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主,王妃……你們……”哽咽一度讓甯柳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滄瀾雪含笑的望着甯柳宿,“柳宿,你現在還怨我麽?”
甯柳宿捂住嘴巴,用力搖頭,“不、不會……”
軒轅墨澈瞧着兩人,笑道:“你們這是在說什麽?”
“你趕緊去找溱茗吧。”滄瀾雪瞥了軒轅墨澈一眼,向着甯柳宿走去,來至甯柳宿的身前,遞了錦帕給她。
甯柳宿望着滄瀾雪遞來的錦帕,竟是微紅了雙頰,接過,扭了身,背着兩人擦起了眼淚。
軒轅墨澈皺了皺眉,他竟是對此表示茫然,最後也隻能選擇暫時離開,去找尹溱茗,接下來尚有許多事,等着他去做。
滄瀾雪望着軒轅墨澈離去的背影,原來他也有看不透的事,就如柳宿……
“王妃,你的帕子,我洗幹淨了在還你。”甯柳宿窘迫地站在滄瀾雪的身側。
“嗯。”滄瀾雪輕點了下頭。
甯柳宿局促地站着,先前的失态讓她不知如何繼續下去,直到眼角瞥到滄瀾雪那雙滿是傷痕的手時,不由驚呼道:“王妃,你的手?這是怎麽回事,這手怎麽會受傷?……”
滄瀾雪在甯柳宿的呼叫聲中,伸起手一看,才記起來自己的手受了些皮肉傷。“沒什麽,隻不過破了點皮。”
“好好的怎麽手會破皮,走,我們找善央去。”甯柳宿擔心的跟什麽似地,拉着滄瀾雪就往善央的房間走去。
路上,甯柳宿嘴裏頭嘀咕道:“座主怎麽會讓王妃受傷的。這座主也是的,無緣無故就失蹤了兩天……”
滄瀾雪倒也不說什麽,隻是聽着甯柳宿的嘀咕聲響,任由甯柳宿牽着她走……
望着柳宿那滿是焦慮的側面,滄瀾雪竟是淡淡地扯出一抹笑,她擡眼,瞧向那蔥郁的芭蕉,心情不知爲何突然覺得很好很好。
甯柳宿硬拉着滄瀾雪去找善央,待得善央爲滄瀾雪做了包紮,走去間軒轅墨澈時,才知道他已經離開了……
甯柳宿走在廳中,望着坐在桌前的滄瀾雪,她抱怨道:“座主也真是的,這離開也應該同王妃說一聲。”
“座主隻留了一句話,命我們留下的人,全權聽從王妃的安排。”尹溱茗看向桌前的滄瀾雪,又道:“王妃,想來座主已經将事情都與你說過了,接下來我們這些人任由你調配。”
滄瀾雪從桌前站起,走至窗前,望了望外頭的天色,時刻已臨近晌午,紅日高懸在半空,風都是暖的,慢慢地收回目光,看向房中的甯柳宿、尹溱茗與善央,臉上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她道:“隻等入夜。”
尹溱茗晃動着羽毛扇,經過兩天的調息,他已經能夠下榻,而且有善央在旁調理,身子恢複的很迅速很好,現在就連那面色都紅潤了許多。在滄瀾雪的話中,他漸揚劍眉,說道:“王妃,座主臨走前倒是還有一句話留下,隻是并沒有說要特意傳給王妃。”
“是什麽,座主又留下了什麽話?”甯柳宿直視着尹溱茗,“你就别賣弄關子了。”
滄瀾雪收回目光,将雙臂靠在窗棂上,仰起頭,望着天際……
身後是甯柳宿的聲音,還有尹溱茗低笑的聲響,在這甯靜的午後顯得格外的響亮,就連那停住在廊檐下的鳥雀都不禁被驚飛,撲騰着翅膀離開。
“好了好了柳宿,我告訴你就是了,這王妃都不心急,你心急個什麽勁,真是的。”尹溱茗說前還不忘揶揄一番甯柳宿。
甯柳宿橫眉怒目,卻也無法發作,倒是被尹溱茗這麽一說,倏然微紅了雙頰,朝在窗邊的滄瀾雪望去。
尹溱茗款款地從凳子上站起,向着床榻走去。
甯柳宿在旁看着上火,可又不敢再催促尹溱茗,就怕從他口中又聽到讓人羞愧的話。
尹溱茗坐在床榻上,望着那宛如熱鍋上的螞蟻轉着圈圈的甯柳宿,笑道:“柳宿,真該讓祈風瞧瞧你現在這副樣子。”
“别跟我提到那個殺千刀的。”甯柳宿被尹溱茗的話,刺激的想要殺人。
“座主說,避無可避就不必避了。”尹溱茗再次扇動起那柄不離手的羽毛長扇。
甯柳宿聽着一頭迷霧,她不解軒轅墨澈這話中的寒意。
倒是尹溱茗說話時,目光看向那一直站在窗前的滄瀾雪,想必這句話也隻有王妃一人知道了吧。
滄瀾雪雖然未有加入兩人的談話,可甯柳宿與尹溱茗間的對話,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自然将軒轅墨澈留下的話也清楚地聽入了耳中。
避無可避就不必避了……
