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軒轅墨澈在滄瀾雪那如昙花乍現的笑容中,緩緩地舒展了雙眉。。。。。
滄瀾雪盤膝入定在床榻上,每日她都會用兩個時辰的時間吸收火靈珠的元神之氣,逆火掌也正在走向成熟階段,再不過多久便能沖破第七重。
“王妃今日就到這裏吧。”善央在旁出聲。
滄瀾雪慢慢地收功,打開了緊閉的雙眼,看向善央,問道:“王爺出去多久了?”
“整一日了,說是傍晚便能趕回,應該是快回了。”善央整理了藥箱,回完滄瀾雪的話便離開了。
滄瀾雪略作修飾,起身下榻,目光投向窗外,果然又到了晚霞漫天的時候。
一步步走出了房門,滄瀾雪向着院門口走去。
滄瀾雪望着那天邊的紅霞,略有出神……
軒轅墨澈打從那日後便又投入了忙碌中,每日也就晚上能見個面,兩人說說話便上榻和衣睡下了。
滄瀾雪本就是安靜的人,軒轅墨澈許是累了,近日來倒也顯得很安靜,兩人的話雖然不多,可又相處融洽,并不覺得疏遠了。
白瑩的面容上似被熏染,竟是帶了許豔麗,踏着夕陽走在郁蔥的草間小道上,拖長的身影顯得颀長異常。
遠遠地,忽聞得一道脆亮的樂聲傳來,不似笛不似琴,聲色也很單一,卻非常的悅耳,曲調聽着輕快,卻隐隐帶着一絲的無奈與惆怅,倒是顯得别緻。
滄瀾雪循着聲音走去,當她行至河畔時,便看見一人,倚靠在樹蔭之下,迎着晚風,然那聲音正是從他那邊傳來。
沒有上前,隻是在後方選了一處幹草地坐下,雙膝托腮,靜靜地聽着那悠揚在空中的樂聲,恬靜中竟是讓人産生無限的遐想。
尤斂青吹完一曲,便将手中的葉子往河中一抛,轉過身來,目光還未定,竟是瞧見那坐在草叢中的一人……
臉頰埋首在雙膝間,黑發散落在身側,擋住了那一身潔白,在晚霞中被渲成了粉色……
尤斂青的傷勢近幾日才有所好轉,傷口愈合的很好,然,善央嚴厲,今日才允許他下榻。這不,一出房門就頓覺得渾身有了精神,也顧不得能不能吹風,就跑來了河畔。興趣所緻不由摘了一片葉子吹起了調子,沒想越吹越沉郁惆怅,便覺得興緻索然失了味道。
尤斂青目光投來的同時,滄瀾雪也在細細地打量着那人的面容,她已知道此人是誰。正是不久前到來的尤斂青,聽甯柳宿提過此人,一把破風刀耍得出神入化,刀法的造詣也算是上等,不過她倒是更爲在意那将尤斂青所傷的女子。
聽聞尤斂青竟是過不去百招便敗下陣來,那女子的武功必定不弱。
尤斂青見那身白衣,那份纖細,便已猜測出此女爲誰,定是座主的新王妃。這幾日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可由于傷勢的關系,一直無緣見一見這傳聞中的王妃,隻從善央等人的口中知曉一些,座主對新王妃可謂是體貼入微,剛甚至是霸道異常,善央還抱怨了猴子的事,聽着時全當是笑話,可現在,卻又有了一番别的感觸。
尤斂青一步步上前,來至已起身的滄瀾雪面前,抱拳鞠躬道:“屬下尤斂青見過王妃。”
滄瀾雪睇着尤斂青,應道:“不必多禮,你的傷勢如何了?”
