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形象并不像恐怖片裏一樣那麽慘無人道,臉色卻是慘白慘白的,加上光影的斑駁和寂靜,比恐怖裏的女鬼片更加吓人,因爲她是真的,女鬼就是黑白照片裏的那個女人,同樣陰沉的神情和冷冰的眼神,嘴在上下眨動,奇怪的是,我卻什麽都聽不到。
蘇梅也感覺到了不對,全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想要動彈,全身卻像是被灌了鉛般沉重,似乎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陰寒的氣息如此濃烈,使得她呼吸之間,竟然冒出陣陣白色的哈氣。
“浪……浪哥!”蘇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喊出這兩個字,把我驚醒過來,都這時候了,怎麽都不能看着蘇梅出事,不由得深吸了口氣,掏出畫的黃符,對準那女鬼猛地沖了上去,大喊了一聲:“我師父是吳老六,誰敢惹我!”
一聲喊,頗壯聲勢,大有小時候跟人打架,喊找我哥之類的效果,更有我爹是李剛的霸道,那女鬼估計也被我這一嗓子震住了,陰冷的神情竟然因爲我的一聲喊,錯愕了下,随即我就傻不愣登的就沖了上去,臉色猙獰,手中拿着一張自認爲有法力的黃符。
俗話說,鬼怕惡人,我一來勁還真就震懾了住女鬼,飄忽了一下消失不見,我大呼小叫的跳過來,看見蘇梅身邊的女鬼沒了,那裏還敢嘚瑟,一把拽住了蘇梅的小手就往外跑。
蘇梅被我拽了個踉跄,左手還拿着攝像機,好在沒摔了,玩命似的往樓下跑,可一着急,把個強光電筒掉在剛才的屋子裏了,這時候想要回去拿,實在沒有那個膽量,蘇梅驚魂未定,尖聲大叫,聲音超過了一百分貝。
我滿頭大汗,拽着蘇梅玩命奔逃,憑着印象去找樓梯,跑了一圈,愣是沒找着樓梯,隐約的前面有光亮,不由得跑了過去,離近了一看,那個女鬼站在門口,身上散發出來的慘白色光芒,盡管光線很淡,我還是一眼就瞧出來是那個女鬼了。
這鬼娘們是跟哥們耗上了!報上吳老六的名号也不管用,我剛琢磨該怎麽對付眼前的鬼娘們,蘇梅也看到了女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深吸了幾口氣,猛然一聲尖叫:“鬼啊!”掉頭就跑。
我激靈一下,知道壞了,雖然跟女鬼對上還是頭一次,但憑我從小跟人打架的經驗來說,不管是人是鬼,都不能把後背留給别人,一旦看不到對方的動作,倒黴的隻能是自己,剛想拽住蘇梅,沒想到蘇梅因爲恐懼力氣大的異乎尋常,反倒把我拽的踉跄了一下,隻能跟着她跑。
跑了還沒幾步,前面黑暗中突然憑空出現個繩套,是那種上吊的繩套,周圍包裹着一層淡淡的陰森白光,我很明顯的看到了繩套,蘇梅卻被吓的掉了魂,除了恐懼,什麽也顧不得了,竟然朝那個繩套竄了過去。
“蘇梅,别動!危險!”我大喊了一聲,使勁要拽住蘇梅,可蘇梅此時根本不受控制,反而拽着我愣是向前竄了兩米,而那繩套跟有人操縱一樣,順着她的動作,忽地向下一沉,把蘇梅的腦袋正好套了進去,接着一股大力使勁向上一拽,把蘇梅和我都拽離了地面。
卧槽……卧槽……我心中隻剩下卧槽了,腦袋跟漿糊似的,雖然我能松手,可蘇梅就要完蛋了,是我把蘇梅帶到現在這個境地的,就能獨自逃命?我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但做人總要有底線,扔掉同伴逃命這麽龌蹉的事,我還幹不出來。
可這麽吊着也不是個辦法啊,繩套套住了蘇梅的腦袋,這丫頭雙腿開始抽搐,再加上我一百多斤的重量,死的更快,危機之下,我突然想起在網上看過的資料,說是人的舌尖血陽氣最足,最是辟邪,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麽許多,猛然咬破了舌頭,那是……真特媽疼,眼淚都出來了,混着口裏的吐沫,我向上一扒,朝着那繩套上空,噗!的噴了出去。
還真管用,一口混雜着吐沫的舌尖血吐出去,我就聽到嗤啦……類似烙鐵碰水的聲音,同時一股子屍臭的味道從上面傳來,蘇梅的身體立刻向下墜了一墜。
這樣的機會要是能錯過,我就白活二十多年了,急忙順勢用力往下一拽,啪!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斷裂了,我懷中抱着蘇梅就掉了下去,心中不由得一喜,操蛋的是,那繩套就在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的樓梯上方。
