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世上根本沒有如此荒謬之事,他怎能因五哥一句話就動搖!
終于漸漸平複情緒的蒼之謙,緊抿的唇線也慢慢松動,可剛松下幾分,影衛陡然來報。
“主子,血黯影确實是在憶夢山遇襲,偷襲他的是飄渺仙坊的坊主雲中仙。”
蒼之謙瞬間眯了眯狹長的眸子。
雲中仙身邊那個阿炎,确實厲害,若是他親自動手,隻怕血黯影此番的确兇多吉少。
“主子,那件事也已查清。”
“哦?”蒼之謙擡眸望着他,“如何?”
“血黯影的确對嘟嘟寵愛有加,幾乎寸步不離。當日,嘟嘟自并肩王府逃走之後,第一個所去之處是花滿樓,随後便被血黯影擄走。至此一直都被血黯影藏在老巢。屬下無能,沒能查出黯影閣具體所在。”
蒼之謙沉吟片刻,一揮手,那影衛瞬間消失在原地。
血黯影一早便抓走了嘟嘟,真的隻是爲了軍事圖?若如此,他何必潛伏那樣久,早點散出消息誘他出來豈不更好?
血黯影不是一直都想置他于死地嗎?數月前他身子還未大好,太子的罪證也尚未搜集齊全。若當時血黯影早早亮出那軍事圖,他必會不計後果的趕去殺雲中仙替魚兒報仇,若真如此,隻怕他早已死在了梁城。
可他若不是爲了軍事圖,爲何要抓走嘟嘟?而且,還對它疼寵有加?這狗兒究竟藏了什麽秘密?
轉頭又看了一眼蔫頭耷腦的黃曉謎,蒼之謙墨瞳一眯,一扯缰繩将赤兔馬調轉回頭,三兩步奔到黃曉謎近前,不等淩霄反應過來,長臂一伸,将它從淩霄懷中帶出,略一回轉,穩穩落入他的懷裏。
淩霄瞬間擰緊眉心,伸手就去搶奪,卻在手指挨到黃曉謎的瞬間,頓住,一咬牙,扭過頭去。
黃曉謎詫異的擡頭看向頭頂的蒼之謙,卻隻看到一個堅毅的下巴,轉眸再看淩霄,他已驅馬向前而去。
這……
若是之前的黃曉謎,一定會興奮不已,畢竟這是給蒼之謙洗腦的大好時機!要知道,再荒唐的話,隻要說的次數多了,總會有人信的。
隻可惜,此時黃曉謎已少了那份心勁,她沉默在窩在蒼之謙懷裏,連一聲都沒心思哼唧。
蒼之謙垂首望着蔫頭耷腦的黃曉謎,墨瞳一緊,猛地一抖缰繩,赤兔馬瞬間飛出,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輕聲問出一句:“你是緣兒的借屍還魂嗎?”
問罷,蒼之謙立時便有些後悔,自從悠親王說了那話,他的思緒就忍不住總想那四個字——借屍還魂。明明知道這世上哪有這些怪力亂神,可總是不自覺的吐露出聲。
黃曉謎有些詫異的再度擡眸,蒼之謙一貫都不信鬼神,緣何會有此一問?而且問的還是司徒有緣?
雖想不明白,不過黃曉謎還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蒼之謙也未再多言,擡手向一旁護衛要了一塊肉幹遞到她唇邊,“吃飯。”
黃曉謎呆住,這,這蒼之謙不是一向對她視而不見嗎?爲何今日?
見她怔住不動,蒼之謙微擰眉心,硬是塞到她嘴裏,說道:“不是說愛慕本王嗎?那本王喂你的肉幹爲何不吃?”
黃曉謎頓時噎住。
這吃肉幹和愛慕與否有何關聯?
望着他堅定的墨瞳,完全一副她若不吃便不是真心愛慕他的神情。她無奈的輕歎一聲,張口将那肉幹咬在嘴裏……
……
曆時一月有餘,一行人終于來到青英山。
青英山郁郁蔥蔥,高聳入雲,萬家堡就坐落在青英山山頂,三面懸崖,隻有一面緩坡,易守難攻。
“逍遙派李靈珊、汪建城、曹明遠到——”
“崆峒派明日道長、長谷道長、通天道長到——”
“峨眉派莫言師太、楊玉蘭、承光妃到——”
……
聽着一聲聲的通傳,黃曉謎好奇的從蒼之謙懷中探出小腦瓜,想好好見識一下穿越前隻在影視劇裏見過的江湖兒女。結果真是……
大失所望!
放眼望去,滿目的風塵仆仆!大家都是趕路而來,疲态萬千,若不是身上帶着兵器,還真看不出是江湖人士,一個個倒像是逃荒而來。
也是!聽淩霄說,這武林大會是臨時急召,據說當今武林盟主,也就是萬家堡的老堡主要宣布一件極爲重要之事,雖然他并未明說,可大家都得到線報,老堡主身體欠佳,意圖讓出盟主之位。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武林盟主五年才界選一次,這萬堡主武藝高強,且有強大的萬家堡做後盾,已曆任三屆武林盟主,如今正是連任的第十三年,若此時他能讓位,那衆人便可少等上兩年!不僅如此,少了萬堡主這一大勁敵,這界盟主擂台該是容易攻上許多。
衆人皆是磨拳霍霍,馬不停蹄的趕來赴會,就怕錯過了遴選武林盟主的良機。
黃曉謎對盟主之位不感興趣,她是爲求死而來,隻要跟着蒼之謙就好。
微微挪動了幾下屁屁換了個姿勢,黃曉謎窩在蒼之謙懷中,随着人群慢慢的向萬家堡的大門靠攏。
這一個月來,她被景三之事折磨的痛不欲生,蒼之謙倒是怪異的很,整日帶着她。一日三餐監督她吃飯,還總是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她,那神情,似是想把她拆零碎了再重裝一遍,每每都吓得她汗毛直豎。
除此之外,本性少言寡語的他,竟莫名的總是拽着她問東問西。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街談巷議,雜七雜八,不一而足。不僅跟她讨論了聚德全的烤鴨,還探讨了一下韓信胯下之辱的典故。隻不過,研讨完後,他看她的眼神更加怪異了,搞的她一頭霧水。
可也正是如此,害得她少了思念景三的空檔,情緒反而理智了不少。
當初了然也是一被子血,結果不也沒事?
景三那樣厲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屍首,她絕不信他已死!
她不信!
若一日不見屍首,她便一日不信!若一世不見,她便一世不信!若她其後的四世都不見他的屍首,那她便永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