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從夫,你可知道?”軒轅墨澈昂了脖子。
“不知道。”滄瀾雪眯了眯眼,勾着唇,走入了屋中。
軒轅墨澈疾步上前,從後頭雙手一抱,就将她打橫抱在了懷中,“小東西,今兒個不治你,你還真是要上天了,看我怎麽罰你。”
“放我下來。”滄瀾雪揪着軒轅墨澈的肩頭。
“放你下來也不是不可,不過……”軒轅墨澈拖長了語調,壞壞地沖着她一笑,俯身湊近在她的耳畔,低語道:“不過,你得讓我也欺負一會子。”
滄瀾雪憋着氣聽完這話,笑不由從她的嘴中傳出:“小氣巴拉。”
軒轅墨澈望着她熏紅的臉頰,那橫生在眼底的竟是從未見過的嗔态,半晌無語,呆呆地瞧着滄瀾雪,癡了,醉了,也不爲過……
滄瀾雪眨眨眼,手在軒轅墨澈的面前揮了揮,“看傻了不成?”
“傻了,也癡了,原來我的雪兒這般的美。”軒轅墨澈籲出一口氣,這才收了神。
“放我下來,我們去瞧瞧善央。”滄瀾雪低下頭,此刻她深知臉頰定是绯紅,還好有面皮遮擋,倒也不顯得過分的燒紅,免了那一份羞澀。
“瞧那小子作甚?你莫不是忘了我剛才的話,罰了你才能放過你。”軒轅墨澈說着,大步朝着内屋走去。
滄瀾雪手緊拽着他的袖管,嘴裏頭不由咕哝了聲:“這人說孩子氣還真是孩子氣。”
軒轅墨澈聞得此話,也不做聲,抱着滄瀾雪進入了内屋,将她抱上床榻,人跟着便坐在了身側,俯身從上往下瞧着她……
“你這樣瞪着我,便是罰了?”滄瀾雪哭笑不得,這軒轅墨澈竟是雙眼圓瞪,直愣愣地瞧着她良久,也不做聲也不移動。
“我正在想,你别急,有你受的。”軒轅墨澈嘴角揚起,一絲壞笑漾開在臉上。
滄瀾雪瞧着心裏頭不由打起了警鍾,軒轅墨澈的笑實在是太賊了,反倒有些悚意,掙紮着便要起身。
軒轅墨澈伸出了兩隻手,竟是探向滄瀾雪的胳肢窩,撓起了她的癢……
滄瀾雪愕然,倒是有半刻不覺那份癢意,隻是蹙起了眉頭,瞧着軒轅墨澈,極度無言。
軒轅墨澈手上不停,可也被滄瀾雪那份沉寂吓了一跳,這丫頭莫非不怕癢?頹然,還以爲能讓她出窘,也好數落數落,這下子全落了空。
癢意慢慢地衍生,皮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可這對于滄瀾雪也不覺得什麽,忍耐本就是她從小到大所學會的生存之一。
“雪兒?”軒轅墨澈越瞧越不對勁,也失了那份玩意。
“嗯?”滄瀾雪應着。
軒轅墨澈望着滄瀾雪那張神情不變的臉,微微斂了斂目色,似有所思的問道:“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累了。”滄瀾雪緩緩地坐起身。
“今兒個就暫且放過你,你休息吧,我去收了衣服換換。”軒轅墨澈說着起身下榻,瞥了眼坐在床榻上正低頭整理頭發的滄瀾雪,便轉身走離了。
滄瀾雪望着自己的掌心,上頭似還留着那人的餘溫,軒轅墨澈突然的離身,她雖不知其間緣由,可也猜得六七分,她适才的反應定是很怪異吧?
七情六欲爲何物,她尚還是個初學者,太多東西是不曾接觸過的,自然都顯得特别的陌生。
軒轅墨澈的好令她心動,自是也想要學着成爲一個正常人,學會如何做到,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想鬧便鬧。
一點點收攏了掌心,滿溢在心口的是一份說不出的怅然,隻是不知那份若失何時會出現……
夜幕降臨,甯柳宿剛擺放好碗筷,正打算要進去叫滄瀾雪與軒轅墨澈,竟是看到那離去的尤斂青向着院内走來,不由走出了屋子,迎了上去,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至少還要兩三天麽?”
尤斂青點了點頭,說道:“溱茗受傷了,正在城中,善央那小子可是好了?”
