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準備了點安眠藥,可有點來不及,最後還是挨了一磚頭,醒轉過來,又到了十字路口,這回十字路口停着一輛敞篷的奔馳小跑,哥們不由得歡呼一聲,上了車,檢查了一下,還真有導航,一扭頭,馬老太太坐在一邊,咧着嘴的對我笑。
就說哥們這命,人家有錢人開個豪車身邊做的都是美女,哥們好不容易有輛紙紮的豪車,身邊做了個豁牙的老太太,跟特媽誰說理去啊?好心情頓時一掃而空,踩了腳油門,發現跟陽間的車一樣,哥們打着了火,開始設置導航。
裏面傳出冰冷怪異的聲音:請設置你的導航地點!哥們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我不知道吳老六當城隍那個地方叫什麽啊?這可怎麽辦?呲牙咧嘴的難受,在道行頁面上輸入了個城隍,頓時出現一片城隍的名字。
難不成還要再回去一趟不成?哥們定了定心神,輸入了吳老六三個字,導航顯示沒有這個地方,我沉默了又沉默,決定直接奔奈何橋去了,反正找到吳老六也是奔奈何橋去,省去這個環節直接去就是了。
哥們又在導航上輸入了奈何橋,這次有消息了,納悶的是,地府裏還有衛星?我擡頭看了看天,灰蒙蒙的,永遠是一個色調,真不知道地府的導航是個啥原理,車子啓動,哥們按照導航提示,順着右邊的路開了過去。
開出去十分鍾我就有點後悔了,陰間的氣息太陰森了,晦澀難明,慢點走還感覺不到什麽,開敞篷的車,迎面而來的陰風可是讓哥們吃盡了苦頭,早知道買老郝家的路虎啊,整個敞篷的嘚瑟啥?
馬老太太倒是很滿意,左摸摸右瞧瞧的,迎着風唱起了小調:“正月探妹是新春,妹在房中不出門,閨門守得梆梆緊,妹子兒一點不動情啦,一點不動情。 二月探妹是春分,妹在跳舞好輕盈,吊腳樓上扭細腰,妹子兒兩手擺得勻,兩手擺得勻。 三月探妹是清明,妹在墳前哭哽哽:“希望老母保佑我!”妹子兒找個好郎君啦,找個好郎君!……”
我突然發現小和尚唱歌不算是最難聽的,真正難聽的在身邊啊,馬老太太的嗓音猶如殺豬,聽得我是生不如死,别說是我,就是路上見到些個孤魂野鬼聽到她的歌聲都驚了,跟黃鼠狼進了雞窩一樣的四處躲避。
哥們的一張臉老苦了,不帶這麽折磨人的,開着奔馳小跑,迎着陰風不說,邊上做個牙都掉了的馬老掃把星,丫的還唱小調,唱的還那麽難聽,哥們也太悲劇了。
忍着吧,哥們強忍着給她兩腳的沖動,油門踩到了最底下,玩命的向前開,就想早點脫離這折磨,不得不說有車就是好,一路上也沒碰到什麽攔路的,更沒有鬼差什麽的攔阻,輕輕松松就跑到奈何橋了。
奈何橋也算是故地重遊了,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奈何橋上來來往往的人甚是不少,一個個都臊眉耷眼的,有哭的有罵的,有年輕的,有老的……總之熱熱鬧鬧跟趕大集似的,排着隊領取孟婆湯。
如此熱鬧的地方,上次咋一個人都沒有?我還以爲來錯了,仔細瞧了瞧,沒錯啊,就是這座橋,随即恍然大悟,上次是抓洛梓琪,範八爺肯定在橋兩邊布置人手,清場了那是,這次不同,沒啥事也就恢複了正常工作。
我很猶豫是該下車呢,還是不下車呢?不下車吧,奈何橋上的鬼太多了,難免碰着,下車吧,要是酆都挺老大,找不到範八爺是宅子怎麽辦?琢磨了下,還是不下車,畢竟我來是辦事的,不是真死了,要是孟婆非讓我喝孟婆湯,哥們就隻能是開車沖過去了。
我慢慢開車靠近了奈何橋,奈何橋真不小,開車過去一點問題都沒有,一般來這的都是新死的鬼,就算家裏給燒了紙牛紙馬紙車之類的也來不及收,所以就哥們一個很拉風的開車敞篷奔馳,拉着個老太太往橋上行駛。
新死的鬼太多了,哥們的到來讓他們很是不滿意,其中一個哥們跟黑社會似的,身上紋着皮皮蝦,腸穿肚爛腦袋破的,也不知道是讓誰給砍的,挺橫的瞧着我罵道:“傻X開個車牛逼啊?你要碰着我了,老子弄死你。”
