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雪解下圍裙,晾在竹竿上,回身朝着甯柳宿,說道:“我們就近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去吧。”甯柳宿是巴不得這兩位主子能趕緊離開,這滄瀾雪在倒也還好說,可這座主簡直是越幫越忙,所幸現在滄瀾雪帶了去,也好讓她放手去幹。
軒轅墨澈仰頭瞧了下天色,對滄瀾雪說道:“你等等,我去拿點東西。”
滄瀾雪應着,也不問他去拿什麽,隻走到院門口便停下了步伐。
軒轅墨澈再次出來時,手中拿着一個竹簍子,還有一杆釣竿,沖着甯柳宿,說道:“今晚上咱們就吃魚,看我給你們釣大魚吃。”回身,便朝着院門口走去。
甯柳宿“哦”了聲,瞧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卷起了袖管,朝着一院子的活,拍拍手,給自己加了加油,便一鼓作氣的幹了起來。
滄瀾雪側過臉看向走在身側的軒轅墨澈,瞧他那副自信的樣子,說:“一會看誰釣的多。”
軒轅墨澈紫眸映着陽光閃閃發亮,笑望着滄瀾雪,握住了她的手,又道:“那還請娘子手下留情才是,爲夫可還是個新手。
滄瀾雪不語,低眼瞧了瞧被軒轅墨澈緊握的手,視線一點點順着他的臂膀往上移去,一抹淺酌的笑隐現在唇邊,與軒轅墨澈朝着河畔走去……
藍天波水,晴空萬裏。魚戲碧波中,相逐,偶爾躍波,驚起河面鳥雀驚飛。
滄瀾雪倚着那株青柳,坐在岸邊垂釣。
适時,一尾小小的鯉魚咬住了鈎,而滄瀾雪隻是閑閑地候着,看那小魚不緊不慢地吞了餌,甩尾遊走了。現在收鈎還早了些呢,她想。
軒轅墨澈在一旁,握着魚竿,神色怡然地欣賞着這湖光山色。
綠木濃蔭,有風過,帶着宜人清香……
半晌,軒轅墨澈扭過投來,看着滄瀾雪,眸中隐約有探尋的意思:“我見你老不收購,你可是要輸了。”
“輸也罷,赢也罷,反正晚上有的吃便好。”滄瀾雪睨了眼,軒轅墨澈身側的竹簍子,也是空蕩蕩的。
“瞧你說的挺輕巧,是不是有什麽秘訣?”軒轅墨澈把魚竿插在堤岸上,人走至滄瀾雪身畔,在她的身側坐下,半個人挨着她的。
“哪有什麽秘訣,别挨得太近,你好重。”滄瀾雪挪了挪身子,“樹上靠着去。”
軒轅墨澈呶呶嘴,一臉委屈樣的瞅着滄瀾雪,“雪兒,你也别盡顧着釣魚,都不理我了。”
“我哪有不理你,隻是你這心思都被美景所引,半天不見吭聲。”滄瀾雪直起了身子,那魚竿抖了抖,她也僅是瞥了眼,卻仍是未有收鈎。
“雪兒……”軒轅墨澈在滄瀾雪轉眸間,倏地湊上去,快速在她的臉頰上偷親了下,竟是如偷了腥的老鼠般笑着。雙臂圈住了她,将她摟在懷中,下巴磨蹭着她的發絲。
滄瀾雪略一擡眸,看清地是軒轅墨澈光潔白淨的下巴,“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倘若有一日,能與你覓得一處青山綠水,你我相擁而坐,賞景釣魚,晚了邀月品酌,這便是人生的幸事。”軒轅墨澈語中頗有感觸。
“你是想要做一輩子漁翁不成?”滄瀾雪心濺起漣漪。
“我是漁翁你便是漁婆,我們就這樣挨着,誰也離不開誰,可是?”軒轅墨澈盈着笑,伸手隴起了滄瀾雪那擋在頰旁的發絲,“雪兒,你是我的,是我軒轅墨澈的妻子,誰也休想讓你離了我。”
滄瀾雪聽着,怎麽就一會兒的功夫,又像個孩子似的吃味了起來,聽他那話中的霸道,竟是令她不由低笑出聲:“想你堂堂的四王爺,怎麽盡是跟個孩子似的鬧氣脾氣來了?”
