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滄瀾雪有半晌的愕然,:“沒什麽心事,就是覺得可惜了這麽一處好地方。”
甯柳宿聽出滄瀾雪話語間的惋惜,目色一厲,憤然道:“這些該死的賊人,若是被我抓到,必定将他們碎屍萬段。”
“是啊,若是抓住了必定要碎屍萬段。”滄瀾雪附和道。
甯柳宿點頭,随即又說道:“王妃,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進城了。”
滄瀾雪沉默不語,腳步絲毫不見移動,站在燒毀的廢墟中良久,側過身來,看向甯柳宿,問道:“柳宿可喜歡這裏?”
“喜歡倒是說不上,就是覺得挺可惜的。”甯柳宿實話實說。
“我也這麽覺得,好好的一處地方,何必毀了。”滄瀾雪輕點了下頭,對晨的做法始終無法理解。
“是啊。”甯柳宿望着滄瀾雪,問道:“王妃要是喜歡,就命人把這裏重新返修?”
滄瀾雪扯了扯嘴角,搖頭道:“不必了,毀了便是毀了,在如何的去重修,都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我們走吧。”
甯柳宿聽着,猜測了良久,始終不解滄瀾雪那話中的意思,也隻能放棄了追尋的念頭,随着滄瀾雪離開了院落。
甯柳宿随着滄瀾雪返回城中的住所,這人還未進城,便在半道被突然出現的滄瀾雨所阻。
甯柳宿護在滄瀾雪的身前,睇着那站在前頭的滄瀾雨,“滄瀾公子,若是你在不讓道休怪我動手。”
滄瀾雨目色凝重,始終緊盯在滄瀾雪的身上,“雪兒,我有話要與你說。”
“柳宿,你去前頭等我。”滄瀾雪收回目光,看向甯柳宿。
甯柳宿面色憂慮,“王妃,王爺命我一定要安全送王妃返回客棧。”
“你去前頭等我。”滄瀾雪重複了一句。
甯柳宿見滄瀾雪意志堅定,也隻能聽命,朝前頭走了幾步,卻未有走遠。
滄瀾雨見滄瀾雪此舉,眉梢一展,舉步上前,“雪兒……”伸手便要去抓滄瀾雪的手。
滄瀾雪身子一側,避開了滄瀾雨的舉動,清冷道:“你有什麽話便說吧。”
滄瀾雨望着那懸空的手,澀然的一笑,“如今連碰都不讓我碰了。”
“此一時彼一時。”滄瀾雪擡眼,看向滄瀾雨,不過幾日未見,他整個人竟是消瘦了不少,黃中泛白的臉上更是透着倦意。
“此一時彼一時……”滄瀾雨默念着滄瀾雪的話,歎道:“果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你想說什麽?”滄瀾雪問道。
滄瀾雨振了振心神,擡眼,含笑道:“你雷哥哥回來了,我想邀你一同去看看他。”
“我沒哥哥。”滄瀾雪拂袖,轉身欲離。
“雪兒,你非要将一切分的這麽清楚?就算你不願意去見雷,可至少對我,你不能這麽的絕情。”滄瀾雨上前,擋住了滄瀾雪的去路。
滄瀾雪伸手……
滄瀾雨竟是閉上了雙眼,不躲不閃,等待着滄瀾雪的攻擊。
滄瀾雪的手貼着滄瀾雨的面頰滑過,硬生生地收住了那份力道,“柳宿,他交給你了。”語落間,收手,從滄瀾雨的身前走離。
滄瀾雨聽得滄瀾雪的話,蓦地睜開了雙眼,想要追去,卻被甯柳宿所當。“雪兒,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滄瀾公子,還請你自尊!”甯柳宿目光犀利地掃過滄瀾雨。
“滾開!”滄瀾雨雙目赤紅,對于甯柳宿的阻擋,他怒極攻心,竟也出手打去。
甯柳宿架勢一起,自是毫不相讓的與滄瀾雨對打了起來。
滄瀾雨本來武功就不弱,隻可惜現在心神完全放在了那遠去的滄瀾雪身上,自然無法專心的對付甯柳宿,好幾次都差點被甯柳宿擊中。
甯柳宿與滄瀾雨的武功可謂是旗鼓相當,但是礙于滄瀾雨的身份,還是留情了三分。
兩人纏鬥了數百招,竟是不分上下。
“雪兒——”滄瀾雨見那遠去滄瀾雪,悲鳴之聲勃然從口中而出。
甯柳宿上前的手臂蓦地一收,喝道:“滄瀾雨,你當真不要命了!”
“命?呵呵……”滄瀾雨頹然地揪着自己的衣襟,“我的命你要便取了去吧。”
甯柳宿望着身前那一臉彷徨無措,了無生趣的滄瀾雨,冷哼道:“像你這樣的男人,王妃豈會看上,滄瀾雨醒醒吧。”
“你知道什麽,你又懂什麽,你有什麽資格來批判我?”滄瀾雨被甯柳宿說,竟是雙頰一白,目色一厲,說着便又出手打去。
甯柳宿已失去了與滄瀾雨糾纏下去的念頭,身影往後一退,嗤笑道:“難怪王妃連出手也不願,像你就是我也不屑于你動手,什麽天下第一莊,原來竟是出這些沒骨頭的男人!”
