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道長白發蒼蒼,看上去仙齡已長,而且其道法高深,很輕易便把那神秘人擊退了。”
秦川答道,也不敢多做描述,擔心被這谷長風看出破綻來。九曜琉璃盞不能告訴任何人,修習魔道之事就更是一個字都不能提起。
聞言,谷長風沉默了片刻。
那行兇的神秘人修爲是何水平他已經大緻有了判斷,自認爲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勝。而秦川口中的這位道長竟是如此輕松地将其制伏,那麽其道行究竟恐怖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而且據他所知,落雁峰上并沒有這般高人。
“莫非是這濟雲觀的老觀主?”
他輕輕嘀咕了一句,陷入沉思。
雖然這一句聲音極小,但秦川感官敏銳,異于常人,也便聽進了耳中。可是這濟雲觀的老觀主,卻又是何人呢?
一個更大的疑問在秦川心裏産生。
這濟雲觀觀主的名頭,他可是不止一兩次聽說了,而且除了明長老說的那一次外,俱都是從前世的衆多強者口中聽聞,甚至魔教的那個老魔頭都曾經提起過數次。莫非,是隐世的世外高人?
那他又爲何傳授自己仙魔同修之法呢?
二人心中各有所想,倏爾,谷長風回過神來,又對秦川問道:
“那道長今在何處?”
秦川搖了搖頭。
“道長爲弟子療傷之後,弟子便沉睡不醒,再度醒來時,已是回到了觀中,道長怕是早已離去了。”
如此,谷長風歎了口氣,頗有一些惋惜。又問:
“你既然見過那神秘人,我且問你,那人是否能夠操控元魂,而且氣息陰邪,常以鬼氣怨靈施法,多施以鬼魅般的秘術?”
“對,就是這般。”
“那便是鬼谷無誤了。”
谷長風定了定神,眸中閃過一抹厲光。
“既如此,恐怕那鬼谷之人還會再來,雖不知其是何目的,但也須做好防備之法。你這幾日便不要獨自出行,你與明長老關系密切,他的目标既然是明長老,那麽繼劉崇之後,下一個肯定會來尋你。”
“弟子知曉。”
秦川應了一聲。看來這谷長風也知道鬼谷,那麽自己的安全,也稍微有了幾分的保障。
當然了,依靠任何人都不是長久之計,别人護得了他一時,也護不了他一世,秦川很明白。而他更不願意去仰仗任何人,神秘道人也好,谷長風也罷,唯有依靠自己,才能真正地在修真界中立足。
所以,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最要緊的事。
不過,此時的秦川,卻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需要去辦。
辭了谷長風,便來到明長老生前所住的小院。望着還未整理的滿間淩亂的中堂,秦川忍不住歎了口氣。
昨日之前都還與自己在一起閑唠家常,對病愈之後的打算無比希冀,誰能料到一夜之間,竟是命喪黃泉,就此消逝。
“世事無常啊。”
秦川搖了搖頭,便也不再感懷。
他曾答應爲明長老煉制九花玉露丹,此刻有了這等能力,雖然明長老已經不在了,但這是他的承諾,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完成。明長老寄予他期望,又将九曜琉璃盞相贈,是秦川打心底敬重的一個長輩。
搜尋了一番,在那廂房裏找到了煉丹的藥材,秦川便返回了住處。
“沒什麽事吧?”
葉秋奇此時還在秦川的屋内候着,想必是對秦川的安危感到擔心,秦川一回來,便急切地詢問道。
“能有什麽事,谷前輩找我詢問了一下昨晚的情況而已。”
秦川答了一句,不過葉秋奇如此關切于他,也讓他心中頗有小小的感動。可是好像又有哪裏不對,秦川又問道:
“之前你不是去找那什麽……蘇小妍了嗎?”
那叫做蘇小妍的,便是葉秋奇在北院的“姘頭”,秦川雖然還沒見過,但從這幾日葉秋奇的表現來看,也不像是纨绔子弟調戲少女的态度,以秦川的了解,葉秋奇也不可能做出這等荒唐事來,說不得其中還真有一段情緣。
隻是葉秋奇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問。
“不說了,本來約了今日教她煉精化氣的竅門,來年好一起上落雁峰。可是她突然說要和一個姐姐去紫城,這不,我就回來了。”
葉秋奇在那椅子上坐了下來,臉上頗有無奈。
“虧我還感動地以爲,你一直在這等我呢。”
秦川啐了一聲。葉秋奇生性好動,他這一去也有個把時辰,葉秋奇哪能一直在這兒等他,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對了,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給我說說。”
葉秋奇忽而湊過耳來,瞥了秦川一眼,面色頗有鄭重。他雖然平日裏言行舉止大條,但是遇到事來,也能分得清輕重。昨夜觀中慘案,秦川牽涉其中,他如何能不關切。
“秋奇,我現在準備開爐煉丹,明日再與你說吧。”
秦川沉聲道了一句。
見得秦川的臉色略有低落,葉秋奇隻好點了點頭。
秦川爲明長老煉制九花玉露丹一事,也是對他坦誠過的。此番明長老慘死,想來秦川心情也不會太好。秦川重情重義,這個時候煉丹,恐怕也是履行當初的承諾。
“好吧。”
葉秋奇撇了撇嘴,表示理解。不過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麽,忽而驚訝地看着秦川,問道:“你又是将真元修煉出來了?”