“誰說四王爺就不能鬧孩子氣了?何況如今我也不過十七,這十八都還差幾個月,說起來也不過是個孩子,你說我鬧鬧又何妨?”軒轅墨澈竟是耍起無賴來。
“王爺……”
“澈。”軒轅墨澈想着,“其實我更喜歡你叫我相公。”
相公?滄瀾雪乍聽此話,嘴角忍不住微蠕了下,好生澀的字眼,顯得與她格格不入。“澈。”
“嗯。”軒轅墨澈頗爲失望,卻也還能接受,總比那生疏的王爺兩個字來得親密些。
滄瀾雪望着那雙滿是笑意的紫眸,情不自禁的伸起手,慢慢地拂過他的濃眉,瑩潔的指尖細細地掃過他的眼睑,順着鼻梁往下滑落,當來自那張紅潤的雙唇上,竟是一下子就被軒轅墨澈含住在嘴中……
“小東西,你這是在勾引!”軒轅墨澈執着她的手,嘴中不放她的手指,含糊道。
滄瀾雪也不急着收回,瞧着他眼中燃起的兩團深幽之火,竟是笑容綻放,眉梢飛揚,淡白的臉上似抹了雪般的透着光,“澈……”
輕輕的話,迎風而蕩,柔柔地灑落在一池的碧水上,心已動,情難收。
軒轅墨澈慢慢地俯下身,雙唇竟有些微顫,當落在那張紅绫唇上時,他的唇竟似正在細細地品茗一壺好茶,快了怕嘗不出其間的味道,慢了又怕茶水走味,僅是不溫不火,不急不緩。
滄瀾雪不知是因那口氣瞥着,還是因爲軒轅墨澈鼻息吹打在她的臉上,竟是渲紅了雙頰,清澈地眸底,滿滿地是一個他……
“撲通。”
兩人齊齊望向水面,竟是看到數十尾魚兒陸續躍出水面,再躍入水底,繞着兩杆釣竿來回擺動着魚尾,霎時有趣。
滄瀾雪眉間帶笑的看着軒轅墨澈,說道:“可以收杆了。”
軒轅墨澈同樣眉間帶笑,摟了樓滄瀾雪的肩頭,“娘子好計謀,令爲夫着實佩服。”
滄瀾雪笑而不語,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去收杆。
軒轅墨澈起了身,将魚竿子一收,兩條碩大的魚兒就挂在魚竿上,也顧不上濕了衣服,忙放入到竹簍子内。
滄瀾雪站起身,走至軒轅墨澈身側,探着身,望向竹簍子,說道:“這下子我們有魚吃了。”
“綽綽有餘。”軒轅墨澈将簍子上的蓋子合上,瞧着那些仍是遊在岸邊的魚,說道:“要不将那些餘下的餌也放了吧,省的還要帶回去。”
“你倒是菩薩心腸起來了。”滄瀾雪揶揄道。
“就你這嘴兒利,罷了,生死有命,不是我軒轅墨澈的魚餌,他們應該偷笑。”軒轅墨澈聳了聳肩頭,含笑着挨了挨滄瀾雪的肩頭,說道:“給個賞呗。”指指自己的臉頰。
滄瀾雪瞥望了一眼軒轅墨澈,踮起了腳,唇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了一下,便走開了。
軒轅墨澈如吃了蜜糖,笑得合不攏嘴,拎着竹簍子,收了魚竿,快步追上滄瀾雪,執拗的握起了她的手。
滄瀾雪心口一緊,知道自己已心系軒轅墨澈,便也不再躲閃,與他牽着手,返家而走。
夕陽緩落,天地萦紅,兩道身影彼此挨着,拖長在地,風吹過,吹起了蒲公英,如雪花般飄逸在四周,景色竟如幻境般美好。
軒轅墨澈心滿意足的牽着滄瀾雪,心頭美滋滋地,臉上竟是笑容,手握得更緊了,就差沒能将她揉進了心坎。
滄瀾雪笑而不語,隻是目光瞧着前頭,隐約間已能看到那站在院門口甯柳宿遙盼的身影……
甯柳宿目光在那近身的兩人身上流連了下,心口悶悶地,酸酸地,可也隻能化成淚水咽入腹中,情根深想要拔除談何容易,隻能任時間淡化那滿腔的情長……
那個男孩也已成長爲人,他身邊的位置再也不屬于她了,而是另外一人,心頭千頭萬緒也隻能死硬的理出一個頭緒,将其隐匿在心間。
“座主,王妃,可算是回來了,我還想着去叫你,這天下都暗下來了。”甯柳宿笑着上前,從軒轅墨澈的手中接過竹簍子,瞧裏頭望了望,又道:“好大的兩條魚啊。”
“可不是,我也沒想到竟是能釣上這麽大的魚,今晚上可是能好好的吃上一頓了。”軒轅墨澈滿足而自豪的望了眼滄瀾雪。
滄瀾雪淡淡地掃了眼軒轅墨澈,從他的身邊走離,拉着甯柳宿朝院中走去,瞧着那整理幹淨的四周,說道:“柳宿費心了。”
“哪裏的話,本就是我應該做的,王妃同座主進屋歇歇,晚飯好了我便過來叫你們。”甯柳宿因滄瀾雪的話,微微紅了臉,忙背過身去。
“也好,我去換身衣服。”軒轅墨澈嗅了嗅身上,隐隐飄着魚腥味,他本是潔淨之人,自然受不得這股魚腥味。
“衣服都晾着,你怎麽換?那撕裂的三件衣服有兩件是你的。”滄瀾雪說道。
“哦。”軒轅墨澈聽着,臉色一下子就蹿紅了,“你就非得揭我的傷疤是不?”
“我哪敢,合着說說都不行,那我不說就是了。”滄瀾雪眼中帶笑,語中雖是如此說,可也瞧得出她隻是在揶揄軒轅墨澈。
“好啊!你可真是越來越皮了,說你壞還真的上了心,看我怎麽治你。”軒轅墨澈眉頭一皺,臉上笑容不減,自是知曉滄瀾雪的用意,糗他就這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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