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我近日恢複記憶以來,每每想起那可憐的孩兒渾身青紫的死在我的懷中,我都恨自己無能,竟然連自己的孩兒都保護不了。今日,我放棄遠走他鄉重新來過的機會,就是要親口對你一句……”
說到這裏,賀雪梅突然俯身,快速撿起地上的匕首,雙手緊握,恨恨的指向司徒磊,凄厲尖叫:“我恨你,司徒磊!我恨你!是你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兒,你不配做他的父親,你不配!”
說罷,賀雪梅淚眼迷蒙的望了一眼黃曉謎,一咬牙,猛地一反手,狠狠紮向自己的心口……
“賀廣運!快!”
黃曉謎瞬間被吓到,一邊急令,一邊迅速沖向賀雪梅,賀廣運慌忙擲出一枚銅錢,正正打在賀雪梅手腕。
然而,一切爲時已晚,賀雪梅求死心切,下手既快又狠。
“娘親!”黃曉謎悲痛欲絕,淚流滿面的抱住滑倒的賀雪梅,“娘親,娘親!你怎麽這麽傻,怎麽這麽傻呀!”
“緣兒……”賀雪梅癱在她的懷中,不斷咳着血,黃曉謎恍若見到記憶中的賀雪梅,當時她也是這麽咳着血,悄然死在她的懷中……
那次她是中了噬魂,可以死而複生,可這次呢?
黃曉謎一陣莫名的驚慌,她緊緊抱着賀雪梅,不停搖着頭,喃喃着:“不!不!娘親你不能死!你還沒有送緣兒上花轎,你怎麽可以死!”
“對,對不起……娘親,不能看你上花轎了……對不……”
話未講完,賀雪梅面容一滞,緩緩垂下頭去……
半睜的雙眸,溢滿悲傷的眼淚……
“娘親——”
黃曉謎抱緊她的屍首痛哭失聲,眼淚蜂擁而出……
司徒磊呆愣愣的望着這一切,仿佛是在夢中,口中不住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門外遠遠傳來整齊的跑步聲,不多會兒一道威嚴的身影帶着一隊人倉惶而來。
“梅兒,梅兒,你可在這裏!”還未跨進門,便聽見陌生焦急的男聲。
司徒磊有些茫然的擡頭望去,卻見皇上帶着侍衛闖了進來。
“哈哈……呵呵……”司徒磊有些恍然的低笑着,“皇上,你來晚了,呵呵……她死了!她又死了!”
來人并不理他,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賀雪梅,半晌才顫抖着一步一步挪了過來。
一步……
“梅兒,皇額娘已經準許我們成親了,你可開心?”
再一步……
“梅兒,都是朕不好,誰是你的娘親都與你無關,朕不該遷怒你,将你推給别人。”
又一步……
“梅兒,朕給你布置了一個,和當年一模一樣的狐裘小屋,從裏到外,全是純白的狐裘,待冬日裏我們還一起在那裏吟詩下棋可好?”
他緊走幾步,撲倒在她面前,顫抖着雙手将她從黃曉謎手中接過。
“走,朕帶梅兒去看看,看看我們未來的家……”
皇上緊緊抱着她,慢慢起身,一滴滾燙的天子之淚悄然滑落,滴在賀雪梅的唇邊,閃過晶瑩的光……
黃曉謎默默的望着這個九五至尊的男人垂淚,他坐擁天下,看似風光無限,卻也一樣留不住心愛的女人……
“你不能帶她走,她是本相的夫人!”一直在一旁茫然自語的司徒磊,突然癔症過來,瘋狂的撲上去搶人。
侍衛冷然上前,半抽刀劍,擋住他的去路。
司徒磊卻絲毫不怕,瘋狂的撞着侍衛,拼命喊着:“她是本相的夫人!還給本相!還給本相!”
皇上并未理會他,隻是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心愛的女子,緩步離開,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
黃曉謎收回視線,暮然回首,賀廣運竟直直的跪在地上,也不知跪了多久。
“屬下無能,沒有攔住夫人,請家主責罰!”
黃曉謎轉回頭望向随着侍衛跑出去的司徒磊,微歎一聲:“不怪你,娘親一心求死,攔了這次,還會有下次。”
娘親殁了,司徒府也徹底完了,該做的她都做完了,再沒有什麽留戀了。
隻是,昊親王……
還有三日就到大婚之日了,她還要嫁嗎?
心猛然揪起,隐隐的刺痛……
想留下……真的想……
她不得不承認,她已經喜歡上那個寬厚的胸膛,壯碩的手臂,還有那望向她的深邃眸光……
可是……
她不能留下……
自穿越以來,已經過去近十個月了,離最後的任務時限——一年不遠了,爲了避免魂飛魄散,她必須即刻動身找到景三,完成七愛七殺的保命任務。
隻是,上次大婚前夜被襲,昊親王擔心太子再出殺機,加派了許多人手埋伏在她周圍,若她此時離開,隻怕跑不了多遠便會被抓回來……
不如……
等到大婚之日進了昊親王府,趁衆人心思松散之際,尋個機會再走吧!反正紅袖已經查出景三的消息,雖不詳盡,但知道他是影黯盟的人……
離去前,還剩最後一件需要她做的事——找了然。
翌日,黃曉謎一早就去了梅林,她得告訴了然娘親之事,也想在離去之前,再看一看他。
緊趕慢趕來到小屋,她失望的發現,屋内空空蕩蕩,到處不見了然的蹤影。
她在後山轉了一大圈,甚至還跑到相國寺打聽了一下,還是一無所獲。
失落的返回小屋,黃曉謎期望能向上次那般,再度等到他突然回來,帶給她意外的驚喜。
默默坐等了許久,黃曉謎無聊的環視了一圈小屋。
屋内有些髒亂,了然喜歡幹淨,看見這些必然不喜,與其呆坐着等待,不如幫他整理一番。
如是想着,她立時找來抹布、掃把細細打掃。
桌上有散落的湯漬,早已幹涸,擦起來很是費力。床上被褥淩亂,她想,天氣這樣好,幹脆全部掀起來,抱到外面曬一曬好了!
手比腦子快,正想着,她已伸手猛然一掀……
噔——噔——噔——
隻看一眼,她便驚的倒退數步,跌坐在地!
血!
全部都是血!
被褥裏沾滿了幹涸的血迹,仿佛是誰潑了一盆鮮血在上面,到處都是,刺目驚心!
:感謝催更的寶兒~你越催某籬越激動~
(難道某籬是抖m嗎~~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