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城門緊閉,城門口連個守城的人都沒有,城牆上站的是一群老虎,遠看威風凜凜,近看才發現,這些老虎瘦得隻剩下皮包骨……
這也就是紀馨本事了得,能控制住百獸,不然這群猛虎餓成這樣,早就受不住,撕殺起來了。
天啓皇城的城門一直關閉,無人看守,自然也就沒有人進出,也無法進出。
皇城城外,南疆大軍兵臨城下,隻要城門一開,南疆的大軍就會殺進皇城内,這城門誰敢開?誰敢進出?
一出城是死!
但,皇城内的百姓也清楚,他們就是不出去,最後也逃不過一個死。
整個天啓無糧,京城又能有多少糧食?
南疆大軍在外,即使是圍而不攻,也能将他們生生圍死。
至于你說,讓獸軍殺出城,将南疆大軍全部殺死?
呵……那群獸軍真要有那個能耐,現在的天啓就不會這樣,皇城也不會被南疆的大軍圍控。
紀馨天生擁有控制百獸的本事不錯,但獸終歸不是人,便是紀馨的本事再強,也無法讓這些野獸,像人一樣靈活多變,像人一樣懂得行軍布陣。
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紀馨她是一個女人,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不懂戰争,不懂兵法,便是她能控制百獸又如何?
她控制下的百獸,隻會往前沖,隻會撕咬敵人,哪怕前面有危險,它們也不知避開……
南疆那群士兵,初時跟紀馨的獸軍打,還會吃虧,但交手幾次後,南疆那群士兵摸清了獸軍的套路,紀馨手下的獸軍,就再也占不到便宜了。
在南疆士兵步步緊逼下,在南疆士兵獵殺下,在南疆士兵用十萬腐爛有毒的人肉引誘下,紀馨的獸軍不斷慘敗,死傷無數,最後不得不退守皇城,守着皇城這一畝三分地。
但,現在就是這麽一畝三分地,紀馨也守不住了。
是夜,王爺帶着紀雲開,小狼崽子,避開南疆士兵的耳目,避開城牆上的獸軍,潛入城内。
當王爺看到天啓皇城内的情況,王爺就知道,紀馨撐不了多久了,整個天啓撐不了多久了。
城門口無人看守,城門内也無一士兵,不是紀馨不相信天啓的士兵,也不是紀馨對自己的獸軍自信滿滿,而是……
天啓無兵了!
不僅無兵,成内連人也不剩多少了,剩下的人也是有氣無力的,别說上戰場,能走到城門口都是難事。
“本王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天啓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樣的天啓,比之本王當年呆得地獄,也差不了多少了。”整座皇城死氣沉沉,沒有一絲人煙,沒有一絲活力。
城中還有活人,但所有人都躺在床上,絕望的等待死亡降臨……
這是一座沒有希望,沒有明天的死城,哪怕城内的人還有氣,他們也死了。
“天啓的人……要滅絕了嗎?”一路走來,紀雲開從震驚、同情、難過到麻木,但……
看到天啓皇城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紀雲開卻忍不住悲傷。
偌大的天啓,近萬萬人口的天啓,曾經富饒美麗的天啓,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縱觀曆史,朝廷更疊也是常态,但沒有哪一次朝代更疊,是一個民族的滅絕……
“我的親人……我們的朋友,是不是都死了?”走在街道上,看着空空的大道,兩側布滿灰塵的店鋪,紀雲開眼眶一紅。
一瞬間,鳳祁,廢柴,紀大人,甚至紀瀾,皇上,長公主……這些人,一個個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那些鮮活的,不管是朋友還是仇人的人,最終全部消失了嗎?
“啪嗒……”紀雲開終是控制不住,眼淚掉了下來:“我們的孩子……”
在這個吃人的世道,最先死的就是老人和孩子,現在連成年人都活不下來,他們的孩子在這個吃人的世道,還能活下來嗎?
“我們,是不是來晚了?”第一滴淚落下後,紀雲開就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淚,一顆接一顆,不斷往下掉。
“不會的,永遠不會晚。”王爺心中一緊,緊緊握住紀雲開的手。
不會!
他們不會晚!
他們的孩子,也不會有事!
……
同一時間,天啓皇宮内,身穿黃色小龍袍的小太子,突然哇哇大哭,宮裏的下人怎麽哄也哄不住。
住在隔壁宮殿的紀大人,聽到小太子的哭喊聲,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跑了過來:“怎麽了?小太子怎麽哭了?可是餓了?還是渴了?”
“大人……”宮女見到紀大人,紛紛屈膝,一臉委屈的解釋道:“小太子半個時辰前吃了蛋羹,一刻鍾前喝了水,現在不餓也不渴,奴婢尋問過,小太子隻哭不說。”
紀大人卻是不聽,他從宮女手中搶過孩子,抱在懷裏,輕聲安撫:“小乖乖……怎麽了?怎麽了?告訴祖父,你哪裏不舒服了?”
“祖,祖父……疼,疼……長澤這裏疼。”小太子清晰的吐着字音,表達自己的情緒。
小太子看上去兩三歲的樣子,長得白白胖胖,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十分讨人喜歡。
但他此刻卻滿是淚痕的窩在紀大人的懷裏,看上去可憐極了。
紀大人看到小太子哭得這麽傷心,心都碎了。
“這裏?這是怎麽疼了?撞着了?”紀大人摸着小太子的心口處,不斷地幫他揉着,但是沒有用……
“疼,疼……祖父,長澤好疼。”天啓小太子紀長澤,是紀馨當年抱回來的孩子,她成爲天啓女皇後,這個孩子就成了天啓太子,由紀大人親自撫養。
紀馨雖知自己不是紀大人的親生女兒,但她成爲女皇後,卻仍舊尊紀大人爲父,對紀大人十分信任,反倒是對紀夫人和她的弟弟、姐姐十分冷淡。
不過,冷淡歸冷淡。紀馨還是養着他們,直到現在仍舊把他們養在京城。
在這個世道,能養着他們,不讓他們餓死,已是極好的,至少紀夫人等人,雖嫉妒紀馨對紀大人的看重,但不敢有半點不滿……
對紀馨重視的小太子紀長澤,更是百般讨好,但可惜的是,小太子紀長澤十分有脾氣,他并不喜歡紀夫人、紀瀾等人,且小太子紀長澤十分有個性,不喜歡就半點面子都不給他們了,以至于紀夫人等人,連宮門都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