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皺着眉頭看了看我,試探着問道:“浪總?”
我苦笑了下,無奈看着男人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别問我。”說完這句話我以爲對方就不搭理我了,沒想到丫的卻靠近過來,小聲對我道:“浪總,我是分局刑偵科的楊毅,正在調查真人塔羅牌事件,回局裏的路上出了車禍,醒來就到這了,浪總,你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特媽那知道是怎麽回事啊?爲什麽都問我?何況你說是警察就是警察了?哥們不敢相信啊,看了一眼楊毅道:“你有什麽能夠證明你的身份?”
楊毅皺了下眉頭,伸手在兜裏掏了掏,也沒掏出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來,沉聲對我道:“我跟小賢是朋友,我們是一個警校畢業的,我比他高兩屆,帶他出過任務,浪總,我對你并不陌生,很多事都是我在給你善後,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哦,那件事,你跟我說說!”哥們還是不敢相信,楊毅輕聲道:“前段日子你租寫字樓上當,寫字樓裏的保安和那間滿是鏡子的屋子就是我處理的。”
說到這,楊毅似乎想起什麽來了,皺眉道:“我爲什麽一定要讓你相信我?”
哥們聳聳肩對他道:“對啊,爲什麽你一定要讓我相信你是警察呢?”
楊毅不說話了,對我苦笑了下,此時大家都來到了桌子附近,互相警惕的看來看去。也有人搭上了話,氣氛還算過得去,沒有人大喊大叫或是驚恐萬分。
楊毅轉頭看了看桌子和椅子,沉聲道:“一共二十一個人!”
“你怎麽知道?”哥們有點驚訝了,楊毅臉上絲毫沒有得意之色,指着椅子道:“椅子不會憑空擺在這裏,肯定是根據人數來擺的。二十一把椅子,就代表有二十一個人,這麽簡單的道理,浪總難道沒看出來?”
哥們有點相信他是警察了,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冷靜觀察椅子,說明訓練有素啊。我忍不住問道:“你覺得把咱們聚集到這麽個鬼地方,會是什麽個情況?”
楊毅搖搖頭對我道:“不知道,但我相信這不是一場遊戲。”說完掀先開桌布,伸頭朝大桌子下面看去,桌布哥們也看到了,坐下的時候還趁機往下面看了看,地面平整。看不出異常,我打算是等搞清楚狀況,再抽空仔細看看桌子下面有什麽,沒想到楊毅一來就把頭伸進去了。丫的不是警察嗎?就這麽不謹慎?
有人試探總比沒人試探強,哥們挪了下椅子還是坐在上面,用身體遮擋住别人的視線,可楊毅剛伸進去頭,右邊牆壁上咔咔咔……一陣急響,我急忙把楊毅拽了出來,朝右上方的牆壁看去。就見原本平整的水泥牆面露出個黑窟窿,從裏面推出一個破舊的喇叭。
我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小時候生活在機械廠宿舍。廠裏就有一個這樣的喇叭,經常放些個流行歌曲。廣播個廠裏信息之類的,二十年前還很普遍,現在基本看不到了,牆壁裏伸出的喇叭,就是這樣的喇叭,很古老。
都什麽年代了,就不能整個音箱啥的?非得淘換個老古董?歐陽戚還真能故弄玄虛,但不得不承認,破舊的喇叭跟這裏的環境還真是挺搭,要是整出個高檔音箱來,反倒是有些不倫不類了。
“楊毅先生,請你不要亂動!”喇叭裏面發出機械的聲音,像是電子合成的,又或者改變了音調,怎麽聽都感覺别扭和不自然,聲音其實并不大,但在這個封閉的環境中,卻顯得特别有震懾力。
楊毅被我拽出來,死死盯着牆壁上方的喇叭,全身都繃緊了,充滿了戒備,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正戲還沒開始呢,你緊張什麽?”
楊毅深吸了口氣,尴尬的朝我笑了笑,我也朝他笑了笑,傻子都知道對方整出這麽大個陣仗,肯定有幺蛾子,不整點幺蛾子出來都對不起把二十一個人擡到這裏的力氣,好戲還沒開始,大可不必緊張,就跟電影似的,開頭不會立刻就死人的,氣氛得烘托足了,然後才到好戲。
袁林都沒緊張,楊毅卻是這個德行,他真是個警察?我又有點拿不定主意了。喇叭發出聲音,所有人都被吸引了過來,我數了數,加上我果然是二十一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哥們猜不透二十一這個數字有什麽玄妙,可哥們身邊有個遊戲玩家啊,還是科技大學的學生,我小聲對袁林道:“二十一這個數字代表什麽?”