聞言,秦川微微一怔。
“是啊。”
他随即輕輕笑了一下,“所以你要抓緊,不然等明年我到了落雁峰,你卻留在這濟雲觀,那可就不好玩了。”
“切!”
葉秋奇嘁了一聲,卻是大臂一甩,行了出去。
“等着,明天。”他道。
關上房門,秦川淡然地一笑。結識葉秋奇,恐怕是他今世做的最正确的決定,能有如此好友相伴修行,必然心智堅定,道途無憂,更能共同渡難曆劫,走向那大道之途。
感概了一番,随後取出明長老留下的丹方,細細觀祥。
“這九花玉露丹,似乎還有奇效啊。”
良久,秦川忽而自語了一句。
這丹方記載中,除了活血生元的功效外,的确還有一些怪異之處,隻是秦川并未精研煉丹之術,便也看不出什麽蹊跷來。
搖了搖頭,他便出了門,向那丹房走去。
何宏被逐出了濟雲觀,這丹房便也換了人來管,不過秦川那日公開煉丹展示出的才華,還是可以作爲自由進出其中的憑證的。與那傳侍的師兄打了一聲招呼,秦川便自己進了丹室。
這九花玉露丹,乃是采九種奇花晨露,潛心配制,再用香草作爲其引混合煉制而成。丹爐之内溫度過高,故而需要以道法真元疏解其熱,并且使其露滴按照比例融合,最終才能加入香草成丹。
如此繁瑣,難度又極高,才使得這九花玉露丹萬金難求。
“煉制過程如此複雜的丹藥,不該隻有這點療效的啊。”
秦川心中想着,好在明長老準備的材料充足,除了煉來祭拜的部分之外,還能留下一些,萬一日後會有用處呢。
靜坐調息,運轉真元。
秦川将那丹爐引了火,便先在腦中模拟了一遍煉制過程。
此時他的跟前擺放着九個玉瓶,各自裝着九種奇花晨露,加起來還盛不滿半個酒杯,但已是極爲來之不易了。這九種奇花都是世間罕見之物,雖然隻是取其花露,但也不是那般随意得來,想必明長老爲了搜集也是花費了不少精力。
故此,秦川也不得不謹慎一些,畢竟煉制失敗就再沒有了。
不過幸于依秦川前世大半生都在與真元打交道的經曆,此番以真元操控丹爐、調配花露比例這個過程,也算是信手拈來,煉制成功的幾率也是大大提高,因爲煉制九花玉露丹最大的難處也正是在于此。
待那丹火旺盛,秦川長吸了一口氣,卻是盤膝坐了下來。
道印結起,意念催動,随即丹田之内,那靈核忽然如同被激發一般,迅速流出泛着玄青之色的真元,透過秦川的脈門,蔓延到九個玉瓶之上。随後如同秦川的“觸手”一般,将那九個玉瓶輕輕托起。
禦物!
修真之人,必禦物以效靈,亦憑人而成象。這禦物,便是修真的第一個要求,也是修真之人比之常人的最大差别。
此時的秦川,已經正式踏入修真的大門了。
念想間,那九瓶花露已經被秦川倒進了丹爐之中,旋即熊熊燃燒的烈焰猛地一下便撲騰而來,但全都被真元阻隔在外,隻有淡淡的殘溫,浸透到花露之中,竟有隐約的花香,緩緩飄了出來。
這般奇妙!
秦川對真元的操控,自是娴熟無比,前番又對那丹方潛心研習,故而此時對這溫度的掌控,堪是拿捏得恰到好處。
低一分,則花露無法相融煉化;
高一分,則露水會被盡數焚盡。
那丹爐之中來回運轉的真元,便如一雙巧手一般,炙炎高溫之中,輕巧自如。此時秦川心神更加沉穩,開始将九種花露按照比例相融,又把早已備好的香草投入爐中,開始進行最後的煉化。
隻待藥香融入香草之中,再以丹砂焚合爲丹,便能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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