“王妃有心,屬下的傷勢已無礙。”尤斂青直起了腰,瞧向那張平淡無奇的面容,有一時間的恍惚,似有些扼腕,如此清雅素淨的女孩,怎的就生了這張普通的臉面。
“那便好。”滄瀾雪也不在意尤斂青那眼底閃現的詫異,隻是打他的身邊走過了。
尤斂青自覺自己失态忙收起了心神,目光追随着那道往河畔走去的嬌小身影,他還是不能将剛才所見的那張面容套在滄瀾雪的身上……
滄瀾雪迎風伫立于河畔,眺目遠望去,紅霞已經與地平線相交,很快夜幕即将到來。
尤斂青靜靜地站在遠處,也不上前也未曾離去,隻是瞧着那道立于河畔的身影,失神良久。
也不知站在河畔多久,滄瀾雪剛要轉身之際,眼角地餘光竟是接收到河對岸隐現的一道身影上,那一身亮白在那成灰色的天地間何其的凸顯。
遙遙地望去,隻見那道身影快速地隐了去,滄瀾雪身影一僵,耳邊竟是聞得了一聲“夜”。
當下腳步不由邁開,沿着河道而追……
尤斂青望着那道在前飛奔起來的身影有些疑惑,剛想要追去時,身後傳來了善央的聲音:“斂青,你是不是想要累死我?這傷都還沒有完全的好,就出來吹風,要是惡化了别找我。”
尤斂青腳步一頓,望了善央一眼,再次轉過身來朝河畔望去,哪裏還有滄瀾雪的身影,心裏頭一緊,沖着善央喊道:“座主回來你告訴他一聲,我去追王妃了。”話語間,也不顧善央那驚詫的神色,便提氣向着滄瀾雪适才飛奔而去的地方快速的飛掠而去。
善央隻見尤斂青從自己的視線内快速的消失,竟是沒來得及問一句。
“去追王妃?這是什麽意思?”兩道英氣的劍眉一揪,忙轉身疾步奔向屋内,莫非王妃也出去了?……
河對岸的身影時隐時現,明顯是在引誘着滄瀾雪去追随。
滄瀾雪見距離非但沒有拉近,反而因爲那條擱在中央的河道而愈發的拉遠了,而在過去便是上遊,河面更爲的寬廣。
瞧了眼地上,拾起幾塊石子,朝着河面上打漂過去,在石子尚在空中時,雙腳一踏地面,淩空而起,借着石塊落入河面的那短暫瞬間爲力過河。
隻見滄瀾雪在河面上幾個起伏,便已穩穩地站在對面,而那道身影在她來至河堤時,一閃而走。
滄瀾雪疾步追上去,面色沉凝,目光緊緊地望着那道離越來越近的身影。顯然前頭之人隻是想要将她引開,并沒有打算逃離。
隻覺得道路愈發寬敞了,隐約望去竟是能看到高聳的城牆,滄瀾雪眉間一緊,不願再做這樣的追逐,淩空躍起,接着樹木幾個落點,便已經越過了那人,穩穩地站立于前方。
白衣輕揚,風影樹搖,月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站立着,借着那羸弱的月色彼此打量着彼此,背光處,看得并不真切。
兩道白瑩在這月下更顯唐突,滄瀾雪腳步上前,卻隻聞得在前傳來:“别過來。”
滄瀾雪腳步一滞,莫非是适才聽錯了,此人的聲音陌生,似渾厚有力,卻因那份嗓音間的沙啞帶上了幾許的頹然,隻見那人的腳步向着暗處退去了幾步。
滄瀾雪目光清亮透冷,瞧着在前的身影,“你的目的不就是引我來此,爲何我追了上來,反倒不讓我靠近了?”
“曾經何時我亦是這般的追逐你的身影,可惜你視若無睹,如今看來果然不是我所想。”那人的聲音從陰暗處傳來,自嘲毫不掩飾的伴在其間。
滄瀾雪眉頭擰緊,這話中的意思不言而谕,此人……
不由腳步更爲的上前,試圖一探究竟。
“雪兒,爲何不等我回來!”質問聲聲打前頭傳來。
滄瀾雪腳步猛地停住,此時此刻她已無需去詢問,此人不會是别人定是滄瀾家的四公子滄瀾雨。
“雪兒,爲什麽不回答我?”那人顯然被滄瀾雪的沉默所惱,大跨一步從暗處出來,疾步上前,來至滄瀾雪的身前,雙手緊握住滄瀾雪的臂膀,“爲什麽不回答我?雪兒!!”
滄瀾雪被搖晃着,她仰起頭來,終是瞧見了他的面容,神情間倒是與那滄瀾風有五六層的相似,本該是俊逸的面容上,卻因那份憔悴而失了風采,雙眼赤紅泛着點點漣漪。
滄瀾雨,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男人,第一次的相見竟是這般的邋遢不着邊幅,似乎她有些高看了他呢。總覺得這個滄瀾雨必定會與那滄瀾風般的風流倜傥,灑然不羁。
“你所認識的滄瀾雪已死,我不過是借了她皮囊重生之人,你若是問我爲什麽,我便回了你,我不記得你。”滄瀾雪拂開滄瀾雨的手臂,“如今我已非是滄瀾家的人……”
“雪兒……”滄瀾雨泛紅的雙眼更爲的赤紅一片,他再次上前抓住了滄瀾雪的手臂,不顧她那投射過來的冷冽目光,“雪兒,你若是恨便恨,何必說這些無情的話,我滄瀾雨雖爲滄瀾家的人,可對你如何,你自是心裏頭明白,從小到大我那一次不護着你,你要什麽我又有那一次不是給你想盡辦法的辦到,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當真不明白!?”
滄瀾雨雙眼泛紅,再次上前抓住了滄瀾雪的手臂,不顧她投射過來的冷冽目光,字字催淚,句句含血,他的心痛凄楚盡顯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