滄瀾雪本是沉凝的目光中,漸漸地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軒轅墨澈這人真的是,什麽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他懂她心中所想所憂。
一次一次令她感動,一次一次在她的心中投下不輕不重的小石頭,一點點累積……
“柳宿,把滄州城的地形圖給我。”滄瀾雪轉過身,折返回桌前。
甯柳宿應了聲,便命人去把滄州城地形圖拿來。
尹溱茗望着坐在桌前的滄瀾雪,細細地打量着這位不過十三歲的小王妃,普普通通的面容實在是沒有半點吸引人,可那凝聚在滄瀾雪身上的是一份不容忽視的氣場,宛如巨大的漩渦,将人一點點地吸引到她的身邊。
很奇特的一個少女,尹溱茗晃動着扇子,似有所思的沉默了下來。
半柱香後滄州城的地形圖送到了滄瀾雪的面前,她将地形圖攤平在桌上,細細地打量着地形圖。
甯柳宿等三人安靜地等候在旁,隻等着滄瀾雪的命令。
“這是哪裏?”滄瀾雪指着地形圖上一個并不起眼的坐标。
尹溱茗已被善央再次扶到桌前,坐在一旁,順着滄瀾雪的詢問望去,說道:“這裏要是我沒有記錯,應該是水庫。”
“水庫?”滄瀾雪盯着地形圖,又指着另外一邊的坐标,問道:“這裏也是水庫。”
“是,前頭那個是舊的水庫,前不久被暴民弄毀了,這裏是新建的。”尹溱茗指着适才的坐标說道。
“原來如此。”滄瀾雪托腮思忖。
尹溱茗望着滄瀾雪所指出的兩個坐标,忽然擡起頭,看向滄瀾雪,“王妃,莫非你是想……”
滄瀾雪低眼望着舊水庫的坐标,說道:“溱茗看來已經想到了。”
“還是王妃提醒了我。”尹溱茗輕搖了下頭,心中卻不禁對滄瀾雪的觀察入微露出欽佩之色。
“既然溱茗也覺得這樣行得通,那就這麽辦吧。”滄瀾雪看向甯柳宿,問道:“派人去舊水庫探路,我要了解水庫四周的一切動向。”
“是,屬下這就去辦。”甯柳宿應着,轉身離開。
尹溱茗從凳子上站起,向着滄瀾雪抱拳,恭敬道:“王妃,雖然我傷勢還未痊愈,不過也請你不要将我當例外,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這是自然,我可并沒有把你當成病人。”滄瀾雪當仁不讓,井井有條的指揮命令。
吟風崖軒轅墨澈與思不凡分坐茅舍兩端。
思不凡放眼端倪着對面所坐的軒轅墨澈,此人就是尹溱茗口中的座主,雖然沒有見過面卻早有耳聞。
一張銀質面具擋住了他的真容,而那雙異于常人的紫眸閃着冷冽的寒意,令望着遍體生寒,僅是一眼他隻覺自己的氣勢完全被那人所鎮壓住,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
“座主久仰大名,隻是不知座主今日大駕光臨寒舍有何目的?”思不凡隻覺得手足冰涼,掌心中甚至是逸出了一層薄汗,沉郁的氣氛更是壓得他幾乎無法喘息,若是再不出聲說點什麽,必定會扛不下去。
“本座自是慕名而來。”軒轅墨澈紫眸盈笑,望着思不凡。
“慕名而來?”思不凡微驚。
“你思不凡的大名自有這個分量,令本座前來一會。”軒轅墨澈目光深幽。
思不凡直了直身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座主當真有心,便不會隻派溱茗過來,座主分明是看不起我這一介草莽,今日座主來此的目的,不就是因爲滄瀾雷回營,是怕我思不凡不能守信吧?”
軒轅墨澈聞此話,倒也不怒隻是輕笑了一聲:“呵呵,原來思兄是在意這個,這倒是讓本座有些意外,本以爲思兄是不拘小節之人,看來倒是我走了眼,既然思兄這麽說了,本座也不是可讨沒趣的人,這便告辭!”說着,軒轅墨澈便起身,帶着尤斂青要離開。
思不凡被軒轅墨澈這番話與他要離開的舉動弄得莫名而心慌,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本就被壓制的氣勢這會兒蕩然無存,像是被人掐住了脊梁骨,頓時萎了半截,重重地歎出了一口氣:“座主何必大動幹戈,我這也是因爲心情急躁,還望座主能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這粗莽之人計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