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這個玩意誰都認識,尤其是當槍口對準你的時候,那就更認識了,茅山妹子和完顔萍還沒有所反應,槍口就已經對準她倆了,我冷汗瞬間就下來了,急忙喊道:“别輕舉妄動!”
話是對完顔萍和茅山妹子說的,槍口下我不敢有半點冒險,茅山妹子和完顔萍聽到我喊,都舉起了手,我剛松了口氣,身後屍池内陰婆子猛地冒出來,接着我後腦遭到重重一擊,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頭頂是盞醫用的手術燈,晃的眼睛幾乎什麽都看不見,我忍不住閉了閉眼,等在睜開,身上的所有的感覺都回來了,發現還是身在那間詭異的停屍房裏,福爾馬林和屍臭的味道依然存在。
我躺在一個活動的鋼架床上,四周圍着兩個穿白大褂的,老頭也換上了白大褂,我想扭頭看看張鑫幾個人怎麽樣了,卻發現自己被綁的很結實,根本動彈不了。
我深吸了口氣,大聲喊道:“張鑫,完顔萍,道妹,你們幾個怎麽樣了?”
“浪總,我們沒事,陰婆子看着我們呢。”話是完顔萍說的,說到這就斷了,接着聽到哎呦一聲,估計是挨了一腳,完顔萍怒道:“老婆子,有種的放開我!”
我忍不住松了口氣,受點委屈沒什麽,隻要性命還在就好, 放松了之後,我看向俯視我的老頭,老頭的眼睛有莫名的冰冷。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漠視和冷漠,我跟他對視了下。問道:“你是仁信醫院的院長鄭南峰吧?”
老頭冰冷的眼神中多了一絲驚慌,沉聲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苦笑下道:“除了院長,誰有權利把停車場分成兩個?不是院長,誰能在地下建造一個如此巨大的停屍間和屍池,而且不被人發現?”
鄭南峰點點頭,對我道:“你說的沒錯,不過這裏沒你想象的那麽隐秘。仁信醫院跟醫科大學是合作關系,解刨用的屍體都我我們這裏提供的,所以停屍間和屍池是完全合法的,不合法的是你擅自闖了進來。”
“那你告我呗,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鄭南峰沒想到我會冒出這麽一句,楞了下,笑道:“都到了這個境地了,你還有閑心逗殼子,浪總。我小看了你的臉皮。”
“哦,你認識我?既然認識,大家就是熟人了。你好意思這麽對熟人?”
我也知道說這些話很無聊,但我卻必須要說。不能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來,因爲我要拖時間,等待救兵,既然動彈不得了,除了說話也就沒有别的好幹了。
鄭南峰微微搖頭道:“浪總,其實我不想招惹你,畢竟我沒的不是光彩的事,更不想曝光,不曾想你住進了醫院。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你不死。我是不會心安的。”
“那你就讓我死個明白呗,你是個德高望重的人,有社會地位,有錢,有名望,你是大家羨慕的對象,我不明白你爲什麽要整這些邪術,建造假地獄,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鄭南峰聽我問起,沉默了下,看了看牆壁上的地獄,出了出神,轉頭對我道:“手術工具還沒到,我不介意陪你說說話,該從那說起呢,以前的我也是一個有理想的醫生,醫學院畢業後,我想進醫院做一個名醫,一個受人尊重的大夫,可是我錯了,雖然我的成績很好,卻沒有任何一家醫院要我。”
“我很彷徨,也很迷惑,不明白爲什麽學習成績不如我的可以進省醫院,市醫院,而成績優秀的我卻連一家縣醫院都沒人要,後來我才知道,因爲那些人有關系,而我這個從鄉下來的小子,不管成績多麽優秀,因爲沒有關系,所以當不了醫生,甚至連吃飯都是問題。”
“對于一個家境不怎麽好的我來說,能上大學都是父母舉債,如果沒有工作,我會餓肚子,甚至無法生存,好在老天給了我一次機會,在我投簡曆到仁信醫院的時候,恰好内科主任出了車禍,需要做手術,而他的血型非常罕見,Rh陰性血,而我的血型就是Rh陰性血。”
“我自告奮勇要求給内科主任輸血,你知道一場手術下來需要的血量有多少嗎?我被抽了一千五百毫升的鮮血,如果這麽說你沒有概念,那麽我給你換算一下,血液的密度爲1.050~1.060克/立方厘米,按1.05克/立方厘米計算,即1.05克/毫升,那麽1000毫升重量爲1050克=1.05千克=2.1斤。我被抽了三斤多的血。”
