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郝可人覺得她莫名其妙,她覺得像幕水青這樣的女人,想要什麽朋友沒有,爲什麽唯獨想要跟自己做朋友?
她不能理解。
“你是不是想要通過我接近他?”
“我要接近他,還要通過你嗎?”幕水青失笑,“爲什麽你不相信我的話,也對,是我之前做的事情太出格了,但人都會變的。”
“嗯,我相信人都會變得。”郝可人輕笑,“人和人之間做朋友的第一步從信任做起,我的朋友很少,你的朋友多嗎?”
幕水青嘴角浮起一抹苦澀,“你覺得如果我朋友很多,我還會主動要找你嗎?這是實話,如果我朋友很多,我就不會這樣主動了,我是獨生女,從小一個人長大,沒有兄弟姐妹,很多時候會很孤單,因爲家裏有些錢,上學的時候,結交的狐朋狗友倒是不少,自從進了公司就都斷了,接手公司後,更不會輕易跟人交心了。”
“既然很難相信别人,爲什麽想要跟我這個隻見過幾次的人交朋友,很令人費解。”
“我說實話吧,我隻是想了解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想郁盛北會鍾情于你,你一定有别的女人沒有的優點。”
郝可人意味深長的點頭說道,“看看,說來說去,你這麽主動要跟我做朋友,還是因爲他,你想跟我做朋友的心不真誠,隻是想滿足你的好奇心,你覺得我身上有别的女人有的優點,但是我也不妨直接告訴你,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根本比不上你優秀,我真的這麽認爲。”
“看來,我這一次又白來了。”
郝可人将咖啡慢慢喝完才說,“幕小姐,沒有好朋友是在不誠信的情況下成爲的,我雖然不聰明,卻也不是個傻子,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說要跟我做朋友嗎?我當時聽到你這話,就在想,你這樣精明的商界女精英,怎麽可能會真心待我如朋友,現在覺得,我依然這麽想,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
幕水青仿佛被她給了一耳光,她站起來,“我對你好奇,想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才想跟你做朋友,我甚至覺得,如果我徹底了解你後,你讓我欽佩,我對他會徹底死心,但你卻時時刻刻擔心我靠近你隻是爲了接近他,如果你對他完全的放心,跟我做朋友又何妨,說白了,你還是沒安全感,你覺得現在他雖然是你的,但是以後可能會被同樣比你優秀的人搶走,是嗎?”
“爲什麽你會覺得如果我能讓你欽佩,你就會徹底死心,爲什麽你的決定要建立在别人比你更優秀上面,是給自己找平衡感,不是嗎?”郝可人站起來,“我從來不擔心他會被誰搶走,他想做什麽事兒他會讓别人爲他做主嗎?還有,他從來都不是我的,我也從來沒這麽認爲過,幕小姐如果沒别的事情,我先上樓了,工作了一天,很累。”
幕水青拎着包離開,郝可人沒動,半天,才說出四個字,“莫名其妙。”
幕水青走到大門口,正好碰到郁盛北的車進來,停在她的身前,通過車窗,他問,“你怎麽來了?”
“想跟你的女人做個朋友,又被拒絕了。”
“早就對你說了,你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還真挺無聊的。”郁盛北轉過頭開車朝着裏面駛去。
幕水青走出了大門,上車靠在椅背上,抽出一支煙,啪的一聲打火機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一團煙氣,夾着煙的手放在窗外,她望着前方的玻璃,内心有一隻小宇宙在不斷的東搖西晃。
突然覺得自己很犯賤,明明他都有了女人了,自己早就知道了,就是不能潇灑的放下,從小到大,自己想要什麽有什麽,偏偏一個優秀的男人,隻能這麽不甘心的放棄。
開車回家,剛進客廳的門口,她便怔住了。
沙發上坐的年輕女子不是父親在外養的女人麽,怎麽出現在家裏?
再一看,自己的母親端着一碗補品送到桌上,年輕女人半躺在那裏,滋潤無比。
幕水青疾步的朝着裏面走去,“你誰啊你,就躺在我家的沙發上這麽自在?”
年輕的女人瞥了她一眼,“問你爸去啊。”
嚣張的态度讓幕水青本來就不開心的臉更加的鐵青了,她看向幕母,“媽,你還爲她端燕窩,你是成老媽子了嗎?”
