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秦川一抹七星境靈識傳入柳沉煙的意識之中。而自己一式禦風行,朝着正欲離去的那殺手疾去,殺意爆湧。
“找死!”
那另一個殺手勃然大怒,放棄與柳沉煙的糾纏,竟是反以一式身法,緊追秦川而來,似乎想要阻下秦川的腳步。
“找死的人是你!”
突然間,秦川方向急轉,竟是迎面反攻,似乎早已在預謀之中。與此同時,那人身後的柳沉煙,也是一式殺招緊驅而至,前後夾擊。一息之間,兩股強盛的真元氣息相對沖擊,掀起一陣氣浪。
枝顫葉落,塵土飛揚。
迅雷之勢,斬殺第三人!
“?!”
頓時,那方才離去幾步的殺手面色一驚,根本料想不到秦川二人會是如此蓄謀,轉身看了一眼,更是心生涼意,不由加快腳步。
然而剛一回過頭,秦川憑空現于他的身前,一股寒氣凜冽,眨眼之間,便是将他凝成了一根冰柱,定格了一個驚懼的神情。
“憑虛禦風?!”
此刻柳沉煙也是面色微變。
方才正是秦川傳給了她靈識,才有二人合力擊殺第三人的那一幕。本以爲秦川隻是意圖迅速斬殺一個再追擊另一個,卻沒想到幾乎同一時間,便把二人迅速制伏。這個西疆來的神秘男子,竟有這般強麽?
而且,那式詭異的身法,似曾相識!
“此人殺不殺?”
秦川一手微舉,真元連接在那冰柱之上,靜靜地流轉,卻蘊含着極其強盛的力量。隻是自己此刻乃是新的身份,如何處置,還得問問柳沉煙。
“冥教殺手,逼問不出什麽。”
柳沉煙淡淡應道,還處于滿心的疑惑之中。
“轟……”
然而她話音剛落,隻見自秦川的手中,一股狂躁不安的真元疾速彙入冰柱之中,眨眼之間,竟是化爲熊熊真火,斂在冰柱之内,紅藍兩色交融,美妙異常。然而傳出的,卻是一股讓人膽顫心驚的殺氣。
僅僅一息,那殺手生生被焚爲了灰燼!
“……”
柳沉煙滿目訝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至始至終,秦川都是用的仙魔融合後的紫色真元,世間沒有幾人見識過,更莫說玉劍宗的年輕弟子柳沉煙。而且,均是用的伏羲道法,擔心使出魔道讓柳沉煙生疑,至于最後這一式招牌術法,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妖道,你使的是什麽妖術?”
過了許久,柳沉煙似才回過神來,斂去了劍兵,緊盯着秦川問道。前面那些詭異的真元她無法确定,可是這最後一式身法,與那人太像了。
行走數年,唯一會施展之人,便是秦川。
“我說了我不是妖道,我是西疆人。”
秦川白了柳沉煙一眼,有些無奈地道,“所以我使的,自然是我西疆的蠱術……哦對了,你們中原也不知道蠱術是什麽。”
“蠱術?”
聞言,柳沉煙面色稍疑,蠱術她聽過,可是确實也沒見過,“胡言亂語!雖然不知你用的什麽法門,但你使的乃是伏羲道法,莫以爲我看不出來。”
“是啊,我師父教我的啊。”
秦川不得已,扯了個謊,此刻暫時還不想暴露出身份。
“你師父是誰?那式身法,是他教你的?”
柳沉煙眸中一股異色,急忙追問道。但是轉而一想,這自稱“臨玉”的西疆男子,年紀實力與秦川差不了多少,也不太可能是秦川的弟子。
想着,心中歎了口氣。
“一個老頭,我來中原就是爲了找他。”
秦川随意回答道,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瞥了地上幾具屍體以及此處殘敗的景象一眼,心中一歎,轉而問道:
“這些殺手,爲什麽要追殺你?”
“這是我家事,少問!”
叱了一聲,柳沉煙似乎不願與人說。
不過,在秦川的心中,倒是産生的幾分憂慮。既然說是家事,那想必也與玉劍宗或者中原正道無關,即使自己表明了身份,她也未必會告知自己。可是,究竟是何原因,會讓冥教如此盯上了她呢?
而且,冥教行事,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我看姑娘你是去幽州?我也準備去幽州找我師父,可是我不太認路,要不咱們一起?……對了,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想着,秦川便如此問道。
從常州往幽州的路途,較爲艱險,人煙稀少更無修真宗門落定,也正是殺手伏擊的好地方。若是能與她一同前去,自己也放心一些,畢竟,誰也不知道冥教還會不會派出第二波甚至更多的殺手。
這一次若沒有自己出手相助,以柳沉煙的實力雖不至于落難,但想要化險爲夷,也并沒有那麽簡單。
“柳沉煙。”
柳沉煙倒是很爽快地應道,不過忽而眸中迥異地看了秦川一眼,嘴角浮過一抹邪魅的笑容,“妖道,你莫不是看上姐姐了?”
