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觀戰的弟子們一臉汗顔,頗有掃興地相繼離去。而秦川心中更是無奈得緊,想不到自己殺進四強的過程,竟是這般無語。
“管他呢。”
搖了搖頭,秦川也懶得再理會。
反正自己對這無極道會本就沒有幾分興趣,勝不勝出盡力而爲便可。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又有何幹系呢。
此時太極廣場隻設了四個擂台,秦川此處提前結束,人群便紛紛湧入了其他的三處,而且其中南方那座擂台,更是人山人海,尤其以男弟子居多,摩肩接踵,似是恨不得擠入台上一般。
不必說,便是上官瑤的擂台了。
想着一會兒要與上官瑤前去丹塔,秦川打量了一番,便也朝着南邊走了過去。至于葉秋奇,想必自有蘇小妍關注着他,随他去吧……
運轉出輕柔的道法真元,不留痕迹地将前方緊擁的人群排擠而開,不一會兒,秦川便走到了擂台的下方。
“程佳?”
目光一凝,此番上官瑤的對手,正是守靜堂的程佳。
隻見上官瑤穩立原地,雙手結印,周身真元運轉而出,玄青之色光芒大盛。其上半空之中,三把劍影來回飛旋,亦攻亦守,攻守兼備。她的面容之上神态自若,似乎對上程佳絲毫沒有壓力。
而且,第四把劍還沒祭出來呢。
“呵!”
秦川輕笑了一聲,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邊。
此時的程佳,氣息起伏,面容嚴峻,不必想,自是在上官瑤手上落了下風。隻見她一式禦風行施展到了極緻,從容避開上官瑤的每一次攻擊,手中長劍咧咧作響,時刻蓄勢着反擊。
一道道法術帶來的強光,此起彼伏,激烈異常。
而周圍的喝彩鼓氣之聲,也是不絕于耳,能夠在這般強勢的上官瑤手中支撐如此之久,這程佳也已經算是不凡之輩了。
“好!”
秦川也是不由出聲贊揚了一句。
前幾日自己便已瞧見,程佳在那松林之中刻苦修習劍道,十分的努力。雖然及不上上官瑤的天賦,但是這般勤奮,也總有超越天才的時候。
自己在這道法修行上,不也是沒有多少天賦麽。
想着,秦川不覺洋溢出了贊賞之情,點了點頭。
忽而,台上的上官瑤目光不經意一瞥,見得秦川注目在程佳身上的眼神,甚至還帶着濃濃的笑意。不覺之間,心中拂過幾分怪異的情緒。
竟然有些氣憤。
“咻!”
此時程佳禦風行落定,抓住上官瑤滞神的時機,道印迅速一結,劍鋒一轉,眨眼之間,便是一式烈焰斬轟擊而出,一道耀眼的紅光,從上官瑤的側面,風馳電掣一般,猛地攻擊過去。
頓時,圍觀的衆弟子之間,傳出一陣騷動,有贊歎程佳反應敏捷的喝彩,也有爲上官瑤擔心的聲音。
“上官瑤在想什麽?”
察覺此變,秦川心中沉吟了一聲,自是不知道上官瑤爲何會分神。當然,面容之上也無多少擔憂之色。
這一點小變故,哪裏威脅得了上官瑤。
“铛!”
霎時,上官瑤手中印結一變,眸中忽然閃過一抹厲色。
自那虛空之中,突然現出了第四把劍影,周圍的真元、靈氣湧動異常,不待一刻思考的時間,便已迅速凝聚成形。
“咻!”
一句破空之響,與那烈焰斬的紅光猛然相撞,緊接着便是一聲更大的巨響,旋即光耀大起,滿目絢爛。
“沒必要這般吧……”
秦川心中有些赧然。
據自己所知,上官瑤至少都有十種方法可以接下程佳這式烈焰斬,沒想到竟是選擇了其中最不應該的一種。而且,秦川方才捕捉到了上官瑤眸中的厲色,是什麽原因讓她突然改變戰略了呢?
“!”
而此時人群之中,卻是出奇的有些寂靜。
禦劍訣,作爲門中傳授最嚴格,也是最高深的一式法門,竟是讓上官瑤練出第四劍了麽?他們原本是因爲上官瑤的美貌方才如此關注,得知其天賦也不差後,變成了由衷的贊賞或者仰慕。而此時,無疑已經變成了震驚!
至少伏羲門有史以來,如此年紀便将禦劍訣練至第二重的,屈指可數。
“紫氣東來!”
擂台之上,上官瑤絲毫不理會周圍的驚訝之色,借勢反擊,真元擴散,頃刻之間,原本泛着青色的道法真元奇異地發生變化,淡淡的紫光凝聚而出,又給衆人增加了幾分駭然之色。
“咻咻咻……”
随即,之前那三把劍影疾速地飛馳而出,騰空躍入百尺高空,眨眼之間,便又**下來,立于程佳腳下三處,生生限制了程佳的步伐。
“輸了。”
秦川忽而淡淡地道了一聲。
話音剛落,便見上官瑤的第四把虛劍猛地蓄起強盛的真元,白光閃耀,如若離弦之箭,竟是朝着程佳的咽喉之處直射而去。
“!”
