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蔡翊菡歉然的目光,我突然覺得帶着她這麽走下去未必就是對的,人最怕就是看不到希望,而我帶給不了她希望,我很抱歉的看着她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況。”
蔡翊菡望着我,猶豫了下道:“浪總,你有沒有想過險中求活?”
我楞了下問道:“什麽意思?”
“咱們沒有地方去,不去海洋天堂就會無窮無盡的遊蕩下去,看不到希望,得不到幫助,可如果咱們進去了,那裏有許多人,就會發生許多事,憑你的本事興許就能找到機會,就算不能,也好過咱倆無根浮萍一樣的飄蕩。”
人的心思很奇妙,當無路可走或是要冒險的時候,總會找一些借口,找一些心裏安慰,我跟蔡翊菡最大的不同是我經曆過太多兇險,對危險有着本能的直覺,我相信海洋天堂一定是個很危險的地方,或許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我不相信險中求活一類的話,但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就像蔡翊菡說的,進去或許還有一分希望,待在這鬼地方就隻能是不停的遊蕩,何況我曾經答應過要保護蔡翊菡,她征詢我的意見,其實也是想我陪着她,隻是不好意思明說罷了。
我讓蔡翊菡先别着急去,再等我一會,我仔細看着牆壁上的廣告,看着地獄裏的慘烈景象,突然發現,就算身在地獄。都比在這鬼地方強,畢竟身在地獄還有個盼頭。還有個刑滿釋放,這麽飄蕩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難道跟馬軍一樣的飄蕩幾年,最後不得不進入海洋天堂?我仔細琢磨了一下,等崩潰的時候進去,還不如現在就進去。
我還沒拿定主意,廣告結束。開始有人發卡片,不斷有人走向大木桌,我和蔡翊菡都收到了卡片,我沉默了下,将手指放在卡片空白摁手印的地方,并沒有貼上去,而是留了點小小的距離,靜靜感受卡片上帶給我的訊息。
手指尖有點麻的感覺,像是小小的觸電。同時心神微震,很輕微但我還是感覺到了,與此同時似乎卡片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我相信當我手指摁上去的一刻,肯定會有什麽東西悄無聲息的出現。順着手指鑽進我身體裏面。
什麽邪術看不出來,跟蠱術有些類似,目的就是操縱每一個摁了手印的遊魂。有了問題就找解決的辦法,我仔細回想所有咒語,眼睛一亮,輕聲念誦:“二鬥初生指坎離,五行混合結嬰兄。踏翻鬥柄雷聲撼,倒卷黃河雪浪随。陽裹陰兮天欲霁,陰包陽魄雨來時。玄珠内運功成後。崇鑰風雷運化機……”
咒語是修煉神霄雷法時候的侍宸詩訣,可調轉陰陽。不借外力,加強自身,雖然哥們現在隻是個遊魂,可畢竟修煉神霄雷法有些日子,調轉之下,将遊魂上僅有的一點殘存道法運行到指尖上,當感覺指尖堅硬如鐵的時候,朝着卡片上的空白處快速一摁,印上了個手印,裏面的那玩意被我摁的沒了動靜,不知道是摁死了,還是摁的封住了,反正是管用了。
我不由得精神一震,搶過蔡翊菡手中的卡片,同樣在上面摁了一下,對她道:“我跟你一塊去海洋天堂,還是老規矩,記得别沖動,聽我的。”
蔡翊菡聽到我跟她一起去,忍不住歡呼了一聲,連忙點頭,我拽着她混在人堆裏往前走,不顯山不露水,哥們現在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千萬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我倆拿着卡片走到木桌前,前面人并不太多,很快就輪到了我倆,記錄的頭都沒擡,拿着我的卡片問道:“叫什麽名字?”
“徐敬明,我旁邊的這位叫蔡依林……”這鬼地方報真名字才是傻呢,那記錄的不耐煩的道:“說你自己的名字就行,說别人的名字幹什麽?”
