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起轎——”
司徒磊走後,嬷嬷便來了,暈頭轉向一陣忙碌,糊裏糊塗的她便坐進了花轎。
迷茫的随着花轎搖來擺去,黃曉謎竟有種飄渺的不真實感。
這就要大婚了?這就要離開他了嗎?
微微挑起轎簾,他高大挺拔的身姿跨坐在赤兔馬上,大紅的喜袍格外奪目,映着如絲的墨發分外飄逸……
常見他一身玄衣,沒想到這大紅的衣袍竟也如此适合他。
不知他的臉上是否還是一如往常的冰冷……正想着,他毫無預警的悄然回頭,望着挑簾偷看的她,微揚唇角,深邃的眼眸滿是訴不清的深情……
痛!
心猛然揪到一起,不想離開他,真的不想!
可是,可是不行,即便她留下,也活不了幾日了。而她又不能吐露實情,不然的話,她立刻就會魂飛魄散,再無轉世的機會。
默默的放下轎簾,她強忍即将滑落的淚水,擡手輕輕蘸去。
哐當!
花轎猛然一停,她正在拭淚的手趕緊撐住轎子。
怎麽回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花轎猛然一震,瞬間四散碎裂,一襲绯衣從天而降,猛然點上她的定身穴,抱起她一個輕點躍出數十丈。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黃曉謎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放開她!”
昊親王一聲咆哮!無數侍衛,影衛,暗衛從四面直撲那绯衣男子。那绯衣人抱着她左躲右閃,竟毫不費力,輕松躍出重圍。
黃曉謎不能動彈,随着他左躲右閃的輕巧躲避,眼角的餘光瞟到身後急追而來的昊親王。
昊親王一臉煞氣,暴漲怒焰,直直的向她而來,眼看就要追到近前。
“呵呵……”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一道窈娆邪魅的聲音輕飄飄的拂進耳畔,“想從本盟主手中搶人?那就試試吧……”
話音還在原地未散,他已陡然一顫,霎那間奔馳數裏,眨眼便将昊親王丢至身後!
昊親王狂嘯着,眸光散滿狠厲,戾然猛追……可即便如此,他也始終離他數丈之遙,根本無法追上……
擡眼望向頭頂的男人,黃曉謎隻見到一抹光滑白皙的頸項,一點潤豔妖媚的唇角,其它一切都隐沒在那熟悉的銀色妖狐面具之下……
是他!
那夜引誘她追趕到東郊小屋的绯衣人!
他的輕功果然厲害,抱着她還能險勝昊親王的全力追趕!
他究竟是什麽人?爲什麽要抓她?
嗖--嗖--嗖--
無數箭羽自四面八方而來,卻不是射他而是射她,顯然是要置她于死地!
黃曉謎一驚!此時還有誰要害她?太子?
她正驚疑不定,绯衣人已抱着她輕踩箭矢,一支、兩支、三支!眨眼便躍出箭雨!
然而,這短暫的停滞,已給了昊親王足夠的時間。他欺身近前,猛然從腰中抽出一把軟劍,直刺绯衣人的喉間!
绯衣人唇角始終噙着一抹淡笑,“唰唰”兩下翻轉,将她背在身後。轉而一抖袍袖,一隻精巧的袖劍飛出,昊親王趕忙回劍磕開,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然而再轉首,绯衣人已跑出數十丈,眼看就要消失在城樓暗宇。
昊親王憤然咆哮,猛然提氣,甩開赤兔馬,若一道流星,直朝城樓追去……
黃曉謎雖然被背在身上,看不到身後的情形,但是她早已恢複冷靜。
這绯衣人暫時肯定不會殺她,若想殺,剛剛直接在花轎中就可動手,何必背着她這個負累跑了如此之遠。
既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就這樣被他背走也未嘗不是好事,反正她本也是要逃離昊親王府的。
如是想着,她反而輕松下來,身子越發虛軟的癱在他背上。
“不好!”疾馳的绯衣人突然停住,慣力作用引得黃曉謎往前猛然一撞,險些飛了出去。
怎麽回事?
她擡眼望去,一群盤着古怪發髻的黑衣蒙面人擋住去路,手中兵刃千奇百怪,一看便知絕不是東蒼慣用的兵刃。
外邦刺客?
那些人一見他們,立刻反應迅速的直刺過來,手中兵刃千變萬化紛紛脫手飛出,瞬間飛至近前,也不是打绯衣人,而是直刷她的喉嚨!
刺殺她?爲何連外邦人都要刺殺她?
黃曉謎無法動彈,隻得眼睜睜看着數十把如回旋刃般的湛藍飛環直奔她而來。
绯衣人慌忙後撤,幾個輕步躲回數十丈,昊親王已然追來,大喝一聲,長劍一揮,須臾間一陣乒乓亂響,古怪飛刃全部擋開,旋了個圈,再度回到主人手中。
那些怪人一看昊親王追來,互相對望一眼,一聲長哨,迅速撤離。
緊随昊親王而來的影衛見狀,迅速抽出一支追了出去,而其他人則和黃曉謎的暗衛一起,将那绯衣人團團圍住。一個個拔劍遙指绯衣人,想要伺機救下黃曉謎。
昊親王轉眸,迅速抽出腰間的軟劍。
“放下她,本王可以饒你不死。”
“呵,呵呵……”那绯衣人輕笑着,沖着昊親王“啧啧”搖着頭,“王爺有人,難道本盟主就沒有人了嗎?”
話音未落,四周草叢一陣窸窣騷動,一個個身着玄衣紅紋短袍的武林人,猛然躍出潛藏的草叢,直撲衆人。
绯衣人豐唇一勾,妖邪的輕笑着,背着黃曉謎輕巧一躍,飛奔而去。
“該死!”
昊親王一聲咆哮,長劍猛然一旋,殺出一條血路,直朝逃走的身影追去。
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黃曉謎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妖狐……哥哥?你背着我跑,多費勁呐!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麽,幹脆現在直說了吧!我直接給你,你就可以不用背着我跑了。”
那绯衣人,垂首瞟了她一眼,輕笑出聲,“這恐怕不行哦……本盟主要的可是,昊親王的……人頭!”
什麽?
黃曉謎陡然瞪大雙眼。
昊親王的命?!
糟了!
這是陷阱!是誘惑他追來的陷阱!
黃曉謎焦急的想要回頭查看情況,奈何,除了眼珠,她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這讓她想起中蠱時候的情形,強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别--追--了!”她緊閉雙目,使盡吃奶的力氣大聲呼喊,不管身後是什麽情況,隻要他能聽到就好,别追了,别再有人爲她受傷害了,一個了然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