滄瀾雨臉色白中泛紅,紅光褪盡彌留下的是慘淡的青色,“天下第一莊,天下第一莊!——”
甯柳宿瞥了一眼陷入瘋态的滄瀾雨,暗斂了目色,不願再費唇舌,轉身疾步而離。
滄瀾雨頹然跌坐在地上,他十指深深地陷入在泥土中:“軒轅墨澈,軒轅墨澈,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滄瀾雪一進入居所,人還未站定,就被出現在身前的尹溱茗等人所請,前往偏廳。
進入偏廳,所見是尹溱茗,尤斂青兩人,隻是這廳中的氣氛,竟是沉郁的能壓死人。
甯柳宿擰住眉頭,對那死氣沉沉的兩人,頗爲不滿:“你們這是怎麽回事?王妃進來這麽久了,你們沒看見啊?”
尹溱茗與尤斂青在甯柳宿的話中,方是回過神來,在看到滄瀾雪時,尤斂青忙站起身,雙手竟是不知往何處放,最後也隻能垂落在身側。
尹溱茗起身,身上的傷勢在這兩三天内好了許多,可臉色仍是過于的蒼白,精神也并不好。
兩人齊齊來到滄瀾雪的身前,抱拳道:“屬下見過王妃。”
“是出了什麽事麽?”滄瀾雪早就被尹溱茗與尤斂青身上那份沉寂所染,察覺到了什麽。
尹溱茗與尤斂青對望了一眼,尤斂青走向一旁,坐下,對尹溱茗,說:“這事還是你說吧,我說不出口。”
尹溱茗聽得此話,甩了甩袖,說道:“罷了,我說就我說。”話語間,人轉望向滄瀾雪,又道:“王妃,确實是出事了。”
“到底是什麽事?”滄瀾雪還未開口,一旁的甯柳宿急問道,這兩人的神情古怪,真真是要急死人了。
尹溱茗瞥了眼在旁的甯柳宿,轉望向滄瀾雪,從袖管中掏出一封信箋,遞給滄瀾雪,說道:“王妃,請過目。”
滄瀾雪接過信箋,打開,看着上頭所寫,目光一沉,蓦地擡起頭,看向尹溱茗,“可是派人前去打探了?”
“去了。”尹溱茗回道。
“可有消息傳來?”滄瀾雪又問。
“還沒,人剛派出去,最少也要傍晚才能有消息過來。”尹溱茗說着,看向尤斂青,又道:“斂青那邊也出了狀況,看來座主的安排定是走漏了風聲。”
甯柳宿并未看到信箋上的字,聽尹溱茗與滄瀾雪的對話,也隻是幹着急,不由問滄瀾雪,道:“王妃,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滄瀾雪将信箋交給甯柳宿後,人朝前走去,神色沉凝。
甯柳宿快速浏覽了下信箋上的字,驚道:“怎麽回事?五芒山怎麽會出現山崩的現象,座主又怎麽會去五芒山?不是說先回這邊嗎?”
信箋上所寫竟然是軒轅墨澈昨日前往五芒山的消息,然而在到達五芒山不久後,就出現了山崩,竟是到今日還未有任何的聯系傳來。
甯柳宿臉色瞬間轉爲蒼白,信箋被緊緊地攥在手中,她看向走至中央的滄瀾雪,上前道:“王妃,屬下請求前往五芒山一探。”
滄瀾雪轉過身,擡眼,看了一眼甯柳宿,随後便轉望向尹溱茗,問道:“王爺離開前可有說什麽?”
“座主在臨走前,便将一切吩咐妥當,并且委派了任務。”尹溱茗回着。
“那就各自做好各自應該做的事。”滄瀾雪目光掃過三人。
“可是王妃,座主……”尤斂青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座主的安排固然要完成,可如今座主生死不明,加上寒煙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屬下等又怎能安心做事。”
“他臨走前既然安排你們各自的任務,你們做好便是。”滄瀾雪睇着尤斂青,問道:“思不凡那邊出了什麽問題?”
“思不凡……”尤斂青被滄瀾雪問得一陣愕然,“有人煽動起義,目前思不凡正在努力規勸,不過效果恐怕不大,事态危急,本想要與座主商議,可現在。”
“不是還有溱茗麽?”滄瀾雪看向尹溱茗,問道:“王爺離開前必定是這般交代的。”
尹溱茗應着,“座主臨走前确實将一切所有我全權處理。”
“那便好,斂青有什麽就與溱茗商議,大家應該做什麽便做什麽。”滄瀾雪将話落下,看向甯柳宿,又道:“你留在此處照應。”
“那王妃?”甯柳宿望着滄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