我嘿嘿一笑沒說話,蔡翊菡很聰明,立刻明白我什麽意思了,輪到她的時候,按照我說的報了個蔡依林,記錄的那人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蔡翊菡,呦的一聲道:“還真是叫這個名字啊,我還以爲大明星來了呢。”
“重名,重名……”我急忙對付了兩句,記錄的在我倆各自卡片上寫上各自報的名字也就放行了,過了大桌子,前方同樣是巨大的空曠,不同的是,這次前面有一輛大巴,能做好幾十個人的那種,戴着胸牌的工作人員指引着我倆上了大巴。
上了車往裏面一瞧,基本上坐滿了人,像是就等我倆了,一上車大巴就發動起來,我急忙帶蔡翊菡找座位坐下,車子行駛的非常快,并且沒有聲音,車上的人倒是很興奮,我仔細聽他們的對話,許多都是遊蕩了很多年的植物人,對于他們來說,上了車無疑是一次新生。
看來我跟身邊的蔡翊菡也成植物人了,想到這哥們忍不住歎息,挨雷劈,成植物人,倒黴到家了都,看來馬老太太雖然不在了,留在我身上的晦氣一時半會的卻還是消散不了,來到這麽個鬼地方出不去,上了賊車……
車子一直向前開,向外望去,還是在鋼筋水泥的範圍之内,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世界突然一黑,等我再一睜眼,發現身在一個小山村裏,不知道建什麽地方,四周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到,隻有村子上空有那麽一小片灰暗且陰霾的天空。
天空有點像是地府和中陰界的那種陰沉,卻比那個要低垂的多,像是天離我們很近,空氣之中流動着說不清楚的晦暗氣息,并不多陰氣森森,村莊不算小,但也不算大,房子錯落有緻,不少身穿黑衣的工作人員胸口挂着海洋天堂的胸牌,手裏牽着惡狗,警惕的往來巡視。
這地方跟廣告宣傳上差的也太多了,不光是我驚訝,車上的每一個人都驚訝,蔡翊菡更是張大了嘴,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拍了拍她,輕聲道:“我就說過不會是個好地方?”
“到了到了,都下車,快點!”車一停下,就有幾個工作人員打開車門跟攆雞的似的驅趕着車裏的人往下走,有的人驚慌喊道:“不是說是海島嗎?不是說送别墅的嗎?”
“那特媽是廣告,肯德基的廣告雞腿那麽大,你吃過那麽大的雞腿嗎?别廢話給我下車……”
不管什麽時候都是老實人多,威逼之下有人認命的下車,但也有不認命的,大聲嚷嚷道:“那我不去了,你再把我送回去吧。”
“下車,下車!”這次連搭話的人都沒有了,揮舞起手中的鞭子就抽了過去,噼裏啪啦之下抽的鬼哭神嚎的,哥們知道這時候忍耐是很重要的,帶着蔡翊菡下了車,一下車就有人讓我朝村子裏的東頭走。
一行人跟難民似的被驅趕到村子東頭一間挺大的院落裏,進去一看,連特媽房子都沒有,就一個簡單搭建起來的框架,倒是院牆先壘起來挺高,等我們都被趕進去,随即身後就有人用鐵鏈把整個院子鎖上。
那特媽是進了天堂啊,簡直就是進了難民營有沒有?我很茫然,看了看四周,發現每個人都很茫然,有膽子小的甚至哭泣了起來,一車人大多數是遊魂,成了植物人好幾年,好不容易有這麽個機會,以爲解脫了,沒想到落了個更悲慘的境地,如何能不驚慌?
我倒是松了口氣,這地方比我想象中好多了,沒有刀山火海的,還想怎麽樣?我趁機數了數這一車人,加上我和蔡翊菡,一共三十四個人,二十歲到五十歲之間占了一大半,還有幾個歲數大的老頭和四五個二十歲以下的。
我們這些人都是沒法回到軀體的植物人,把我們聚集到這能幹什麽?或者說有什麽意義?
剛想到這,從前面帳篷裏出來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的挺難看,跟寶強似的,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臉上帶着假笑,領導似的對我們揮揮手,誰搭理他啊,都在惶恐狀态呢,丫的算是表錯情給瞎子看了,他倒也挺能給自己開解的,咳嗽一聲,站到我們面前,背着手,大聲道:“靜一靜,聽我說。”
我發現除了我和蔡翊菡挺給他面子,站在那老實的聽他說之外,基本上這些遊魂沒一個給面子的,都驚恐的四下觀察,互相嘀嘀咕咕,有哀求的,有罵的,有喊上當的……亂的跟鍋粥一樣。
男人見沒人給面子,有點惱羞成怒,從要後面掏出個鞭子,啪的一甩,大聲道:“都聽我說!”
鞭子的威懾下,大家停止了慌亂,都愣愣的瞧着他,男人咳嗽了聲,矜持道:“我叫陳明,歡迎大家來到海洋天堂的建設基地……”(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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