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清晨,此刻的天氣好了許多,雲層散開,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卻是萬裏晴空,一望無際。
“聽說那個齊雲天劍道上的造詣不低啊。”
葉秋奇此時站在秦川身旁,雖然看似是與秦川談話,實際上卻是側面提醒上官瑤。也不知爲何,反正他一向懼怕上官瑤,更是很少與上官瑤說話。
不過似乎以前秦川也是如此,最近怎麽變了呢……
聽得這一說,秦川心中暗自點了點頭。
這齊雲天雖然修爲層次算不得很高,但真正對陣起來,也不像别的大多數弟子那般。别的不談,至少也能算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我知道。”
上官瑤冷聲道,斜了葉秋奇一眼。。
葉秋奇讪讪地笑了笑,不過目光一轉,不經意間正好瞥見了齊雲天從那人群之中走出,似乎也在準備着接下來的比試。
“喏,他來了。”
随即,秦川順着葉秋奇的目光瞧了過去,心中卻是沒來由地顫了一下。
隻見此時的齊雲天,一身青白道服,極爲整潔,雖然面上還是殘留有些許胡渣,但卻與平日的氣息完全不同。眼神木讷,行爲舉止都是大反如常,平日的齊雲天可是嚣扈張揚得很,今日怎會這般拘謹。
他不是齊雲天!
突然,秦川心中大驚,迅速心神一凝,感知着自己隐藏在齊雲天身上的真元,頓時,臉色一沉,浮上一抹凝重。
真正的齊雲天,下山去了!
“?”
見得秦川的變化,上官瑤神色一緊,不過沒有問出來。
“我離開一下!”
秦川此時顧不得解釋,對上官瑤使了一個眼色,也顧不上對方看不看得懂,便已腳步疾行,向着山下快步走去。
出事了。
……
丹塔。
此時的落雁峰,大多數長老弟子都到峰頂論劍台觀看無極道會了,亭廊院門之間,幾乎沒有什麽人影。而丹塔,更是寥無人迹,冷冷清清。
忽有一個身影竄入肖健所居的院落中,殺意突起,但又迅速消弭。
“老家夥,讓你多管閑事。”
一句冷哼,便見肖健捂着鮮血橫流的脖頸,滿目驚恐,似有嘶嚎,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片刻之後,便已了無生機,成了一具死屍。
而行此殺手之人,正是齊雲天。
憤憤地啐了一口唾沫,此時的齊雲天面目猙獰,手中劍刃染上一抹鮮紅,隐隐的魔道氣息彌漫而出,雖是一身道袍,但已絲毫沒有了正道之氣。
這肖健緊盯着那批藥材不放,使得他聖教的計劃拖延了數日,更是讓自己在這苦悶的落雁峰上多留這些日子。這伏羲道法進步如此緩慢,若是這些年鑽研魔道,他早就不用受那黑袍人像對待下人一般驅使了。
想着,齊雲天更是忍不住踢了肖健的屍體幾腳。
“誰?”
突然,耳目一動,齊雲天猛地回過身來。
卻見門外立着一個伏羲弟子,素白道服,法劍已經脫鞘而出,周身道法真元無法壓抑地擴散開來,神色憤然,牢牢地鎖定了他。
秦川。
“來得正好,也順便解決了你。”
齊雲天一句冷哼,劍鋒一轉,随即一滴鮮血,滴落而下。
“你該死。”
秦川沉聲道了一句。
之前在論劍台,他便發現那“齊雲天”乃是另一人易容的,又感知到真正的齊雲天已經向着丹塔而來,心中暗道不妙,方才抛下了衆人。可是仍然晚了一步,此時,肖師兄已經遇害了。
一抹哀痛的情緒浮上心頭,神情一閃,一股淩厲之氣。
這肖健雖然與自己沒有什麽親密的關系,但卻是自己難得瞧上的人,前番更是如此信任自己。此時死在齊雲天的劍下,已經激起了自己的怒意。
“你以爲,你真能打得敗我麽!”
忽然一聲厲喝,齊雲天周身魔道真元暴湧而出,雙手持劍猛地一揮,便是一團火焰般的黑氣疾馳而出,帶着勁風呼嘯,朝着秦川攻擊而來。
焚心斬!
“嘭!”
混元訣施展而開,化解掉齊雲天這次攻擊,秦川身形疾退,撤到了院中。目光一凝,倒也沒有懼怕之色。
這齊雲天在魔道上的修爲,雖也算不得太弱,但是憑着自己此時表面上的實力,也還用不着忌憚他。若說魔道的弱點,自己可比誰都要清楚。
“受死吧!”
齊雲天身形驟起,已是追将出來,殺意愈甚。
“凝冰訣!”
頓時,秦川單手結印而起,卻沒有阻攔在齊雲天的前方,而是在其身後,憑空凝出了一道冰牆。旋即,一式極其快速的太虛訣攻擊出去,又迅速施展禦風行,閃到了齊雲天的左側。
“咻!”