問的袁林一愣,真就去琢磨二十一這個數字代表什麽去了,趁喇叭裏沒出别的動靜,我觀察了下其他人,包括我在内,男人十三個,女人八個,歲數最大的也就四十歲出頭,最小的應該算是袁林了。
從衣着和神态上看,基本上都屬于中層階級,也有幾個看上去派頭挺大,應該是成功人士,除此之外,真心沒有發現特别出奇的人,大家彼此之間離開都有段距離,穹頂之下的空間足夠大,倒也不顯得擁擠。
每個人的神情都很複雜,顯然心裏的疑問不少,卻是誰都沒有說話,全都有些畏懼的看着那個破舊的喇叭,可喇叭說了那句話後,突然就沒動靜了,似乎在等待什麽,這個情況持續了大概有五分鍾,有人終于忍耐不住,朝着喇叭吼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爲什麽把我們關起來?到底搞什麽鬼?”
“會不會是密室逃脫之類的真人秀節目,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國外比較流行,應該是這樣的吧?”
“不會,就算是真人秀節目,也應該告訴我們一聲啊,不會不聲不響就把大家全都整到這麽個鬼地方,我覺得是有個瘋子,想學電影裏面搞變态的遊戲……”
“應該是個節目,你沒看見楊萍也在這裏嗎?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叫徐浪,是星期五有鬼的節目主持人,也算是娛樂圈的人物,大家都管他叫浪總,有他倆在,還能不是娛樂節目?”
“不是吧,我們先醒過來的幾個人在一起聊過了,大家來到這之前,都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來到一個廣場……大家的夢境都是一樣的,醒來就到了這裏。”
“啊,我也是做了這樣的夢……”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經過了最初的慌亂和不安,二十一個人開始聊起了大天,各種各樣的猜測,各種各樣的腦洞,跟一群蒼蠅似的嗡嗡嗡響個不停,不是哥們不耐煩,實在是大家湊在一起的嘀咕聲太嘈雜,加上環境封閉,時常有回音,很是讓人心煩意亂。
忍着吧,哥們隻能是老僧入定一樣的坐在椅子上,半閉着眼睛,輕聲念誦召喚吳老六的咒語:“通冥寶玉兮通幽冥,通幽冥兮真牛逼,有請吳老六,有請吳老六……”
壓根沒有反應,于是哥們就又念誦召喚沈判官的咒語,還是沒動靜,雖然我早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可要是不試着跟着外面溝通一下,也不甘心不是,沈判官沒動靜,我就又召喚馬老太太,同樣沒有反應。
哥們不由得歎息了一聲,連馬老太太都沒反應,看來此地是隔絕了陰陽,不用去看也知道小青在我身上貼着的連心符肯定是沒有了,我納悶的是,哥們遭這麽大的災,馬老太太都感覺不到?歐陽戚能把缽盂放到那去?還是缽盂被封了?
事到如今,哥們身上除了半盒煙和一個打火機,一張黃符都沒剩下,什麽依仗都沒有了,隻能是更加小心,胡思亂想到這,袁林突然激動對我道:“浪總,我知道二十一這個數字代表什麽了?”
我靠,不愧是科技大學的高材生,竟然真被他琢磨出點東西來,我眼睛一亮,問道:“什麽?”
“二十一世紀啊,咱們現在所處的年代就是二十一世紀!所以才有二十一個人。”袁林顯得很興奮,哥們卻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特媽都是那跟那啊?
可畢竟人家琢磨出來了,還是哥們讓去琢磨的,甭管多不靠譜也不能傷了人家的心,我對袁林道:“有道理,有道理,太特媽有道理了,不愧是科技大學的高材生……”
正應付着袁林,大喇叭突然發出一陣刺啦……的聲響,聲音特别大,聽得哥們心神直顫,趕緊捂住了耳朵,我還算是好的,起碼能穩住,其他人就沒我這麽冷靜了,雜音突然響起,刺激的每個人都捂住了耳朵,有的蹲在了地上,有的踉跄着去靠牆,幾個女人開始尖叫起來。
雜音和尖叫聲混雜在一起,那份别扭就别提了,捂住耳朵都能聽到,過了有兩三分鍾,雜音突然停止,喇叭裏傳出個男人的聲音:“請大家來,是因爲我需要七隻羔羊!”(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