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修行的日子頗爲艱苦,此番無極道會,倒也借此機會閑暇了幾分。
“下午我的比試,你們可要一起來看啊。”
葉秋奇說着,心情似有些急切。秦川與上官瑤都已經脫穎而出了,唯有自己還不知對手是誰。自從聽聞了無極道會開始,他便立下宏志,要奪取道會最終勝者的寶冠,可是此番賽程的安排,總讓他錯以爲自己落了下風。
怎地就這麽倒黴輪到下午比試呢。
聞言,秦川忽而神情滞了一下。
“我……有事。”
秦川答了一句。倒不是真的有事,而是昨日肖健說藥材出了麻煩,值此伏羲門疑有奸細的時機,發生任何異常都絕非偶然。一夜思量,秦川總感覺自己應該從那批藥材入手,查探一番。
所以,下午葉秋奇的比試,沒有時間去瞧了。
不過這初試相對于葉秋奇來說不過小菜一碟,看不看也是無所謂了。
“何事這麽重要?”
葉秋奇反問一聲,神色略有失望。
同時,上官瑤也是微微向秦川側目。秦川與葉秋奇關系要好,居然都不去看葉秋奇比試,讓她從中嗅到了些許異常。
難道,齊雲天有異動了?
“那個……”
秦川一時語塞,也難以找出什麽合适的借口來,最終支支吾吾,卻是說了一句,“昨……昨夜研習道法,太晚,太晚,所以現在有些困了。”
“……困?”
葉秋奇一臉茫然,這也是理由?
一旁的蘇小妍也是不明所以,但秦川做事向來穩穩當當,更不會無故與葉秋奇有何間隙,如此,便轉過頭來,看向了上官瑤:
“瑤瑤姐,你呢?”
“我……我,我也是。”
上官瑤支吾了幾聲,最後也是這般應了一句。
從秦川的神情之中,她已經窺出了一些端倪。否則憑秦川與葉秋奇的關系,再有如何要緊的修煉,恐怕也不會拒絕了葉秋奇。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二人暗中查探的事情有了眉目。
所以,她定然要與秦川同去。
“……”
這一回,葉秋奇與蘇小妍二人都是有些無語了。
秦川昨夜修煉累了,而上官瑤也是修煉累了。此時秦川要回去休息,上官瑤也要回去休息。那麽……
說明什麽呢?
再結合近日二人總是在一塊行蹤不定之事來看,難道真如自己料想的那般?這倆人……那個了?
想着,葉秋奇不由打了個寒顫。
似乎也是發現了自己回答的不妥,上官瑤哪裏料想得到這麽多,她一向不會撒謊,隻能順着秦川所說,自以爲地瞞了過去。這一回,倒是被秦川隐隐坑了一把。不覺之間,心中感到幾分羞人。
随即冷目一凝,橫了秦川一眼。
“那個,我先回去了。”
感受到上官瑤投來的目光,秦川讪讪地立起了身,逃将似的離開了這處山亭,向着遠處行去。
如此,上官瑤更是無顔再待下去,一言不發,也是站了起來。
“你也是?”
葉秋奇急忙問了一聲,偷偷對着蘇小妍竊笑了一下。
“一場初試,有甚好看的!”
上官瑤嗔了一聲,便也不再管這倆人,長袖一揮,腳步加快,卻是向着秦川離去的方向疾行而去。
“……”
葉秋奇與蘇小妍對視了一眼,盡在不言中。
“兩個沒良心的。”
随口叱了一句,目光投在蘇小妍嬌媚的俏臉上,也不嫌肉麻地腆笑道,“還是小妍關心我。”
……
從那山亭下來,秦川一路向着丹塔行去。
上官瑤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彼此倒也沒有一言一語。不過她一直都是與自己并肩行走,此時落在了後方,倒是讓秦川感覺有些不自然。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突然,秦川停下了腳步,對着身後的上官瑤道了一句。
上官瑤借故跟來,自然已是猜到了幾分自己的目的。秦川方才的意思,也正是要上官瑤與自己前來,隻是礙于葉秋奇在場,才不方便明說。唯一沒想到的便是,這上官瑤就不能自己想一個借口麽。
“可查到了什麽?”
