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賢頗爲歡快地行走其間,心情異常的美妙。
他本是俗世一個書生,機緣巧合之下,卻是棄儒從道,上了落雁峰來修行。又因天資聰慧,得靜虛子賞識,前途可謂一片大好。更讓他高興的是,靜虛子派來授他道法的,竟是落雁峰上人人敬佩仰慕的上官師姐。
不,就是在整個中原,上官師姐也是聲名赫赫。
忽而,唐思賢心中有些落寞。雖然上官師姐對誰都是這般淡漠,可是他卻知道,師姐的心中,一直藏着另一個人。
就是那個人,讓上官師姐郁郁寡歡。
真不知,如何會有這般狠心之人,舍得讓師姐日日受苦。
“我定會讓師姐忘了那個混蛋。”
心中一念,唐思賢又歡快了起來,充滿了期待。憑他與上官師姐日漸親近的關系,定能爲師姐解去憂愁,他,也定不會讓師姐受半分苦。
思念之苦。
一陣清風莫名拂起,吹來薄薄的山霧。
頓時,唐思賢神情一怔。
隻見前方,出現一個妖娆的女子,羅裳半解,隐現誘人的肌膚,一張傾城絕世的俏臉,正對着他莞爾一笑。笑容之中,透着極度的危險,卻又讓他的目光根本舍不得挪開半分,丹田下方,一股莫名的燥熱。
“朱……朱雀?”
唐思賢滿目驚恐。暗黑門的朱雀聖使,如何會到落雁峰上來?
“你想做什麽,就來吧。”
朱雀一張誘人的紅唇微微蠕動,傳出一句攝人心魂的輕語。
霎時間,唐思賢已是中了媚術,眼神空洞,失去了清醒的神智,小腹下方更是愈加的燥熱。踏着步子,緩緩地,朝着朱雀走去。
貪婪地,吸吮着對方的紅唇。
他身上的那件道袍,不知何時,便已脫落而去。
“唐思賢,你在做甚?!”
突然,身後蘇小妍的一句喝斥,讓他瞬間恢複了神智。卻見自己極爲不雅地環抱着一根樹幹,嘴裏滿是碎樹皮,一件道袍,已是被自己剝了下去。而那朱雀根本就沒有蹤影,空氣之中,隻有一股真元流動過的痕迹。
“?!”
猛然間,唐思賢一下回過身來,臉上還帶着紅暈,一件貼身的白色内裳,就這般站在上官瑤與蘇小妍的身前。衣衫之下的身體某處,還極不雅觀地凸起。
所有顔面,皆是一下丢盡了。
“師,師姐……”
“幻術?”
上官瑤根本沒有理會他,目光環視了一周,雙眉微微一蹙。
“七星境的修爲……落雁峰上誰這麽無聊?”
蘇小妍橫了唐思賢一眼,也是沒有理會。對着空氣中的真元痕迹查探了一番,随即看出了一些端倪。落雁峰上仰慕上官瑤的人不少,修爲高的也有許多,因爲嫉妒唐思賢而這般戲弄,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上官瑤卻是搖了搖頭,有些愁緒:
“不單是道法,其中還有魔道。”
“?!”
蘇小妍忽而一驚。仙魔同修之人極少,據她所知的,隻有……
随即,上官瑤抿了抿唇。頓時,一股八法運通境強盛的神識元靈,猛然爆發開來,不顧落雁峰上衆弟子的騷動,瘋狂地擴散而開。
想要,找到那個人。
不過,結果卻是有些失望。
“他,真的來過麽?”
……
晴空萬裏。
通州境内,一道光芒天際劃過。
此時秦川已經遠離了伏羲山,正朝南禦劍飛去。長長舒了口氣,幸虧自己察覺得早,若是被上官瑤發現,那可就不妙了。
方才那式簡易的幻術,雖然結合了魔道,但自己對幻術并不精通,自然更是不敢在上官瑤的面前施展。或許,自己本就不該到這落雁峰上來。
“一定,要盡快找到紫涵。”
沉吟一聲,秦川不由加快了速度。
上官瑤承受着思念之苦,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但是如今紫涵不知所蹤,盡管依鬼幽之言暫時脫離了危險,可是不尋到她,自己如何能安?
也不知,假若自己公開了身份,她會不會主動現身?
但問題又來了,若是自己與紫涵都現身的話,又會引來無盡的麻煩。中原正道,甚至暗黑門聖子殿,全都會将目光集中到自己二人身上來。
“唉……”
心中煩悶,秦川也不再去想。
安陽位于中州中部,京州城還要以南,就算連夜趕路,也得明日早間方能到達。日暮時分,秦川便已離開了通州,進入了中州的地界。
雲層下方,一座繁華的城池,落入了眼簾。
京州城。
随即,秦川淡淡一笑。這京州城,可是承載自己諸多回憶的地方啊。卻也不知,那蘇家的小丫頭蘇小小,如今怎麽樣了。
“嗯?”