在陽間竟碰見這号人了,沒想到陰間還能碰着,都死成這逼樣了還橫呢?我能慣着他嗎?開車就從他腳上壓過去了,當然在鬼堆裏開車免不得磕磕碰碰的,哥們豪爽,但凡碰着誰了,随手就是一疊冥币甩過去,要說李一靈這小子紮紙車不行,但他弄的冥币卻當真是硬通貨,惹得那些新死的鬼都不帶跟哥們較勁的,光顧着搶冥币了,到了後面,沒搶到的着急對我大喊:“你朝我這撞,你朝我這撞……”
哥們這輩子就當了這麽一回大爺,那酸爽,一路撒錢就開到奈何橋中間了,中間的鬼更多,還有兩個鬼差挺着鋼叉要來拿我,我急忙掏出索魂牌,又指了指身邊的馬老太太,那倆鬼差楞了下,随即就跟青春小鳥一樣的掉頭就跑,一去不複返了。
這般壯觀的景象,哥們要是能帶攝影機下來,全拍下來,在節目中一放,還不立刻就得轟動了?不過也就是想想,能平安的去,平安的回來,都是祖師爺保佑了,做人不能要求太多,很快在哥們的冥币攻勢之下,車就開到了奈何橋的橋頭。
我又看見了那個挺老大的木頭桌子,看到了刺溜刺溜喝湯的孟婆,依舊是面無表情,不同的是,這回孟婆身邊的橋頭站了幾個鬼差,手裏拿着叉子,但見有不守規矩不喝湯的新鬼要過去,就拿起叉子叉回到原地,有的甚至直接就給扔到忘川河裏了。
哥們的到來讓那幾個看橋的鬼差都看傻了,愣愣的看着哥們拉風的開着敞篷奔馳到了面前,其實我也緊張,可這時候了,緊張也沒用,還是正事要緊,我在孟婆身邊的攤子停了停,打了個招呼道:“嗨,孟……大娘,你好啊,我找範八爺辦點事,去去就回來,就不喝你的湯了,這裏有點冥錢,你老回頭自己買點吃的……”
哥們一掏就是好幾十億的冥錢,放在孟婆的攤子上,以爲伸手不打送禮人,再說她肯定記得我,算是有個照面的交情,也就放過去了。
誰知道孟婆連眼皮都沒擡,還是刺溜刺溜的端着破碗喝湯,陰沉沉的給我來了句:“喝完湯,不管你去那,不喝湯,你過不去。”
“是我,我是徐浪,上次跟範八爺一起抓妖女那位,你不記得我了?你看,我手裏的牌子還是範八爺給的呢,我跟八爺有交情,真是有急事找他,你放我過去,我很快就出來了……”
哥們很耐心的解釋,又是許諾燒香又是許諾多燒紙錢的,奈何孟婆要跟不爲之所動,我說的是口幹舌燥,孟婆除了指指案台上的孟婆湯,啥也不說。
墨迹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哥們終于忍耐不住了,孟婆湯我是肯定不會喝的,好說好商量是不行了,哥們踩上了油門準備來個硬闖,至于硬闖之後的後果是什麽,誰還管的了那麽許多啊,先過去再說吧。
我握緊了方向盤,猛地一踩油門,敞篷奔馳嗖的就出去了,可我還是小看孟婆的實力了,丫的應變非常快,朝我車前面潑出一碗湯來,哥們的車就跟被拽住了一樣,怎麽也沖不出去,卡死在奈何橋邊上了。
我是真沒法了,停下車想辦法,後面的新鬼越來越多,全都被哥們擋住了,我靈機一動,對孟婆道:“你要是不讓我進去,我可就在這堵着不走了。”
孟婆都沒搭理我,這下可把副駕駛上的馬老太太惹毛了,估計從她被封爲掃把星的那一天起,就沒人敢這麽不給面子的,頓時火冒三丈,蹭的下站了起來,掐腰對孟婆喊道:“老婆子,瞎了你狗眼,認不出你家星君奶奶嗎?也敢攔路?好好,老娘就不走了,坐在你橋頭,看看誰敢從橋上過。”
說完拉扯我就下了車,如今哥們也是靈體,當讓能被她拉動,身不由己的跟她站到了奈何橋邊上,孟婆還是無動于衷,也是夠倔的,馬老太太相當的不滿意,手心一晃,亮出破掃帚來,立馬橫刀的往橋頭站定了,對着奈何橋那邊,運了運氣,咯一聲,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飽嗝帶着強烈的晦氣橫掃奈何橋面,所有的新鬼都傻了,就連奈何橋下面的忘川河都沸騰了起來,無數的孤魂野鬼掙紮着嘶吼要逃離這塊,接着奈何橋發出咔咔……兩聲響,其中一個鬼差大聲喊道:“不好了,奈何橋年久失修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