如此一言,上官瑤倒也不多說什麽了。隻是方才那般羞人的事情,女兒家又更是敏感一些,故而此時離了衆人,臉色已有些微微泛紅。
“昨日偶然聽丹塔的肖師兄說起新進的藥材出了問題,所以想來查查。”
秦川應了一聲,不過并沒有留意上官瑤神色的變化。
憑着自己前世敏銳的預感,秦川總覺得落雁峰正處于一場巨大的陰謀中,藥材出了問題,這些微小的細節,沒準便是引發這場陰謀的關鍵。論起這般爾虞我詐之事,秦川前世可是沒少經曆過了。
“依你。”
上官瑤說道,不覺走在了秦川的身側,彼此之間仍舊隻是一指的距離。
似乎,這般已經成了習慣。
“不過你可别亂說話。”
秦川說着,心中又是想起方才那番尴尬。自己二人可是來暗中查探的,自然不能直接向肖師兄詢問,就怕這不會撒謊的上官瑤,誤了正事。
“你管我。”
上官瑤叱了一聲,心中倒也沒有否定。
一路走去,穿過暫時散去人群的太極廣場,再行得半裏,便來到了丹塔。那藥房倉庫之中,肖健在各個藥櫃之間走來走去,似乎極爲忙碌。見得幫了他數次爲人又很不錯的秦川,随即放下手頭的工作,笑臉迎了過來。
“小師兄有何事要辦,盡管說來。”
肖健躬身行了禮,極爲尊敬。
這年輕一輩弟子中,能夠這般善待他們這類門仆的,已是極爲少見了,說不準日後更是門中的精英人物,如此,更是不敢得罪。
“那麻煩師兄了。”
秦川點了點頭,表示回禮,“我近日研習丹術,恰巧需要了解上次說起的那南疆鶴望蘭,但前番又聽聞師兄說這藥材已經絕迹,心中想着師兄應該見過,便來向師兄讨教幾分。”
這般借口,自然也是無中生有。
隻是,爲了查明真相,秦川也隻能随意編造了。
一旁的上官瑤倒是有些疑惑,這秦川平時不見與人交際,何時與丹塔的肖師兄這般要好了。而且,說起大話來,臉都不會紅。
“哦,那小師兄想要了解什麽?”
肖健點了點頭,問道。
他雖然對丹藥醫道并不精通,可是自己從小便日日與藥材打交道,更是得洞虛子前輩賞識,做了藥房的執事。縱是那丹塔裏的長老,恐怕也未必敢拍着胸脯,說對藥材的熟悉能及得過自己。
這點自信,肖健還是有的。
“那師兄随意說說吧,反正那藥已經無處可尋了,我也是簡單了解一些,交待師父布下的功課罷了。”
秦川道了一句,倒也沒有真的想要知道這些。
不過上官瑤忽而斜了秦川一眼,似是對秦川那句應付功課的措辭有些不滿。她便是這般較真。
“對了,肖師兄。”
一番閑聊,秦川抓住機會,便仿佛無意地詢問了一句,“我昨日聽你說新進的藥材出了麻煩,可嚴重嗎?”
這一句,也是讓上官瑤凝住了心神,靜待着肖健的回答。
“唉,這事也奇怪得緊。前幾日從山下運來的那批藥材,我總覺得有些怪異,但又瞧不出什麽來,而無極道會人手不夠,丹塔的長老大都前去幫襯了,留下的幾位也是說那藥沒有問題。”
肖健說着,神情有些憂慮,“這藥材可都是長老弟子們煉丹所用,要是出了問題,可如何是好啊。”
聞言,秦川點了點頭。
“是啊,隻是藥材有誤還好,最多丹藥沒了藥效;但若是被賊人動了手腳,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聽得秦川這一句,上官瑤心中也是有了幾分凝重。
落雁峰上有暗黑門的奸細,在這藥材上下手也不是不無可能。若是真被秦川猜中,那無疑會對伏羲門造成極大的重創。别的不說,前段時日師父閉關煉丹所用的藥材,不就正是從這藥庫中取的麽。
“小師兄說的是啊。”
肖健繼續說着,“正是這般作想,暫時還未将那批藥材入庫。所以昨日才被天權院的林傲那般爲難。”
“那肖師兄準備如何處理這批藥材?”
這一句卻是上官瑤問出來的。一開始她還對秦川此行有些不解,此番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後,也是不由慎重了起來。
“我再研究幾日吧,若是催得緊,便隻能請洞虛師父來瞧一瞧了。”
肖健應了一句,也是覺得幾分無奈。
洞虛子精通醫科丹道,乃是五脈傳人之一,入門時間比掌門真人還早,地位無比的尊貴。早些年便已隐居望海崖,不問宗門之事,因爲此等小事前去叨擾他老人家,實在是難以啓齒。
而且若是藥材沒有問題,隻因自己妄自揣測,那就真是罪過了。
“那今日麻煩師兄了,您忙吧。”
情況查探清楚,秦川便也不再多留,行了謝禮,便與上官瑤一起出了丹塔。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眉間均是浮上一抹憂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