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事情還沒有結果,喻嚴就突然推開包廂的門:“老闆,張漢濤來了,他正在往包廂走來。”
林正道臉上原本有些玩味的表情頓時消失不見,眼中一道怒氣一閃而過。
當初從燕京到熙州,他将公司的大權完全交給了張漢濤這個自己一手提拔培養出來的心腹愛将,結果沒想到張漢濤卻利用某些手段開始逐漸架空他在公司的影響力,還特意利用老佛爺把他留在熙州讓他無法做什麽,如果不是葉垂的原因,恐怕現在公司就已經完全落在張漢濤手中了。
在過去的多半個月裏,他一直都在公司内跟張漢濤進行角力。
林正道的那三個心腹還在爲剛剛林正道準備給葉垂提供資金買下這家大飯店而震驚不已,聽到張漢濤來了之後, 他們紛紛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張漢濤怎麽會到這裏來?”
“他現在應該正在忙碌德光公司的那個項目吧?”
“哼,德光公司的項目原本是我們拿到的,結果他卻買通對方的項目經理,将這個項目給搶了過去!”
三人低聲議論,顯得十分不憤。
如今林正道重新回到林氏企業,想要重新掌權,除了要想辦法掌控董事會之外,還要想辦法提高公司的業務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價值——他雖然是董事會的第一董事,不過因爲某些權益限制的原因,這方面也是必須要努力的,這也是上市公司的限制。
林正道輕輕的哼了一聲,轉頭對三人說:“兵敗是兵家常事,别太在意這件事情,在他的面前更不要露出憤怒的情緒。”
“是的老闆。”三人連忙點頭。
随着談話,包廂的門根本被推開了。
葉垂有些好奇的看向門外,想要知道這個讓林正道都看走眼的人是什麽樣的人物:從門外走進來的是一個臉色黝黑的青年男人,身體似乎有些佝偻,雖然穿着一件光鮮的西裝,可形象卻着實跟那種精英人士差了十萬八千裏,這樣的人放在農貿市場一準被人當成是個老農,他的臉上更是帶着一幅和藹可親,甚至還有幾分谄媚的微笑,露出一口微黃的牙齒。
一邊走進包廂一邊笑呵呵的說道:“老闆,中午出來吃飯怎麽也不叫上我?以前我可沒少跟着你往鴻樓裏跑,真懷念那時候的時光啊。”
——這是一個很有欺騙性的人,如果不是葉垂知道這人做過什麽,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葉垂肯定也不會想他有能力扳倒林正道這樣的人。
“德光公司的項目是個大案子,我以爲你今天有的忙所以就沒有叫你一起過來了。”林正道表情淡然的笑着說,“你知道,以前每次到飯店你都裏裏外外忙個不停跟條狗一樣,現在身份不同了,當然不好意思再麻煩你做狗了。”
“哈哈,我這人就是做狗的命,誰跟我搶骨頭我就跟誰拼命,能夠再做一次老闆你的狗我心裏也樂意,嘿,這種機會以後可不多了。”張漢濤對林正道話語中的嘲弄仿佛絲毫不在意,甚至還笑呵呵的接過了話頭。
林薇悄然沖葉垂做了一幅惡心的鬼臉。
葉垂附和的笑了笑,這張漢濤的确是個人物——能夠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的确很不一般。
“張經理,我們正在吃飯,你知道吃飯的時候最讨厭被打擾,特别是聽到有狗在旁邊亂吠就更影響食欲了。”林正道三個心腹中一個圓臉的男生沉聲說道,這是小張。
“啧啧。”張漢濤冷冷的打量了這個小張一眼,自顧自的在桌子的一側坐了下來,包廂内的餐桌很大,林正道等人坐在餐桌一邊,而張漢濤選擇坐在另一邊,他笑着跟林正道說道,“老闆,你新養的狗的真懂得護主,可惜體量差了點,哪裏有本事跟人搶肉骨頭,你說對不對?”
“小張是我很信任的人,我相信他以後會是打狗的好手。”林正道淡笑的說道,“以前養過一條狗結果被反咬一口,所以我嘗到了教訓,跟在身邊的還是人比較好。”
“哈哈哈,老闆你隻是這麽風趣。”張漢濤大笑了幾聲,眼睛突然看向了坐在林正道身邊的林薇,“嘿嘿,老闆你的千金什麽時候到了燕京,怎麽也不通知我一下,我這個做叔叔的也好有點表示不是?”
