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沒料到,她竟一頭撞到紫玉桌角,頓時眼冒金星,四蹄踉跄,原地扭了幾圈“秧歌”後,才總算穩住狗軀沒有一屁股墩在地上。
“汪汪汪汪汪!”你丫有病啊!
黃曉謎忿忿的轉頭怒視着他,要不是他突然收回鴨腿,她何至于一頭撞到桌角!
景三雖聽不懂她的狗語,卻被她那忿忿不平的小眼神給逗樂了。
他伸手輕輕彈了一下黃曉謎的小腦瓜,雖說是輕彈,可那手勁還是疼的黃曉謎下意識的擡起前爪使勁揉着。
景三見狀,眯了眯眼,随後沖着它的身後揚了揚下巴。
“你的吃食在那兒呢。”
黃曉謎一愣,松開正揉着腦瓜的兩爪,轉頭望去。
果然,不遠處的扶欄邊上擺着一隻檀色的瓷盤,裏面放着一根又粗又長的美味臘腸。
臘腸啊!
黃曉謎一陣歡呼,飛快的撩着小短腿竄到近前。
額……
她興奮的表情在看清那臘腸真容的瞬間,徹底崩塌……
生的!怎麽會是生的!
吃生肉會拉肚子的好嗎?
生肉很腥、很惡心的好嗎?
爲毛你大魚大肉的吃着,卻非要給她吃這腥氣巴烘的生臘腸?那一桌子菜你一人吃的完嗎你?分她一點兒能怎的?
黃曉謎忿忿的扭頭瞪視着景三,那眼神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景三輕笑着搖了搖頭,舉起青玉杯一飲而盡。
“這樣美味的臘腸,爲何不吃呢?”景三雖笑着,可心裏卻滿是疑惑。
“汪汪汪汪汪!”我不吃生肉!
“看來溝通确有些困難呢,”景三一擺手,“上筆墨。”
一旁的美人趕緊取來筆墨紙硯擺在她的面前。
“想說何事,直接寫在紙上。”景三再度灌下一杯酒。
黃曉謎看了看紙,又看了看滿桌的美食,暗忖,如此也好,反正在他面前也不可能什麽都瞞住,不如十話九真,這樣反而更能取信于他。
如是想着,她用右爪蘸滿墨汁,“唰唰”寫下一個大字。
魚。
“魚?”景三微怔,随後一擺手,“去,下去抓條魚上來。”
一旁看上去嬌滴滴的奉酒美人瞬間起身,裙裾一揚,眨眼便轉入泉中,不過片刻,一條大青魚便甩到了黃曉謎面前。
膘肥體壯,活蹦亂跳,魚鱗泛着漂亮的青影。
确是條極好的野生青魚!
“吃吧。”景三沖她揚了揚下巴。
黃曉謎滿頭黑線的看着個頭比她都大的魚,轉身再度寫下幾個大字。
我不吃生的!
“噗——”
景三一口将酒全部噴出,銀色的妖狐面具擋住了他的神情,可黃曉謎不用猜也知道,那神情定然是瞠目結舌!
她也知道此話必然會引得景三懷疑,可這事關她以後的夥食問題,總不能怕被他發覺,就強迫自個兒吃生肉吧!且不說她下不下的去那嘴,這要萬一吃出個什麽好歹來,算誰的?
景三微怔了片刻,夾起一塊紅油油的糖醋魚塊沖她晃了晃。
“你是想吃這個嗎?”
黃曉謎趕緊點了點頭。
景三一笑,将那魚塊複又丢回盤裏。
“想吃可以,這桌上所有的吃食你都可以吃,不過……”景三頓了頓,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必須得回答本盟主的問題,每答一個便喂你吃一口。”
啊?吃個飯還這樣麻煩……
黃曉謎雖然有千般不願,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她無奈的點了點頭。
景三妖冶的桃花目瞬間劃過一抹精光,他略一思索,問道:“你爲何不食生肉?”
這個好答,黃曉謎趕緊用爪子拍下一個“腥”字。
“腥?”景三挑了挑唇,随後夾起一塊魚沖她揚了揚,黃曉謎激動的撒開小短腿飛撲過去。
景三的手有些高,她蹦了兩下竟然沒夠着,急的她連叫數聲。
“汪汪汪汪!”
給我給我!
景三見她的視線随着那魚塊搖來晃去,不禁莞爾,更加刻意的加大了手臂晃動的幅度,左右晃動了數下之後,他就勢一丢,黃曉謎本能的随那魚塊躍出,可那魚塊還是先她一步落在了地上。
啊?
黃曉謎欲哭無淚的望着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的魚塊,回首幽怨的瞟着景三。
這麽髒還怎麽吃啊!之前在花滿樓的時候,但凡掉在地上的吃食,她都是不吃的啊!即便是最初兩日她還不能完全适應這具狗軀,很多時候被它的本能牽着走,可她依然從未吃過掉在地上的吃食啊!
“你不是要的嗎?怎麽又不吃了?”景三奇怪的睨着她。
黃曉謎忿忿的回頭,重重的用爪子拍下一個“髒”字。
“髒?”
景三的視線越發的探究起來,可黃曉謎已然顧不得這些了,吃飯皇帝大!她必須先解決溫飽才能考慮其他。
景三這次倒是爽快的将他的食碟放在地上,夾了一塊魚肉放在裏面。
“吃吧。”
黃曉謎吃了兩次虧,這次終于沒再一副吃貨的急樣飛撲過去,而是小心翼翼的踱到近前,擡眼瞟了一下景三,見他似是沒什麽不妥,這才低頭猛的一口吞下那魚塊。
“汪唔!”
隻這一口,頓時刺的她一聲慘呼!
上帝啊!聖母瑪利亞!她這作死的狗腦瓜怎麽忘了,她現在是隻狗,不會剝刺啊!
啊!痛痛痛!
黃曉謎抓耳撓腮,試着咳嗽了數次都沒能将那刺咳出,它緊緊卡在嗓子裏,稍微一動便痛的她急赤白臉。
“卡住了?”景三倒是一點也不急,老神在在的撐起一隻胳膊斜趴在紫玉桌上。
“不是喜歡魚嗎?怎地還會卡住?”
黃曉謎沒工夫搭理他,專心緻志的和那刺做着殊死搏鬥。
還是不行,好痛啊!
斜了一眼旁邊的宣紙,黃曉謎當機立斷,快速上前拍下一個字。
醋!
景三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個字,半晌不語。
黃曉謎難受啊!她急切的用腳掌點這那字,心道,你倒是快點啊!敢情紮的不是你你不疼啊!
景三沉默了許久,終于淡然吩咐道:“取些醋來。”
待黃曉謎眼巴巴的盼到美人端着醋過來時,她已經疼的連咳嗽都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