“小哈!”黃曉謎吓得慌忙收回手指,壓抑住狂跳的心髒,她忍不住沖着壞事的小哈威吓一聲。
小哈甩了甩**的腦袋,這才看到滿頭是水的黃曉謎,立時擺出一張茫然的臉,吐着舌頭歪着腦袋,呆萌呆萌的。
“小哈來了,我也該去準備湯藥與午膳了。”不等黃曉謎回話,了然起身準備離開泉水。
黃曉謎慌忙回頭望去,了然的臉近在眼前,幾縷銀絲沾了水,貼在了臉側,纖長的睫毛暈着幾絲水色,微微顫抖,陽光斜斜落在那帶着水痕的面龐,輝映出一點點細碎的淩光。
“不必着急,緣兒還有些話想……”
她還未曾說完,了然跨出一半的身形微滞,轉身望向她,雪白的衣袍浸透了泉水,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纖薄的身形,隐隐露出他迷人的鎖骨。
黃曉謎頓時吞了舌頭,望着了然疑惑的雪眸,早忘了原本要說的話,隻是結結巴巴的說着:“那,那個,冬日天寒,泉,泉邊還好。可,可若小,小舅舅穿着這樣的濕衣離開,隻怕會,會染上風寒。”
了然聞聽,淡然一笑,“無礙的,我回去馬上換下濕衣便好。”
“那,那怎麽行,這裏離小屋還有些距離,隻怕屆時小舅舅已然染上風寒。不如……”黃曉謎掃了一眼圓石上擺放的她的衣物,“不如小舅舅暫且換上緣兒的衣物,髒是髒了些,起碼不會生病。”
此話一出,了然瞬間頓住,他看了看她的衣袍,又看了看黃曉謎,雪眸之中竟然透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謝謝緣兒的好意,小舅舅無妨的。”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踏出泉水離去。
黃曉謎無奈的望着他離去的身影,微歎,她的衣袍這樣髒,還帶有血迹,他不願穿也是自然,都是她魯莽了。
小哈倒是惬意的很,露着腦袋在這溫泉中遊來遊去,标準的狗刨泳姿,黃曉謎好笑的望着它,問了問它的近況,一人一狗倒也是惬意的很。
……
“緣兒好好休息吧,今日是你初次泡溫泉,明日需休息一日,後日繼續,以後日日都需泡泉。”了然閉着雪眸,輕輕将她放在床榻,“今夜我便出去幫你打探消息,後日淩晨該是可以回轉,你若餓了,先将就吃些,我會盡快回轉的。”
邊說着,他小心的解開包着她的羊絨毯,拽過一旁的裘被給她蓋好,直到确認她的全身都蓋在了薄被裏,這才張開雪目。
“緣兒原本的衣袍已不能再穿,免得感染傷口,這兩日暫且先如此吧,待我回轉,再帶些衣物給你。”
黃曉謎沒有言語,此刻她無比糾結,她知曉,不該讓了然連夜出谷。雖有小哈護航,可畢竟夜深雪滑,萬一他摔着碰着……
可她确實心急如焚,這都過去十日了,也不知他們究竟如何了,當日形勢那樣兇險,也不知他們能否平安無事。尤其是景三,所有人的矛頭都對着他,他又大戰了一夜,精疲力盡的,不知當日是否逃出生天。
默默的望着了然仔細的将煎好的肉餅、剝好的青蝦、腌制的小菜、溫水以及提前炖好的湯藥,放在她床邊觸手可及之處,她終是不忍心,開口說道:“小舅舅,夜深雪滑,待天亮再去吧。”
:某籬快死了,又是将近24小時沒睡,某籬要去睡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