下來是下來了,腳下一軟,我抱着蘇梅順着樓梯就滾了下去,迷迷糊糊的腦袋挨了幾下,我堅持不住的昏迷了過去,恍惚中聽到蘇梅撕心裂肺的大喊:“有鬼啊!”接着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有了意識,就像突然得到了重量。下一刻,睜開了雙眼,胸口憋悶的火燒一般,身體又有了力量,我猛然翻身而起,發現自己身在一個改裝過的小巴中,車在飛快的向前行駛,從前面傳來一陣陣類似佛經的念誦聲。
然後我就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小警察,一臉驚駭的看着我,全身抖的很篩子一樣,見我坐起來直愣愣瞧着他,雙眼一翻,咯!的一聲昏死了過去。
路燈的光芒投射過玻璃車窗,映射的車廂忽明忽暗,不是在薛家大宅摔暈過去了嗎?這是輛什麽車?要拉我到哪裏去?我突然就慌亂了起來,四下亂看,發現身下是一張鋼架結構的病床,旁邊是同樣的一張病床,蘇梅靜靜的躺在上面,車廂是封閉的,看不到駕駛室,更不知道是誰在開車。
“停車,這是什麽地方?要拉我去那?”我跳下了床,嘶聲喊叫着去拍車廂前方。
前面那誦經一樣的聲音突然小了小,接着就是一個急刹車,變故來的突然,我根本無法穩住,被急刹車的慣性倒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到車窗上,又跌坐到地上,将鋼架的病床撞得來回晃蕩。
好在沒有撞到腦袋,就在我暈頭轉向的時候,車門猛然打開,一個人影出現在車門,昏黃的燈光照應在他身上,讓我看不太清楚他的模樣,正有些不知所措,聽見那人冷冷道:“沒死就下車吧。”
我站起來走到車廂門口,才看清楚這個人的模樣,眼前的人跟我年紀差不多,臉色很白,是那種病态的蒼白,與之呼應的卻是他的眼睛,黑亮的吓人,我還從未見到一個人的眼睛能夠亮到這種地步,戴了一頂破舊的棒球帽,手指頭上卡着根煙,表情帶着一種奇怪的嘲諷,嘴角總是在微微上翹着,不得不說這個人很帥氣,比當今許多的男明星還要帥氣,但給人的感覺卻并不陽光,而是很陰柔。
我跳下車,茫然的四下打量了一下,突然發現這輛車竟然是輛小巴士改造成的靈車,車頭挂着個黑色的奠字,停靠在路邊的一盞路燈下面,所有的車離的老遠就繞開,使得我和這個人還有靈車顯得很詭異和突兀。
我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開靈車的抽了口煙,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單子,一枝筆,對我道:“能假死這麽長時間,你本事也不算小了。”
我茫然問道:“出了什麽事,能跟我說說嗎?”
“哦,你跟那女的昏死在薛家大宅了,過路的聽到裏面有尖叫,報了警,你倆被送到附近的一家小醫院,經診斷你們已經死亡,醫院小,沒有停屍間,聯系了殡儀館,送到我們那,再通知你的家人,然後你就活過來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的,仿佛是一件特别微不足道的事,我卻突然覺得很荒誕,試想一個人開着靈車,後面拉着兩個被診斷死亡的人,突然有一個活了過來,普通人都會感到害怕吧?我前兩天剛活過來一次,吓得裴江和王大師都麻爪了,那個小警察更是吓得暈了過去,爲什麽他看上去非但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冷靜的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問道:“我突然活了過來,你就不害怕?”
“嗤!别說你是假死,就是真死了變成鬼,我也有辦法收拾你,行了,你把那小警察吓的不輕,去把他叫醒,你們商量看看該怎麽辦。”
蘇梅!我突然想起了身邊的蘇梅,我是假死,蘇梅是不是也是假死?我急忙轉身上車,使勁搖晃蘇梅,大聲喊道:“蘇梅,快醒醒,醒醒啊……”
蘇梅身體冰涼,被我搖晃的亂顫,卻是沒有半點反應,我是真慌了,又是後悔,又是愧疚,蘇梅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就得活在悔恨和愧疚裏面。
“醒醒啊蘇梅,我錯了,不該拉你去薛家大宅,你給我醒醒啊!”我聲音帶着哭腔,雙手把個蘇梅搖晃的全身顫抖不止,突然,蘇梅被我搖晃的咯!一聲,一口帶着陰寒的濁氣從胸腔噴出來,猛然挺直了身軀,直愣愣的坐了起來。
開靈車的小哥眼睛突然就亮了,嘴角上翹,看着蘇梅直愣愣坐起,頗有興緻的道:“有點意思啊。”
小警察巧合的也在這時醒了過來,看到我和蘇梅兩個被診斷死亡的人,一個站在自己身邊大喊大叫,另一個直愣愣坐起來的,一副魂魄不全的模樣,楞了楞,雙眼一翻,又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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