“水青啊,你爸在書房裏呢,别鬧了啊,想吃點什麽?”
幕水青無語望天,再看看自己父親的小三悠然的端着燕窩津津有味的吃着,她就一肚子氣。
直接拿着包闖進了幕父的書房,“爸!”
幕父不緊不慢的問,“幹什麽啊,大呼小叫的。”
“沙發上的那個女人是誰啊?”她明知故問。
“她啊,是你弟弟的媽,住在外面總是被人強拉到醫院,就住在家裏好了。”幕父說這件事的時候,一點沒有避諱。
“那你至我媽于何地?”幕水青心裏的煩躁一股腦的被喊了出來,“我們這個好端端的家,被你搞的烏煙瘴氣的!你就不能消停會嗎?”
幕父說道,“我現在還指望着你生活呢,你就這麽沖我說話,果然女兒指望不住,沒别的事兒就出去吧,沒看我在練書法嗎?”
幕水青胸腔的怒火全部抛了出來,疾步朝外走去,将門大力的關上,發出一聲巨響,跑到樓下,直接奪過那碗燕窩,徑自蓋在了父親小三的頭上,“吃不死你!小賤人!你媽生你出來就是讓你給老男人壞孩子的!”
小三嚎啕大哭痛罵,幕母趕緊拿紙巾給她擦拭,看到母親這種做派,幕水青失望透頂的出了幕家。
她此時的心情可以用狂風暴雨來形容。
覺得自己真的很的很失敗,喜歡的男人不喜歡自己,從小到大寵愛自己的父親也變成了這樣,幕水青覺得自己沒有人能依靠,隻能依靠自己。
想給朋友傾訴,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最後,将電話打給了郁盛西。
所有的怒火和心酸以及不甘,都化爲了淚水。
這一刻,她很希望能有人對她說,沒關系,都會過去的,你其實一點都不壞。
郁盛西到的時候,幕水青的妝容都哭花了。
她就那樣坐在那裏,扭頭跟他面對面對視,郁盛西問,“怎麽了?”
幕水青就一直哭,不說話。
郁盛西拿起紙巾将她哭花的眼睛擦好,剛準備收手,幕水青一把擁住了他,“謝謝你,謝謝。”
“你,到底怎麽了?”
“我今天犯賤了,我現在也覺得這不像是自己。”幕水青松開他,“我去找郝可人了,我說想跟她做朋友,她不願意,感覺自己像小醜一樣,被人生生打了個耳光,我想跟她做朋友,就是想知道她身上具備比我厲害的優點,郁盛北說的對,我跟郝可人那樣的女人,是不可能成爲朋友的,我們的确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爲什麽非要跟她成爲好朋友?你都主動了,她不願意就算了,她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你要從别的地方看啊,你比她強的太多了,你有的她沒有,她有的你也沒有,這就說明,有的地方她真的也不如你,圈子不同别硬融,有些事情不能強求。”郁盛西看着她,“别對盛北抱有希望了,他如果對你感興趣,你們早就在一起了,也别想知道爲什麽他會看上郝可人,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事實上,真正的答案,隻有他自己知道。”
被他這麽一說,幕水青的心情好多了。
“其實,我知道是我主觀意識太強,畢竟郝可人跟我沒見幾次,讓她非要做好朋友,有些不現實,就像你說的,圈子不同别硬融,是對的。”幕水青揚起唇角,“我是誰啊,我一個幕氏的女總裁向她郝可人示好,還被拒絕了,還是兩次,她以爲她是誰啊,這種事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僅僅是因爲這件事,所以才這麽難過的嗎?”
“當然不是,我爸将那小三帶回家了,我媽還伺候着,這是正室小三和平相處的節奏嗎?”幕水青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人爲什麽變得這麽快?以前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的光景就像是昨天一樣,别以爲将人帶到家裏,就能保住孩子了,那個孩子絕對不能出生,現在還沒出生,我們母女的地位就要沒了,如果出生了,想想,我跟我媽又該如何自處?”
郁盛西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水青,我知道,你骨子裏不是個壞女人,你隻是太沒有安全感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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