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瑤與蘇小妍手握着手,說着私密話,而本來應該與蘇小妍纏纏綿綿一番的葉秋奇,則靜坐在另一旁,有些悶聲悶氣。
至于谷長風,說是去辦事,想來此時還未回來。
“還好,趕得上。”
秦川自語了一句,便向着那處走去。
見得秦川,葉秋奇忽而立起身來,仿佛終于找到了說話的人一般,一臉笑意,拉着秦川便在自己身旁坐下。
上官瑤與蘇小妍此時也停止了私語,四人就這般圍在一張石桌前。
“怎麽,舍不得這家夥?”
秦川對那蘇小妍笑道,目光朝着身旁的葉秋奇一瞥。她二人自相識以來,關系愈密,時常相約到那紫城中遊玩,有時竟是連功課也顧不上。此番别離,想必彼此之間都是有些不舍的。
聞言,蘇小妍俏臉微紅。
倒是上官瑤冷冷地斜了秦川一眼,但也沒有說話。雖然心中對秦川仍舊抱有懷疑,但既然師父已經将其收入了門下,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不過……
我定會找到證據的。她這般想道。
“有何舍不得的,這濟雲觀離落雁峰又不遠,就算步行三日也能走一個來回,我向師父告假來看你便是。”
葉秋奇忽道,随即想起内門弟子似乎沒有告假一說,便又改口道,“放心啦,明年你定然也可以上落雁峰的,前後一年不到,很快的。”
這般,便也沒人再說什麽。
随後,幾人随意說了一些閑話,當然,上官瑤仍是如同陪襯一般,一言不發,即使秦川與葉秋奇二人調笑之時,也未見她有絲毫的改色。
“對了,昨夜你施展馭雷訣的真元,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葉秋奇忽而這般問道,同時也引起了上官瑤的注意,一對冷眸,緊緊地盯在秦川身上。
如果鬼魅人沒有對他們三人分别對待的話,那麽昨夜的三人,應該都是被噬盡了真元的。這也便是她放棄了抵抗,面露絕望之色的原因。
可是,秦川到底哪來的真元?
那時,秦川口中道了一句“天雷”,便一手搭在葉秋奇的肩上。葉秋奇感受到秦川傳入自己體内的真元,以及凝在殘月劍上雷電嘶鳴的氣息,方才理會了秦川的意圖,才有了天雷轟擊鬼魅人那一幕。
對此,葉秋奇也是疑惑萬分。
“這個……”
秦川一時語塞。那施展馭雷訣的真元,當然是從九曜琉璃盞中提取出來的。那天碰巧發現了九曜琉璃盞的奇效,又碰巧在夜晚的對敵中發揮了大用,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是秘密!”
忽而,他神秘地答了一句。
自己向來都是有問必答,盡管有隐瞞,但都是盡量地吐露真言。偶爾保密一次,也沒有什麽不妥的。
“若是這個都被你們知曉了,我以後還有何倚仗。”他道。
“切!”
葉秋奇嘁了一聲,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秦川身後必有高人指引,這也是他二人心照不宣的,想來這般也是那背後高人的幫助。秦川沒問過他的事情,如此,他也不便問了。
倒是上官瑤還有些猶疑,目光在秦川身上來回掃視了幾圈,最終,隻化作一聲輕哼。
“師父來了。”
葉秋奇突然立起身來,随即衆人皆是這般,對着走來的谷長風行禮。
隻見谷長風從那觀中行出,仍舊一副高冷的模樣,身爲伏羲門靜虛一脈唯一的傳人,想必平日也是這般孤傲的。他看上去年紀隻比秦川衆人大上一些,但鬓角那縷白發,卻是十分的紮眼。
長輩跟前,衆人也無過多言語,那蘇小妍對着谷長風行了禮,又與葉秋奇私下告别了一番,便依依不舍地轉身回了道觀。
秦川遙望了北方的群峰,心中浮起一陣喜意。
“紫涵,我來了。”
萬裏晴空。
濟雲觀出來,轉入一條崎岖的山路,便深入到了伏羲山脈的内部。
伏羲山延綿千裏,山危林惡,有些地方更是險峻不堪,蠱蟲毒瘴密布其中,若是不熟悉其中地形,恐怕堪是一個有去無回。
而伏羲門以道教爲根源,便也有着幾分道家喜靜淡泊之意,連這宗門選址也定在如此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再有這般地利之優,其屹立中原修真一界數千年之久,想來也是必然。
那落雁峰,便是位于伏羲山中部,此去大概有一日多的路程。
取“披荊斬棘,深山求道”之意,谷長風便也沒有禦劍騰飛,而是領着秦川三人,一步一個腳印,順着山路,步行前往落雁峰。
及至日暮時分。
此時透過層層密布的叢林,便已能夠望到那高聳入雲的仙山靈峰了。
不過,天色漸晚,尤其在這深山之中,夜色來得更快,雖然已剩不到一個時辰的路,但伏羲山中的夜晚兇險異常,也不便行走。
隻有等待明日了。
連續行了一天的山路,秦川和葉秋奇皆是有些氣喘,但也是極爲不錯的了,若是換做普通人,縱是身強體壯的大漢也未必吃得消。而上官瑤也是臉色微紅,胸脯稍稍起伏,額頭滲出絲絲細汗。
反觀谷長風,卻是如沒事人一般,神情自然。
此時衆人尋得林間一處空地,燃起了一團篝火,不多時,已是夜幕漆黑,山霧朦胧,林間傳來聲聲蟲鳴,偶有兇獸嘶吼,引來鳥聲攢動。
“師父,這落雁峰上,是個如何情況呐,弟子們住在哪裏?”