“……”
秦川一陣無語,這柳沉煙果然心性不改……
不過既然她如此說,那想必也是答應了自己的提議。如此,秦川也懶得理會她,率先祭出龍脊,朝着南面疾飛而去。
“嘿嘿,如此倒還與他有幾分相像了。”
柳沉煙笑了一笑,又搖了搖頭。
随即禦空而起,緊随而去。
……
幽州。
天下五州,中州處于正中,是爲最富饒繁華之地。
而幽州,雖不及西面常州土地貧瘠,也不及北方的通州氣候陰寒,然而,卻是天下間最爲兇險之地。因其南面,便是中原禁地,南疆。
南疆少人煙、多妖獸,故而幽州妖獸襲人之事時有發生,其他州境的平民自是不願往來,也因此,修真宗門,也是極少。其中最強盛的,便是天閣之一的南風閣,基本上,算是這幽州之主。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隻存在于傳言中的神秘之處:
鬼谷。
從常州往幽州的途中,隻有一片延綿不絕的大山,荒無人煙。秦川與柳沉煙二人禦劍飛行,也需要兩日的時間。兩日來,風餐露宿,頗爲艱苦。不過倒也沒有再發生什麽意外,或許,因爲截殺失敗的消息還未傳出去。
當然,不需多少時日,冥教自然也會察覺。
一路上秦川也有旁敲側擊,想要從柳沉煙口中探出她被截殺的原因,可柳沉煙仍然閉口不談,秦川隻得作罷,留了一份心眼。
而柳沉煙生性豪爽如男兒,二人一路上倒也不算無聊。
秦川不時問這中原近來之事,而柳沉煙也好奇地詢問西疆風貌,幾番下來,卻也打消了對秦川身份的懷疑,因爲秦川所說的西疆,可不像是憑空捏造。偶爾她也調戲秦川一番,引得秦川無語汗顔。
卻也其樂融融。
不知不覺,便已來到了幽州的地界。
“你說曾有傳言,說那秦川死而複生?”
一座山巅,稍事歇息,秦川自調息中回過神來,問道。這正是柳沉煙方才之言,如此看來,自己不在的這兩年間,也依然有關于自己的事情發生。
“韓家傳出來的,說秦川在西疆做了姑爺。”
柳沉煙答道,隻當是閑暇話題,也未在意,“不過後來有一些人去西疆查探過,包括伏羲門的人,但是因爲那裏太神秘兇險,又都折返了回來。還有一次是那家夥的師父帶人去的,結果證實了那個人不是秦川。”
“……”
聞言,秦川有些訝然。
這個事,自己怎麽沒有聽過?
“我想也是,那家夥在這中原有兩個姘頭不說,還欠了姐姐我一個大人情。他敢在西疆做人家的姑爺,也不怕姐姐我閹了他。”
柳沉煙起身說道,不覺瞥向了西方。
秦川默然。
卻不是因爲柳沉煙的戲言而汗顔,而是“做姑爺”之事。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自己的的确确在那西疆另結了“新歡”。
可是,阿羅葉,也的的确确是真心待自己。
“呼……”
不由,秦川輕輕舒了一口氣,有些怅然。
當然,對于秦川心中所想,柳沉煙自是不可能知曉。靜默了片刻,她忽而轉向了秦川,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不是西疆人麽?那你們西疆什麽教的姑爺,你應該知道吧?”
“……嗯,與你說的一般。”
秦川淡淡地應道,也沒有心情再在這個事情上糾結下去了。
此時大概也想明白,阿羅葉一心想要自己安心地在仙雲嶺解情蠱,更想平平淡淡地與自己度過兩年。對于中原的來客,不懷好意的,定然是趕盡殺絕;而如靜虛子這般有情分的,便用個“假秦川”來惑人耳目了。
不過如此也好,省去了自己眼下的許多麻煩。
現在的自己,是西疆人臨玉。
掃去了陰郁的心情,秦川也立起了身來,目光掃向遠處群山之間的幾處平坦之地。要探尋紫涵的蹤迹,當然先要到人多的地方走一遭。
也不知,闖入落雁峰的,究竟是不是紫涵。
“對了,你來幽州作甚?”
想着,秦川問了柳沉煙一句。
“說到底還不是爲了那家夥……”
柳沉煙白了一眼,又歎了一聲,“有人以找秦川的目的硬闖伏羲門,結果被伏羲門追殺到了幽州。假如他得到消息,定然也會到這幽州來。”
“這麽說,你覺得,那個秦川,沒死麽?”
秦川輕聲問道,悄悄注視着柳沉煙幾分惆怅的面容。
不覺之間,有些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