聽到鄭南峰被抽了三斤多血,我真的很驚訝,因爲我知道一般情況下,一個成年人失血量在500毫升時,沒有明顯的症狀。當失血量在800毫升以上時,會出現口唇蒼白,皮膚出冷汗,手腳冰冷、無力,呼吸急促,脈搏快而微弱等症狀。當失血量達到1500毫升以上時,足以引起大腦供血不足,會出現視物模糊、口渴、頭暈、神志不清或焦躁不安,甚至昏迷等症狀。可以說人失血一千五百毫升,就已經處在死亡邊緣了。
鄭南峰是個狠人,爲了這麽個機會就敢玩命,不過一想,哥們又何嘗不是爲了生活,爲了還債,踏進了靈異的圈子,天下的苦逼都是一樣的啊,命運就是個玩笑,能有機會抓住,能玩命,都算是好的,有些時候,有些人,甚至連玩命的機會都沒有。
鄭南峰見我有些黯然,繼續道:“幸好我沒死,主任活了過來,他要感謝我,我卻隻有一個要求。能夠到醫院來上班,有了主任的照顧。我如願以償的進了仁信醫院當了一名醫生。”
“我仍然沒有放棄希望,努力學習,努力工作,相信憑着自己的才能,一定能夠混出名堂來,可是我又錯了,在這個和光同塵的社會。你不融入進去,就是一個另類,不管我怎麽努力工作,水平有多高,連個當上主治醫生的機會都沒有,因爲我膽小,不敢拿好處,不敢收醫藥公司的回扣,那麽我就沒錢。沒錢就沒法送禮,不送禮,就不會有人提拔你。”
“尤其是當我上了三年班。還隻是一個實習的大夫,連家裏債務都沒還清的時候。我動搖了,于是我也學着開始收好處,開始收紅包,收回扣,開始送禮……漸漸的,我當上了主治醫生,我還清了家裏的債務,買了個房子,買了車。娶了漂亮的老婆。”
“那你就可以收手了啊,繼續完成你的夢想。”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鄭南峰的描述哥們頗有感觸。大家都是從底層混的,那份艱辛不身在其中很難理解,鄭南峰聽到我的話,苦笑搖頭,丫的估計憋的太久了,對我道:“上山容易下山難,學壞容易學好難,我已經回不去了,隻能是變本加厲,收患者的紅包,收醫藥的回扣,甚至在主任的帶領下,做起了人體器官的生意。”
“仁信醫院是指定的救助站,經常救治一些無家可歸的人或者流浪漢,這些人是社會的最底層,沒有人在意,沒有人關注,甚至少了幾個都不會引起一朵水花,于是我們經常會開車救護車晚上出去尋找流浪人員,帶到醫院,帶到秘密的手術室……”
聽到這我就聽不下去了,一個人爲了往上爬,總是要做點黑暗的事,這我能理解,收紅包,收回扣,大環境使然,還說的過去,可殺害流浪和無家可歸的人,竊取器官,就太特媽令人發指了,這是謀殺,天地不容。
我冷冷的看着鄭南峰,道:“你幹的事人神共憤,就不怕遭報應?”
鄭南峰苦笑道:“我已經遭報應了,幾年前我就整夜整夜夢到那些被我竊取了器官的病人,流浪漢,他們面目猙獰的纏着我,要把我拖進黑暗中,要我償命,讓我遭到報應,你永遠也體會不到那種恐懼,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于是我害怕了。”
“我到處求神拜佛,捐了無數的香火錢,但那些死去的人卻還是纏着我,我知道我的報應到了,我死後一定會去地獄,就在我幾乎快要崩潰的時候,陰婆子找到了我,說她有辦法,不會讓我得到報應,還說她的主人能建造個跟地府一樣的所在,隻要我配合他們,我死後就會被他們接引到哪裏,不會受苦,不會有報應。”
鄭南峰說到這裏,眼神有一絲狂熱,我猜想陰婆子一定在他面前露了兩手小法術,震懾住了鄭南峰,于是他就成了陰婆子的傀儡,建造了這麽一個停屍房,而那屍池裏面,更不知道有多少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被掏空了内髒的屍體。
話說到這裏,一個穿大褂的醫生拎着手術箱急急趕來,腳步聲震醒了鄭南峰,接過那醫生的手術箱,對我道:“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麽多憋在心裏的話,我不會讓你感覺到痛苦的。”
他戴上了白手套,拿起了手術刀,就在我幾乎就要認命了的時候,一陣陰風刮了進來,我眼睛一亮,突然笑着對鄭南峰道:“鄭院長,其實在你接受紅包回扣的時候,你就已經身在地獄了,而且請你相信,你以後也一定會在地獄裏。”(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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