林薇鼓了鼓嘴巴:“我才沒有狗叔叔。”
“哈哈,不愧是老闆的女兒。”張漢濤繼續笑着,眼睛又看想了站在餐桌一側的葉垂,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葉垂幾眼,“這位小兄弟有點眼生啊。”
“我叫葉垂。”葉垂笑着對張漢濤說道,“你應該聽章瑩說過我的名字。”
“嘿,原來是葉師傅啊,我介紹章瑩做老佛爺的養生專家,沒想到這女人隻是徒有虛名,幸好她被葉師傅你給識破了,否則老佛爺要是在章瑩的照顧下出了什麽問題,我心裏可是會很難安心的。”張漢濤一幅自責的表情,接着他突然又露出了十分感興趣的表情來,“聽說葉師傅你做的菜很好吃,連明鏡大師那樣的得道高僧都佩服的你五體投地,所以我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了起來——不知道葉師傅你能不能給我也做到菜,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廚藝呢?”
“葉垂才不會随便給人做菜。”林薇在一旁說道。
“薇薇,你這話就錯了,我是外人麽?”張漢濤笑眯眯的說道,他轉頭盯着葉垂,表情雖然笑着,但眼神卻格外的冷,“剛剛聽說你現在是這鴻樓的主廚?少年英才啊,我現在來這裏吃飯,請你給我做菜是天經地義的吧,葉師傅該不會想要砸了飯店的招牌?”
張漢濤顯然很讨厭葉垂,如果不是葉垂他就能夠按照計劃完成對林氏企業的掌控,此刻讓葉垂給自己做菜,隐約就是想要讓葉垂明白他的身份:他不過就是一個做菜的,這是一種變相的侮辱。
林正道臉色微冷,正要出口爲葉垂解圍,葉垂卻突然笑着點了點頭:“好呀,不過我成爲鴻樓的廚師,跟鴻樓老闆有協議隻需要招待尊貴的客人,如果是那些不怎麽尊貴的客人,要讓我做菜這花銷可是很貴的。”
張漢濤的眼神更冷了,笑容卻更加燦爛了:“是麽,我雖然不是尊貴的客人,但還不差錢……不知道邀請葉師傅你做菜的花銷有多貴?”
葉垂露出思索的表情,接着就說道:“德光公司的項目你覺得怎麽樣?”
包廂内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張漢濤原本笑呵呵的表情也終于笑不出來了。
一個能夠讓林正道都感覺到惋惜的項目,價值自然是不下于幾千萬的大項目,讓葉垂給張漢濤做菜,代價就是讓他放棄這個價值幾千萬的項目?
顯然是剛才小張等人的談話讓葉垂聽在耳内,知道了德光公司項目的事情。
林正道的三個心腹紛紛露出一幅“這少年是瘋子嗎”的表情,就算是林正道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葉垂。
葉垂表情淡然的看着張漢濤,似乎正在等着他的答複。
半響後,張漢濤再次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有意思,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麽有意思的人了。”
“張先生,你要不要吃這頓飯?”葉垂繼續平靜的問道,“如果你吃不起,那可就沒意思了。”
“吃得起的,我怎麽吃不起了,都說了我不差錢。”張漢濤冷笑着看着葉垂,“那好,我就請你給我做一道菜吧,如果這道菜你能讓我滿意,我就将德光公司的項目讓給老闆,怎麽樣?”
一道讓張漢濤滿意的菜,菜滿不滿意自然是張漢濤說了算,這個時候隻要是正常的人都不會答應,因爲張漢濤一口咬定對菜不滿意,誰也拿他沒辦法。
可葉垂卻仿佛完全沒想到這一點似得,他笑着就點了點頭說道:“那張先生你想吃點什麽?”
張漢濤冷聲說:“我想要吃魚,吃這個世界上最新鮮的糖醋魚,葉先生,你能做出這道菜嗎?”
林正道,林薇還有那三個心腹紛紛沖葉垂使眼色,讓葉垂别答應。
但葉垂卻仿佛完全沒有看到他們的眼神,笑着就點了點頭:“好啊,這個世界上最新鮮的糖醋魚,我可以幫你做。”
“哼,看來葉師傅對自己的廚藝很有自信啊。”張漢濤仿佛要重新認識葉垂一般,上下認真的打量葉垂,“如果你這道菜讓我滿意,我讓出德光公司的項目,可如果你這道菜不能讓我滿意怎麽辦?”
“不滿意的話……”葉垂想了想,笑着說,“我是一個廚師,除了做菜别無他計,如果不能讓你滿意,以後我再不做廚師,你覺得怎麽樣?”
葉垂這麽說,是賭上了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