“什麽?溱茗受傷了?”甯柳宿頓時擰住了眉頭,最近接二連三有人受傷,這事看來是越來越棘手了。
甯柳宿瞧着屋内,想到那裏頭的兩人才消停了一會兒,還沒喘口氣,這會兒又出了事,看來這安靜日子是到頭了。
“座主正在裏頭,你進去吧,我去找善央。”甯柳宿進屋對身側的尤斂青說道。
“好,趕緊讓善央準備準備,我見了座主,便帶他進城。”尤斂青應着。
“嗯。”甯柳宿瞥了眼桌上冒着熱氣的飯菜,暗歎了口氣,便朝着小房走去。
尤斂青匆匆來至内屋外,停下了腳步,出聲道:“座主。”
“進來。”軒轅墨澈正在穿戴服飾,滄瀾雪爲他捋着衣擺。
尤斂青進去便瞧見小夫妻兩人正在穿衣,這下子頓時局促了起來,“這……屬下還是去外頭等座主吧。”
“什麽事?”軒轅墨澈瞧着那背過身去的尤斂青,隻覺得有些莫名跟可笑,與擡起頭的滄瀾雪看了眼。
滄瀾雪發絲雖有整理可也顯得稍亂,那褶皺的衣服,還有微紅的臉頰,竟是帶着絲絲的澀然。軒轅墨澈當下便明白過來,低笑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雪兒,你累了吧。”
“嗯。”滄瀾雪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果然,我适才過分的用力了。”軒轅墨澈揉了揉滄瀾雪的臉頰。
滄瀾雪聽着,心裏頭一凜,舉目便瞪了眼壞心的軒轅墨澈,“出去吧。”
軒轅墨澈計謀得逞,笑得賊溜,倒也不再多留,尤斂青這會兒過來,必定是溱茗那頭出事了,自然也收起了玩心,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尤斂青早就在兩夫妻說話間,沖出了房間,乖乖,這座主看不出來,原來還是個辣手摧花之輩啊!竟是一點都不體貼那嬌弱的王妃……“斂青。”軒轅墨澈走出内屋,便瞧見尤斂青呆愣在外頭,更是擋住了去路。
尤斂青渾然一顫,忙上前了幾步,與軒轅墨澈走至外廳。
軒轅墨澈剛走至廳中,竟是看到甯柳宿扶着善央出來,目色一沉,問道:“怎麽?是溱茗出事了?”
“晌午我跟溱茗正打算上山去見思不凡,誰知道半路竟是殺出了一夥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倒是沒什麽,可就是後頭出來的一人,武功實屬了得,溱茗加上我也不足以對抗,溱茗還是爲了護着我才被打傷的。”尤斂青大緻說了下晌午路上被伏擊的事,臉色凝重,目色中竟是閃着點點的駭然。
“可是有看出那人的武功所屬系派?”軒轅墨澈踱步走在廳中問着。
尤斂青上前幾步,回道:“那人的武功屬系從未見過,不過出手極爲的狠辣,招招取命,若非是有寒煙趕到,恐怕我與溱茗都已經葬身那人之手。”
“寒煙來了麽?”軒轅墨澈蓦地轉過身,望着尤斂青。
“正是。”尤斂青應着。
“善央,你現在就随着斂青進城。”軒轅墨澈看向善央吩咐道。
“是。”善央直了直身子,臉色雖顯蒼白,可精神倒是好轉了許多。
尤斂青帶着善央不過多時便離開了,一時間廳中靜寂無聲,甯柳宿瞧着那漸冷卻的飯菜,也不知要不要上前詢問。
軒轅墨澈擡眼,恰巧望到一桌子的飯菜,這才想到了晚飯他們都還未及吃。
“你去找了王妃過來一同用膳。”軒轅墨澈吩咐甯柳宿。
“是,我這就去。”甯柳宿臉色一喜,忙領着軒轅墨澈的吩咐走向内屋。
不過多久,滄瀾雪與甯柳宿齊齊出現在外廳,滄瀾雪瞧見那端坐在桌前的軒轅墨澈,背影筆挺,氣勢全然與先前不同,心裏頭自是明白了些。
在軒轅墨澈的身側坐下,與甯柳宿各置一處。
軒轅墨澈含笑着,看向滄瀾雪,說道:“起筷吧,我一會進城,今夜就不回了。”
“我與你一道去。”滄瀾雪執起了筷子,扒了一口飯。
“你與我一道去?”軒轅墨澈驚詫地看向滄瀾雪,這可是滄瀾雪頭一次說出這樣的話。
“嗯。”滄瀾雪應着,看向對面的甯柳宿:“柳宿的手藝愈發好了。”
“王妃謬贊,時間倉促也沒什麽準備,就做了個魚豆腐湯,王妃不嫌棄就好。”甯柳宿被滄瀾雪一贊,反倒坐立不安了。
“吃吧,吃了好進城。”滄瀾雪指指筷,看着竟是一動不動的軒轅墨澈。
軒轅墨澈恍然中醒來,端起碗筷扒起了飯,眼角瞥向滄瀾雪,隻見她神色平緩,并看出什麽。隻是這唐突的請求着實令他意外……
一餐飯,三人各懷心事,氣氛沉寂,席間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匆匆用過晚飯,既然滄瀾雪也要随着進城,那甯柳宿自是相随,院落在三人離開後,頓時黑起一片,鴉雀無聲。
月色溫柔,傾灑在院落中,隐約間似有人出現在院外,黑發飄逸若仙、一身藍裳在這月下如履銀光,渺然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