圍觀衆人早已面色大駭。這一劍下去,哪裏還有命來?
電光火石之間,隻見那把白光彙聚的劍影猛地停了下來,懸在程佳脖頸半寸之前,生生地止住了突進之勢。一陣借勢襲來的勁風,拂起程佳額上的散落的發梢,搖曳不止。
“……”
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是暗自流了一滴冷汗。
“淩雲閣上官瑤勝!”
此時裁判長老一句高聲唱喏,語氣之中,也是有了不小的震驚,更有幾分後怕。若是方才上官瑤那一劍沒有停止,恐怕他也沒有幾分把握可以救出程佳來,如果出了事,他如何擔當得起。
不覺之間,心下對靜虛子谷長風愈加的尊崇。
早間他也裁判了葉秋奇的那一場比試,對于玄長老給秦川的評價也聽說了幾分,隻能說,靜虛子看人的目光,果非常人能比!
“咻!”
聽得裁判之言,上官瑤猛地将那四把劍影喚回,懸空之中四者合一,凝爲實體,随即合并爲一把青色長劍破蒼穹,收入了鞘中。
對長老行了禮,又斜了秦川一眼,便在衆人注目之下,緩步離去。
“瞪我幹嘛?”
秦川心中有些不解,看了程佳一眼,見得程佳沒有什麽大礙,便朝着上官瑤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又是何處招惹到她了?
……
秦川跟在上官瑤身後走了許久,上官瑤始終都沒有回過頭來與自己說一句話。不過行去的方向,倒還是丹塔。
“你準備就這般去看肖師兄?”
不得已,秦川開口問了一句。
雖然自己與肖健見了幾次,關系也還不錯,可是就這般莫名其妙地去關心一個執事門仆的病情,也未免過于唐突了吧。
難免令人生疑。
“你又想如何騙人?”
上官瑤回過身來冷叱了一句,倒是讓秦川略感慚愧。明明是權宜之計,怎地到了上官瑤的口中,就變成了騙人這般難聽。
“你依舊别說話,聽我的就行了。”
秦川道了一句,也懶得與上官瑤争辯。
聞言,上官瑤站立原地,停了半分,倒也沒有回答,隻是冷哼了一聲,便又跟着秦川的腳步,踏入了丹塔後方留給肖健起居生活的小院。
這處院落倒也算僻靜清幽,夕陽斜照,氣氛怡人。
“肖師兄?”
秦川立于門前,敲了兩下。
随即門戶拉開,果然便見肖健氣色不佳,一件貼身的道服,面容盡顯憔悴。見得門外的淩雲閣二人,肖健急忙問候了一聲,欲将二人迎進屋内。
不過,秦川倒是回身對上官瑤道了一句:
“你就在這兒吧。”
“嗯。”
上官瑤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反對,畢竟這是男人的寝屋,又是落雁峰上的門仆,而她一個女兒家,确也不方便入内。旋即,便是對着肖健行了個禮,轉身到那院中石凳坐了下來,靜候着秦川。
入得屋中,秦川便在肖健的招待下,頗有不好意思坐了下來。
“此番病恙,招待不周,小師兄莫見怪。”
肖健替秦川斟了一杯茶,也是在席上坐了下來,如此道了一句,随即便是略有疑惑地看着秦川,“小師兄有何需要幫忙,盡管吩咐。”
“倒是有些小事情。”
秦川笑了一笑,卻并不急說明來意,而是頗爲關切地問候道,“之前去藥庫尋師兄不着,又聽聞師兄患了病恙,可嚴重嗎?”
“昨日偶感頭疼,四肢乏力,想是染了風寒。”
肖健答道,眸中有些感激之色。
不過,秦川心中倒是突然感到些許怪異。
看這肖健,的确是染了風寒後的病狀,可是隐隐中,又不是十分的像。風寒之症,通常還伴随有咽喉不适,氣息不順,甚至體熱發虛。而肖健此刻氣息自然,言語順暢,也無咳嗽或者虛汗,除了氣色有些不好,并無其他異樣。
“那師兄要注意休息。”
想不出什麽理由來,秦川便也隻能暫且記在心中,随即面有讪笑,道起了今日來找肖健的“原因”:
“實不相瞞,我今日叨擾肖師兄,乃是希望你通融一下,讓我取點藥材。前番你說藥材無法入庫,已經拖了許久,此番怕是等不了了。”
秦川說道,目的自然是想親自看一看那批藥材。
“哦?”
肖健疑惑道,神情中也有些替秦川憂慮之色,“不知小師兄需要煉制什麽丹藥,竟是這般急切?”
忽而,秦川故作神秘,低頭在肖健耳邊悄聲道了一句:
“駐顔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