忽而,秦川雙目一凝,朝着雲層下方望去。
卻見京州城外的那座破廟,兩年未見,似乎被重新修整了一番,煥然一新,還能見得不少信徒來往朝拜,香火不絕,一番熱鬧的景象。
“怎麽回事?”
心中一疑,秦川改變了主意,朝着一處偏僻之地降落下去。
不多時,人來人往的京州城郊官道上,出現了一個奇怪道人的身影。一襲紅楓道袍,不似中原容貌,引來不少行人的注目。
便是秦川了。
此時的破廟,已不再是兩年前那般破敗的景象。整體面積被擴建了許多,除了原來的老君觀外,更是新建了不少殿堂,宏偉壯闊,松木成蔭,俨然已是一座規模不小的道觀。外邊,更有攤販民居無數,熱鬧非凡。
行了半刻,秦川便來到了觀前。
踏入觀中,迎面便見一片不小的廣場,地面雕刻着伏羲八卦,中央還有一座青銅爐鼎,青煙寥寥。哪裏,還有當初的荒涼。
似乎見得秦川不凡,很快,便有一個道童走了過來。
“施主……敢問道友從何處來?”
那道童方才走近秦川,微微一驚,似乎感到幾分怪異。最終,從秦川這件伏羲樣式的道袍以及出塵脫俗的氣質,确定了秦川的身份。
旋即單掌行了一個道禮。
“在下西疆來。”
秦川微微一笑。眼前這個道童,倒隻是普通的道士,并非修真之人。
“閣下可是化緣來?”
那道童又回了一禮,雖不知西疆是否修道,不過也因秦川西疆人的身份,微微怔了一下。這中原之中,除了常州,還未聽說哪裏來過西疆人。
“哦,不是。”
秦川擺了擺手,“在下兩年前曾來過此處,未見有如今的道觀,此番見得心中感到奇怪,故此才來瞧上一瞧。”
“是這樣的。”
聞言,道童解釋道,“本觀也才建立不久,是通州伏羲門一位姓上官的仙姑,以前來過這裏,後來伏羲門便派了長老,又由城裏的蘇老爺出資,方才建了這座道觀。不過一開始,這裏确實隻是一件破廟。”
上官瑤麽?
“原來如此。”
對那道童回了一個謝禮,秦川心中一哂。看來,自從與自己一同想起年幼之事以後,上官瑤,也來過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了。
“對了,蘇老爺一家今日正好來此祈福……喏!”
道童正說着,忽而對着秦川示意了一下。
随即,秦川轉眼望去,果然便見蘇家三口,正從三清殿中出來。蘇小小由蘇權夫婦一同牽着手,極其乖巧,幾分歡快地踏着小步。兩年過去,當初方才五歲的小姑娘,如今長高了不少,更是越長越漂亮。
秦川心神一凝,已見她的骨骼脈絡之中,彙聚了淡淡的真氣,最多再過兩三年時間,十歲的年紀便能邁過修道的第一道坎。
看來,除了自己之外,肯定也得到了上官瑤的指點。
“蘇老爺。”
那道童見得蘇權三人過來,恭敬地行了一禮。如今的蘇家,已不是當初僅僅商賈世家的身份了,就連儒園,怕也得禮讓三分。
蘇權笑了一笑,轉而盯在了秦川的身上,問道:
“這位是?”
“這是遠從西疆而來的道友。”道童介紹道。
“在下西疆臨玉。”
秦川行了一禮,頗爲尊敬,不僅因爲對方是蘇小妍的父親,當初蘇權救助自己的事情,自己更不可能遺忘。
禮畢,雙眸注視在蘇小小的身上,笑道:
“令千金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造化,前途無量啊。”
“哦?小友識得伏羲道法?”
聞言,蘇權微微一驚。能認識伏羲道法,這西疆青年定是修真之人。而且,蘇小小方才初窺道法,她姐姐蘇小妍那般修爲都瞧不出來,眼前之人,竟是一眼看出了端倪,自不可能是平庸之輩。
不由,心生敬仰之意。
“在下雖來自西疆,但也師從伏羲前輩。”
秦川應了一句。當初是因爲與蘇權接觸沒過多久,僞裝又過于簡易,方才被認出了身份,如今兩年過去,自然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原來是伏羲門仙長。”
随即,蘇權急忙拱了拱手。那蘇小小似乎也聽秦川是伏羲門人,面露喜色地看着秦川,一對依舊粉嘟嘟的小臉蛋,好看極了。
“在下遊曆至此,随便瞧瞧。”
“那到蘇某府上做客一番,不知仙長意下如何?”
蘇權心中一喜,如此邀請道。
當然,除了結交修真之士外,自也有幾分私心。如能讓秦川給蘇小小指點一番,那就再好不過了。上官瑤和蘇小妍皆在落雁峰上,極少回家,對于蘇小小的教導,也隻能通過書信。
那般,哪有當面傳道來的效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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