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一天的光景很快,而對于這一天,滄瀾雪沒有想過,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結束。
午飯過後,很快便到了夕陽西下時……
收工了,軒轅墨澈卻仍是微笑的看着滄瀾雪,告别了那對夫妻,他牽着她的手,朝前頭的林間走去。
滄瀾雪隻是随着他的腳步在走。
遠遠地她聽到了流水聲,随着視線的不斷開拓,她看到了一條小溪。
走到溪前,軒轅墨澈放開了滄瀾雪的手,先蹲下身子,滄瀾雪緊跟着他蹲下身子,看着他把手伸入溪水中,她也就學着放入了溪水中。
一切都是在學着他。
滄瀾雪擺動着手中流淌的水,擡眼朝前望去,這裏沒有了田埂,可卻多了份鳥語花香,鳥兒在天上飛着,花兒在風中搖曳着,溪中的魚兒在嬉鬧着,這裏的一切都太美好,讓她沉醉其中。
她轉過臉看向軒轅墨澈,卻見他脫去了靴子,撩起了褲管,正朝着溪中走去。
現在可是深秋季節,這溪水卻不至于冷如刺骨可也涼的令人發顫,滄瀾雪頓時站起了身,朝着軒轅墨澈喊道:“澈,你在做什麽,快上來。”
軒轅墨澈把手放在唇上,竟是示意她不要出聲,而他則是把手朝水中撈去,抽回手時,手中居然多了一條撲騰不斷的魚兒。
滄瀾雪望着軒轅墨澈,抓着魚時的他,臉上充滿了陽光的笑容,原來他除了可以擁有如風般輕柔的笑容也可以有陽光般耀眼的笑容,他抓着手中的魚,對她笑道:“雪兒,這是我們的晚飯。”說着他便把魚朝滄瀾雪這邊扔來。
滄瀾雪眼明手快的将魚兒穩穩地抱在懷中,突然間那張瑩潔的臉上,亦是揚起了從未有過的率真笑容,迎着夕陽……
她撩起裙擺,朝着軒轅墨澈,喊道:“澈,扔在這裏。”
軒轅墨澈點着頭,一條魚兒就在他的手中急急朝滄瀾雪飛來,準确無比的投在她的裙擺之中,緊随而來的是兩人的笑聲。
笑聲久久回蕩林間,太陽慢慢地在西沉,天地被染爲一片血紅,此刻他們的身前早已點燃了火,吃着嘴中的烤魚,肩并着肩欣賞着美麗的夕陽。
夕陽的過去,黑夜降臨,天空中開始浮現出點點星辰,火堆依舊點燃着,滄瀾雪靠在軒轅墨澈的肩頭,指着天空,說道:“澈,今夜的星空很美。”
軒轅墨澈手摟着滄瀾雪的肩頭,應道:“确實很美,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好好的觀過星了。”
滄瀾雪把自己的身體更加靠近了點軒轅墨澈,望着天空的星星,風順着溪水而來,吹打在身上微有涼意,似乎隻有這樣緊挨着,才能驅走那份寒意。
軒轅墨澈望着被火光染紅臉蛋的滄瀾雪,說道:“明天我們就要返回京城了。”
“嗯。”滄瀾雪低低地應着。
“你有話要對我說麽?”軒轅墨澈問。
滄瀾雪埋入軒轅墨澈的懷中,輕搖着頭,想要說的話太多,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軒轅墨澈托起滄瀾雪的下巴,令她看向自己,慢慢地将臉湊近到她的面前,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沙啞着聲音,道:“雪兒,我希望以後每個夜晚都能這樣擁着你,一起觀星賞月。”
滄瀾雪微顫着唇,無語,無語的她卻再次送上了自己的唇,現在她除了去擁吻這個男人,找尋不到别的表達,心隐隐作痛,原來離别是這般的疼……
軒轅墨澈托着滄瀾雪的後腦,紫眸凝望着她,雪兒還是第一次主動親吻他,受寵若驚的喜悅,雙手更爲擁緊她,“雪兒……”
“澈……”滄瀾雪瑩潔的眸子在月下閃着柔和的光芒,她想,她是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雖然這種感覺還很陌生,可她會學着更加的靠攏他,走進他的世界。
枕在軒轅墨澈的懷中,滄瀾雪遙望着那高懸天際的銀月,心情竟是出奇的平靜……
東方微露晨曦,一身白裳的滄瀾雪,慢慢地踱步在清露中……
于青風老遠便看到了滄瀾雪,說實在在沒有看到滄瀾雪時,他還是隐憂擔心,滄瀾雪會失約,不過現在看到她了,這提起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
滄瀾雪走至于青風的身前,擡起頭,看着他,道:“我們走吧。”
“都已經交代好了麽?”于青風問着。
滄瀾雪清冷地目光掃向遠方,道:“沒什麽可交代的。”
“他不知道你要走?”于青風一臉驚詫。
滄瀾雪收回目光,望着于青風,淡淡一扯嘴角,道:“走吧。”
于青風睨着滄瀾雪良久,似乎有些明白過來,歎道:“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們就走吧。”
“嗯。”滄瀾雪點了點頭,回身,望了眼遠處,眉頭漸漸地收攏,再慢慢地舒展,微翕的雙唇似在說着什麽,可惜無聲的話語,隻成爲一縷空氣,随風飄逝……
策馬疾馳,軒轅墨澈雙眼不敢合起,頂着飓風,就這樣隻是不斷地揮動手中的馬鞭,一次次的鞭策身下的馬兒……
小東西,你到底去哪裏了?