頃刻間,兩道太虛訣的青光,同時向着齊雲天急竄,一前一左,兩面夾攻而去,破空之聲,同時響起。
“這麽快?!”
齊雲天心中暗罵一聲,卻也不敢遲疑,腳步急撤,隻能向着右方躲閃。這誰都不屑一用的入門道法太虛訣,在這秦川手中,竟能這般爐火純青,雖不知除了快,是否還有别的威力,但就怕萬一。
想着,心中更是怒意叢生。
然而突然之間,似乎有着一股怪異的真元,極其微弱,在他的經脈之中一陣湧動。随即,他用以施展身法的魔道真元,竟是順從着那股意念指引,發生逆流,擾亂了他術決的施展。
這是什麽情況?!
齊雲天心中大駭。難道,秦川對魔道竟有如此了解?
“你也以爲,你這般就能擊敗我麽?”
一陣清風莫名拂過,秦川已然身形驟現到了齊雲天的身後,卻是道法真元迅速流轉,水屬性靈氣急湧而來,轉瞬之間,便已在齊雲天腿下凝出一層冰霜,生生控制了他的步伐。
方才正是自己利用很早以前就潛伏在齊雲天體内的真元,暗暗幹擾了他的術決施展,甚至借着靈識,短暫地掌控了他的真元。
若說魔道之秘,這世上除了老怪物,誰能比得過自己?
“你們在那藥材中,究竟動了什麽陰謀?”
一句冷叱,秦川立于齊雲天身後,一隻手掌微微平舉,按在齊雲天的後脊。意念流入齊雲天的經脈之中,竟是緩緩化解掉對方正欲凝聚而起的魔道真元,此刻的齊雲天,面色驚懼,卻唯有束手就擒。
噬靈!
暗黑門中,用以廢除教中叛逆之輩的秘法。
此時齊雲天尚還算不得深厚的魔道修爲,正好能夠讓秦川施展這等秘法,而且,施展之時,隻需利用宿主體内的真元,完全不會暴露出自己的修爲,正好可以爲秦川繼續隐藏自己的秘密。
不過若是換做黑袍人來,恐怕還無能無力。秦川心中有些慶幸,若是此番遇到的是黑袍人,自己沒準真要使用深藏之下的魔道力量了。
“你究竟是何人?!”
齊雲天沉聲問了一句,有些微微的顫栗。
噬靈之術,隻有教中至少尊使之位的人才懂得施展,這個秦川是何來頭,竟然也會這般秘法?
五旗旗主?護教使?還是鬼使之一?
可是,既是暗黑門人,爲何要幹擾門主密謀的大計呢?
難道,是聖子殿……
“現在是我在問你!”
秦川冷喝一聲,沒有理會齊雲天的問題,依舊臉色陰沉,已有殺意悄悄地彌漫而出。雖然暫且制伏了對方,但畢竟沒有修爲上的壓制,不能重創齊雲天。而且隻要自己解除寒冰咒,對方立馬便能逃離出去。
故此,劍中淩厲之勢不減,時刻蓄勢着幹掉齊雲天。
“這是玄武聖使的計策,我一個尋常教衆,如何得知。”
似是礙于此刻弱勢,齊雲天咬了咬牙,應了一句。
心中卻是在迅速思考着脫困之策,若是被秦川繼續這般噬靈下去,恐怕自己的魔道修爲便會盡數消散。到時候,身份暴露,落雁峰與暗黑門都待不下去,自己的處境可就比現在危險得多了。
就說自己不應該來這落雁峰的!
“那又如何?”
秦川問道,自然不能盡信齊雲天之言。魔道善詭,更何況自己曾經還是老怪物的得意門生,更是深知其意。
“我可以告訴你玄武聖使在何處,但你必須先解除噬靈之術。”
齊雲天繼續讨價還價道。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心中一沉,秦川已經起了殺心。
忽而,猛然想起,前世記憶之中,暗黑門玄武聖使正是在這一年被冥教暗殺,此刻哪裏還有什麽玄武聖使。
這齊雲天,是在拖延時間!
“铛!”
突然,秦川正欲出手之時,卻有一道劍影疾馳而至,插落于自己的腳下,道法自然之氣,迅速蔓延開來,一股濃郁純正的玄青色真元瞬間擴散至數尺之内,伴随着天地靈氣的源源湧入,光芒閃耀。
禦劍訣施展的靈虛劍勢!
霎時,秦川身後一根鋒利的冰錐猛然憑空而現,卻因靈虛劍勢的防禦之勢,剛一凝聚成型,便迅速地被化解而開。
與此同時,齊雲天身形疾出,趁着秦川這一分神的瞬間,便是閃至數尺之外,脫離了秦川的掌控。
“該死!”
暗罵一聲,便見齊雲天急遁而去,卻是向着山下一路逃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