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話是什麽意思?”裘将軍雖是武将,但并不魯莽,紀雲開這話問得突兀,容不得他多想。
“字面上的意思,你的夫人自然你有權決定是治,還是不治?”紀雲開收回手,仍舊坐在床邊沒有動。
自從懷孕後,她整個人就懶了,能躺不坐,能坐不站,總之怎麽舒适怎麽來。
“如果我說不治呢?”裘将軍不認爲,紀雲開辛苦讓人把他夫人擡出來,就是讓他夫人去死。
紀雲開什麽還沒有說,宋書青就急急地開口:“不,不……王妃,求求你,救救我表妹,我給你做牛做馬,求求你……”
宋書青狠狠地瞪着裘将軍,要不是被暗衛拉住了,他恐怕會撲上來,撕碎了裘将軍。
“這裏沒你的事,閉嘴。”紀雲開給暗衛使了個眼視,暗衛明了,立刻将宋書青的嘴給堵住了。
屋内安靜了,紀雲開這才開口:“裘将軍不肯治,把人擡走就是,有這麽多人給我作證,想必燕北的百姓都知道,裘夫人是因爲将軍你不肯請大夫才死的,與本王妃沒有關系。”
“這事下官可以作證,想必老大夫與宋夫子也能作證。”府台大人絕對是個神助手,不等紀雲開暗示,就開口了。
“好,治!”裘将軍一點也不意外,紀雲開要是不治他夫人,他才覺得奇怪。
隻是紀雲開問這麽一句,不覺得是廢話?
“裘将軍,治的話……咱們得把醜話說在前面。”裘夫人中的是毒,一時半刻還死不了,紀雲開也不着急。
“什麽醜話,你說……”裘将軍一臉不耐煩,看紀雲開的眼神,透着鄙夷。
救人如救火,他最看不上紀雲開這種,拿人命當要籌碼的人,簡直是卑劣。
紀雲開一點也不在意,慢條斯禮的開口:“裘将軍,大夫治病,是要收診金的,病人用的藥材,也是要給錢的。裘将軍你說裘夫人嫁進你們裘家,就是你們裘家的人,生死由裘家說了算。現在你要醫治裘夫人,這醫治裘夫人的費用和藥材錢,自然是你們裘家來付。”
“原來是要錢,說吧,你要多少?”裘将軍一臉鄙夷,哪怕當着老大夫與府台大人的面,也不掩飾一分。
府台大人與老大夫不由得暗暗搖頭:都說裘家張揚,他們先前還不信,現在親眼所見,容不得他們不信了。
“老先生,藥堂看診一次多少錢?”說實話,紀雲開還真不知道看病收多少錢合适,她雖是學醫的,但一畢業就進了部隊,在部隊給士兵看病,是收不到錢的。
“三個銅錢。”老大人不解地看着紀雲開。
燕北王妃費這麽多功夫,就要這麽一點銀子。
“裘将軍,你聽到了?給錢吧。”她這人童叟無欺,最是實誠。
“隻要三個銅錢?”裘将軍一臉遲疑,根本不相信紀雲開的話。
紀雲開點了點頭:“裘将軍你放心,本王妃不是你,本王妃最講規矩,也隻按規矩辦事,你隻需要按規矩給診金就行了。”
裘将軍不信紀雲開,但還是掏出三個銅錢,放在桌上:“診金。”
“好,診金給了,咱們來說說藥材。”從古至今,看病最賺錢的都是在藥錢上,這一點紀雲開還是知道的,“尊夫人中了毒,需要南疆的靈草,南疆靈草多少銀子一株,想必裘将軍應該知曉。”
“你……”紀雲開一提到藥錢,裘将軍就知道他被坑了。
“放心,本王妃不會漫天要價,市面上多少錢一株,我就收你多少錢一株。”紀雲開說完,又問向老大夫:“老先生,能解裘夫人毒的南疆靈藥,多少錢一株?”
“這……”老大夫一臉爲難地看向裘将軍。
裘将軍臉黑如墨,沒有吭聲,紀雲開笑道:“老先生你隻管說就是,裘将軍說了要醫他夫人,絕不會省這兩個藥錢。”
老大夫苦笑一聲,低頭說道:“回王妃的話,南疆的靈草在市面上,一萬兩一株到十萬兩一株不等,依小人判斷,能解裘夫人毒的靈草,怎麽也要三、五萬兩一株。”
南疆靈草奇高,并不是說說,而是真的高……
“好,就按三萬兩一株算,暫時先算兩株的用量,共計六萬兩。裘将軍,你是現在讓人回去拿銀子,還是先打欠條?”紀雲開壓根不給裘将軍後悔的機會,直接把他的路堵死了。
“燕北王妃,你這是趁火打劫!”裘将軍憋屈的要死,總覺得自己被坑了,可又想不出被坑在哪裏。
治他夫人是他點頭的,南疆靈草的價格他也是知道的,三萬兩一株絕對是厚道的價錢,但他就是覺得憋屈。
憑什麽要他付這筆銀子,人不是紀雲開救出來的嗎?紀雲開憑什麽不負責到底?
“裘将軍不想治尊夫人就直說,本王妃趁火打劫?本王妃怎麽趁火打劫了?三萬一株的南疆靈草我賣給老先生你,老先生你要嗎?”紀雲開一甩衣袖,站了起來,一瞬間氣勢逼人。
裘将軍一時沒有防備,被紀雲開的氣勢駭的後退一步,府台大人亦被吓了一跳,倒是醫館老大夫聽到紀雲開的話,頓時狂喜:“王妃,能讓老夫看看品相嗎?三萬兩一株我雖吃不下,但我們藥堂能吃得下。”
三萬一株的南疆靈草,着實是便宜,他拿出去轉一道手,至少能掙上一兩萬兩。
“好,我們出去說……正好,我去給你們拿藥草。”紀雲開眼眸一掃,落在裘将軍身上。
記得,裘老夫人極愛占便宜,她不介意再坑裘家一把,就當是給她兒子賺零花錢了。
“王妃說的,王妃請請請……”老大夫一心想看南疆的靈草,聽到紀雲開的話,顧不得什麽上下之尊,越過府台大人,把自己當屋子裏的主人了。
紀雲開也不在意,随老夫人一同出去了,其餘人見狀也一一跟了出去。宋書青倒是想要留下來,但暗衛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把人拉了出去。
裘夫人一天沒有與裘将軍合離,她就還是裘家的媳婦,她就不能與外男單獨呆在同一間屋子,哪怕她昏迷不醒……
這是這個世道的規矩,如果沒有能力改變,就隻能适應……