爲什麽要走,爲什麽要離開?
明明說好一輩子都不分開,爲什麽你要不聲不響的離開!
難道一切都不過是假象,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軒轅墨澈不斷地詢問着,尋找着答案,不管如何,他都無法就這樣任由那丫頭消失,是的,心正在呐喊,找她回來,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都要找她回來,這一次就算是拿鎖将她鎖住,也絕不會容許她在這樣消失!
小東西,這都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
今天的天氣出奇的壞,陰沉沉地,明明是白天居然會下起滂沱大雨,道路變得極爲不好行走,在這樣急速狂奔是極爲不理智與危險的事。
特别在前頭,正是懸崖盡頭……
軒轅墨澈根本看不到前方的道路,隻是想着要追回滄瀾雪,找回他的小東西,将她牢牢地鎖在身邊,再也不放走!
“座主——”甯柳宿等人急跟在後,隻可惜軒轅墨澈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沒有人能追上。
然,最後的最後,他們竟是隻能看着那人連帶着馬,從視線中消失。
軒轅墨澈隻覺得人快速的往下墜去,他居然沒有做出任何的自救,眼中恍惚間,似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正沖着他淡淡地一笑……
“雪兒——”長長地嘶吟,久久回蕩在山谷當中。
歲月如梭,三年不過彈指間。
秋天的夜裏透着一抹微涼,四王爺府中某處建了一座樹屋,穩穩的盤固在五棵老樹間。
葉子碰撞間沙沙作響,掩蓋了一切聲音。沒有蟲鳴,沒有鳥叫,一片死寂的樹林中隻剩下被風吹散的對話。
“見鬼了,祈風,把你的寒冰蠶收回去,别肖想我的血。”軒轅墨澈手指一彈,一團白影馬上被彈開離自己十步遠。
撩起自己的長發,原本橫卧在一角的他坐起身。
“真小氣,我在你身上花費了那麽多,你放點血有什麽關系?”衣祈風靠坐在牆邊,讪笑的收回“寵物”。
“我的血是我的。”他最痛恨旁人因爲他是藥人就想得到他的血。
爲了成爲藥人他吃了多少苦,每次想到都怒火中燒。
“哎!果然小氣。”
衣祈風搖頭歎氣,看向躺在榻上的軒轅墨澈,轉眼間三年了,自從三年前那人離開……
“對了,你最近頭還疼麽?”衣祈風想着,走向軒轅墨澈的跟前。
“你是大夫,我可不是。”軒轅墨澈收回了遠眺的視線,看向衣祈風。
“好吧,就當我放屁。”衣祈風橫了眼軒轅墨澈,“那你想起什麽了?”
“什麽?”軒轅墨澈挑眉,勾起的唇顯得冷冽異常。
衣祈風聳聳肩,無趣道:“當我什麽都沒問。”目光則是投向正從外走來的甯柳宿……
三年的時間,改變的人還是少數,至少那近來的人就絲毫沒有改變,十年如一日。
甯柳宿擡眼,與衣祈風對望了一眼,端着晚膳走向軒轅墨澈,道:“座主。”
“已經到晚膳時間了麽?”軒轅墨澈目色從外收回,望了望甯柳宿端在手中的飯菜。
“座主,已經到用膳時間了。”甯柳宿跪在軒轅墨澈的身前。
衣祈風擺擺手,邊走向外邊道:“那我就先告辭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軒轅墨澈颌首。
甯柳宿則是将飯菜放下,退離。
“你在找我?”衣祈風靠在樹幹上,望着匆匆趕來的甯柳宿。
甯柳宿蓦地轉身,看到衣祈風時不由一怔,可又沒有太大的意外,上前問道:“座主的身子怎麽樣?”
“很糟糕。”衣祈風搖搖頭。
“還是沒有消息麽?”
“你指的是什麽?雪兒?還是澈?”衣祈風低眼,瞧着甯柳宿問。
“什麽都好,這三年來我們也派了不少人四處打聽,就是沒有王妃的任何消息。”甯柳宿皺緊雙眉。
“這也是沒辦法的,雪兒要離開誰也攔不住,她一定是知道澈會阻攔,所以才會不告而别。”衣祈風暗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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