葉秋奇坐在一根樹樁上,手持一根木棍,不斷挑動着篝火裏的柴禾,似是覺得這般不言不語有些無聊,便開口問了一句。
谷長風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别的神色。
“我伏羲門收徒甚嚴,所以弟子數目也不多,那前山七院,自會有你們的住處。”他答道,“不過你們既是我靜虛一脈的入室弟子,便也不用與旁人住在那院中,随我住在淩雲閣便可。”
沒想到還有這般待遇。
葉秋奇笑了笑,繼而又問:
“弟子問道還不滿半年,對我伏羲門的事不是太了解。這靜虛一脈又是什麽呢,還有别的脈嗎?”
“……”
秦川一陣無語,那上官瑤也是頗有一些無奈。
伏羲一門,自近古以來便屹立于中原,傳聞祖師爺收了七個弟子,故分作了七脈傳承,但是後來種種變故,如今便隻剩下了五脈。谷長風爲靜虛一脈僅存的唯一一個傳人,所以世人也尊之爲“靜虛子”。
葉秋奇連這些都不懂,真不知是如何到濟雲觀來修行的。
“這些到了山上你自會了解。”
谷長風如此答道,似是也懶得與葉秋奇說這般廢話。他本就寡言少語,遇到這麽一個生性好動的弟子,也真是沒有辦法。
忽而,一道黑影從林間一竄而過。
秦川耳目一動,竟是第一個察覺出了異樣。那竄過的絕對是一個人,而且來曆很不一般。因爲這陣感覺,他太熟悉了。
魔道。
幾乎同一瞬間,谷長風一下立起身來,眉目微揚。他在這中原成名已久,更是經曆過三十年前的正邪大戰,對這魔道氣息的感知自然不會比秦川差。這落雁峰腳下出現了魔教中人,豈還了得?
“你三人莫胡亂走動,我去去便來。”
說罷,縱身一躍,便是化作一道白光,緊追而去。
“發生什麽事了?”
葉秋奇莫名地問道,不明所以;一旁的上官瑤也是略有驚疑,秀眉微微一蹙,朝着密林深處瞧去。
秦川心中沉了下來。
憑他的前世的經驗和猜測,那黑影定是暗黑門安插的斥候,聞得此處有人聲,方才過來查探,誰知會遇上赫赫有名的靜虛子,便轉而逃竄而去。那些老家夥的伎倆,他心裏明白得很。
隻是,他們這麽快就插足到伏羲山來了嗎?
“秦川,想什麽呢?”
葉秋奇忽而喚了一聲。
随即秦川搖了搖頭,沒有言語。不知爲何,他心裏總有些惴惴不安。若是隻有他一個人,他早就前去探個究竟了,不過既然谷長風在此,那想必也沒什麽問題,多半是自己多慮了。
夜深。
秦川與葉秋奇一同靠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各自入眠。而上官瑤離他們遠了些,也是倚靠着一株大樹。畢竟男女有别,深夜之時不宜靠得太近,隻要互相能夠瞧得着,有何變故能夠看得見便可以了。
險惡深山之中,也無過多講究。
那團篝火倒是還燃燒着,但也隻是作爲一盞明燈,照亮這一片漆黑。
谷長風一直還未回來,也不知是否有什麽變故。
習慣性地伸手去摸懷中的那個玉瓶,卻忽而想起昨晚便已不見了。秦川輕歎了口氣,舉起雙手,枕在了腦後。
“師姐此時會在做什麽呢?”
他心裏想道,不過随即便顧自笑了笑,這深夜時分,師姐自然是在落雁峰上了,看來自己心裏激奮的心情,還未減去啊。
“你傻笑什麽呢?”
忽而,一旁的葉秋奇神出鬼沒地問了一句,眼睛雖然還閉着,但是從這語氣之中看來,顯然也是一樣的,難以入眠。
定是在想蘇小妍。
“我師姐,慕紫涵,我跟你說過的吧。”
秦川說着,不覺洋溢着滿滿的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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